他也是跟丟了那輛凱迪拉克的記者之一,一想到自己眼睜睜地看著那輛凱迪拉克揚長而去那一幕,他就嘔死了。
第六章
今天,何鷹雄一走進辦公室,劈頭就問:「昨天的連環車禍嚴不嚴重?傷亡的名單出來了嗎?」
秘書訝異地發現,副總裁向來對大眾媒體所報導的新聞,近乎毫不關心,怎麼今天會對那件車禍特別的關心?
「那天的車禍其實並不嚴重,沒有人死亡,只有幾個人受了輕重傷。目前受傷的患者都在醫院接受治療,沒有人有生命危險。」
「我要傷者的名單,立刻整理各大報的傷者名單出來給我。」咦?副總裁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不成?
平常對那些刻意報導誇張的社會新聞毫無興趣的他,居然會如此積極地想得知一場小車禍的傷者名單?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鷹雄見秘書似乎有些愕然,不像平常立刻做出反應,便再問了一次。
「不必了,我待會兒立刻就將您要的資料送過去給您。」
「很好,兩個鐘頭之後,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舉行,待會兒除了給我那份傷者資料外,別讓任何人打擾我。」
「是。」
西裝筆挺、英姿勃發的何鷹雄,才拿起公司的統計資料及各項重要文件準備批閱時,腦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場車禍發生的畫面,心中隱約有股焦慮及不安。
不知她是否也平安無事地度過那場車禍?
「副總裁,您要的資料送來了。」
「謝謝!」
秘書將車禍的傷者資料放在桌上後,便走出了辦公室。
何鷹雄看完了傷者的名單,確定江美仁不在名單之內,總算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一個多鐘頭才到開會的時間,他無奈地拿起最新的統計資料來看,看了半天,卻沒半個數字進得了他的腦袋。
一小時的時間,一眨眼便過去了,開會時間一到,他便拿起相關的文件,快速的瀏覽一下,等各部門主管提出的報告。
一大堆的電腦報表資料,逐漸地模糊了他的視線,腦海中的記憶,彷彿回到了他剛回台灣的那個午後時光……
「副總裁,大夥兒正等著聽取您最後的意見。」
何鷹雄的思緒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壓根兒沒聽到幹部到底報告了些什麼東西。
他故作冷靜地清了清喉嚨,說道:
「關於這件提案,我想多聽聽大家的意見,再作決定。」
眾人一聽,大為驚異地面面相覷。鷹雄不解,為何大家的反應如此的怪異。
「還有什麼問題嗎?」其中一名高級幹部硬著頭皮說道:
「可是……副總裁,我們剛剛討論的提案,是您親自提出的。討論後,大家一致通過這項提案,但程序上,最後仍需徵求您的同意。」
「呃……」現場的情況有些尷尬,何鷹雄再度清了清喉嚨,故作從容地說:「既然提案者是我,那我自然同意這項提案。」
見大夥兒好奇的眼光仍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不得不自圓其說:
「前不久公司才收到一封匿名的威脅信函,我希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大家工作的士氣,所以剛才故意藉機試探一下大家的反應。你們的表現令我很滿意,可見你們開會時個個都全神貫注,值得鼓勵。」
眾人一聽,這才露出了釋懷的微笑,原來副總裁是趁機在考驗他們,還好他們個個都通過了考驗。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大家都辛苦了,下班後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們會的,副總裁今天也辛苦了一天,您也早點休息。」
一開完會,眾人紛紛離去,獨留下心情紛亂的何鷹雄。
一整天下來,他發現自己的腦中不斷出現美仁天使般的純真容顏,他究竟是怎麼了?居然為了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子念念不忘?
「本來我還以為你推說沒空,遲遲不肯參加我們特地為你舉辦的洗塵宴,不過是個幌子。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方纔陷入沉思中,始終未發現他的身後竟有人接近。直到聽見那道低沉的嗓音,才知道有了不速之客。
何鷹雄警覺地回頭,卻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
「是你?」
「不然你以為,這次特地親自出馬來綁你回去的人會是誰?」
※※※
「Surprise!」
何鷹雄一被Robert帶回他們王家的別墅,立刻被一群老朋友包圍著,還被一堆彩炮射得滿臉綵帶。
「Robert,幹得好,若不是你親自出馬將Anderson這小子綁了回來,真不知他要繼續藏到什麼時候。」
邵宜穎欣慰地拍拍王子麟的肩膀,給他精神上的獎勵。
若不是他趁機將何鷹雄給綁了來,只怕他們「四大公子」相聚之日遙遙無期,一切全因那個彆扭的何鷹雄,老是推說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得了,連聚個會的時間也沒有。
「Anderson,你這小子真TMD有夠沒義氣,都回台灣這麼久了,居然也不來見我們一面。」脾氣最火爆的皇甫青陽,一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何鷹雄,情緒激動得一拳打在他的肩上。
這就是他平常表達感情的方式,不過在美國據說曾有不瞭解他個性的人,被皇甫青陽「熱情的一拳」,打到進醫院躺了三天才出院。
「難得我們今天再度四人齊聚一堂,今夜就好好地狂歡一晚吧!」
王子麟拿出香檳,用力地搖晃了一會兒,打開瓶蓋之後,任由狂噴的金色液體,充斥著整個熱鬧的大廳。
王子麟端著兩杯香檳,來到了何鷹雄的身邊。
「今天一見到你,我就覺得你看來心事重重。是不是為了前幾天的匿名恐嚇信而煩惱?」
鷹雄接過了一杯香檳,仰首喝盡。「那種小事,還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哦?」子麟狡黠的眸子,彷彿能透視一切地凝視著鷹雄。
「難不成咱們的『絕』色貴公子,終於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了?」
他笑著用雙關語來揶揄何鷹雄。只因鷹雄不但具有絕代俊美的容顏,堪稱「絕色」,更有著一顆脆弱,害怕美女的心靈,因此只能過著「絕」色的生活——杜絕一切的美色近身。
「我以為咱們之中,第一個為情所困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奉勸你別終日流連花叢,小心將來有一天。真的會栽在某人手裡。」
「這世上哪有什麼女子,值得付出真情?」
「只是你還沒遇到罷了。等到你真的遇到一個令你傾心的女子,感情便再也無法控制。」
子麟一臉狐疑地盯著鷹雄直瞧,「哦?聽來你似乎頗有經驗?」
「哪方面的經驗?」鷹雄壞壞地笑著,「如果是『那方面』的經驗,我鐵定沒有你多。」
「怎麼?你心理不平衡啊?不要緊,這種事急不得,你早晚終會明白『英雄有用武之地』的含義。」
王子麟突然露出一抹詭魅神秘的笑意,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壓軸好戲,就快要上場了。」
子麟飲下最後一口酒,突然起身寓去。
宣穎和青陽,見子麟突然起身走入後院,雙雙放下熱舞的女伴,來到鷹雄的身邊。
「嗨!兄弟,最近過得還好嗎?沒有什麼不知好歹的傢伙上門找麻煩吧?」宜穎首先開口關心他的安危。
「你放心,目前我還活得好好的。那個寫恐嚇信的縮頭烏龜,不值得我傷神。」
「你不打算下來跳支舞?我真不明白,你一整晚就窩在那裡搞自閉,不怕悶壞?」
青陽忍不住想給鷹雄一個良心的建議,卻被宜穎潑了一盆冷水。
「你真要逼他去跟小妞跳舞才會嚇跑他。忘了他的『懼女症』嗎?任何女人近身都會嚇得鷹雄一身雞皮疙瘩。」
「真的假的?我就不信鷹雄連見了一絲不掛的裸女都起不了興趣。那樣的生活,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你想不想打個賭?」子麟突然自後院走了出來,微揚的唇角,隱含著一絲笑意。
「好啊!你想賭多少?怎麼賭?」賭性堅強的青陽興致勃勃地問。
「咱們也別玩太多,賭一千萬就好了。我打賭鷹雄就算見了一絲不掛的裸女,也無動於衷。」
看子麟和青陽賭得其樂無比,何鷹雄忍不住抗議,他拒絕當這場賭局的主角。
「喂!你們有沒搞錯?居然拿我來下注?」
「一言為定。不過,咱們要怎麼確定輸贏?」青陽和子麟繼續討論打賭的事,彷彿何鷹雄在瞬間變成了透明人,沒有人理會他的抗議。
「那還不簡單,有個辦法,可以分勝負。」
「什麼辦法?」青陽和鷹雄異口同聲地問。
王子麟詭笑著關掉牆上的大燈,只留著微弱的壁燈。
他在詭秘的氣氛之下,輕擊雙掌,一陣音樂自他身後流洩而出。眾人瞪大雙眼,好奇地想瞧子麟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一名渾身散發著螢光的豐腴身影,舞動著熱情的舞姿,隨著音樂,緩踏蓮步,迎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