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迪,你答應過我了!」泰德趕緊再推上一把。
於培勳欲言又止片刻,終於歎了口氣,點頭。
「下過我有條件。」
「你說。」
「第一,我只幫今天這一回,往後不管你們有沒有抓到兇手都不能再來找我了:第二,你們任何人都下能問我是如何知道的,這是我的……呃,姑且說是職業秘密吧!」
「沒問題!」麥尼應允得毫不猶豫,只要能得到線索,什麼條件他都敢答應,就算叫他穿新娘禮服進教堂都可以。
「好吧!那……」於培勳放下旅行袋在辦公桌前坐下。「你們真的什麼線索都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有,」麥尼苦笑。「指紋、腳印、毛髮、皮屑,或者任何可疑物品,統統都沒有,就算有,查到最後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垃圾,甚至連瞧見可疑狀況的人都沒有。』
「那還真是麻煩。』於培勳喃喃道。「這樣的話……嗯!可以給我看看他寄來信嗎?』
一聲不吭,麥尼立刻從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一封塑膠袋交給他。
「我可以拿出來仔細看嗎?」
麥尼遲疑了下,點頭。「可以。」
於培勳很自然地用左手拿出明信片,若有所思地沉凝片刻。
「……他戴著面具,那種會貼在皮膚上的軟皮面具……」
「咦?你怎麼知道?」
於培勳瞥麥尼一眼,沒有回答,盯回手上的明信片,他又說:「不過他的瞳孔是綠色的,頭髮則是……思,黑色的,然後……」眨了眨眼,他突然把明信片放回塑膠袋裡。「你去過George Inn酒吧嗎?」
麥尼愣了一下。「George Inn?有啊!如何?』
「請你去那兒附近找找看有沒有許久沒人住的空屋,起碼是兩層樓以上,屋裡有一幅非常奇怪的壁飾,好像是非洲上人的圖騰之類的,還缺了一個角。」於培勳搖了搖手中的塑膠袋,「這張明信片就是在那裡寫的。」說完,隨即將塑膠袋還給麥尼。「0K!就這樣,你自己去那邊找找看有沒有線索,其他我沒辦法了。」
泰德對滿眼懷疑的麥尼點點頭,「不要問我他怎麼會知道,總之,他說的從來沒錯過,所以,去試試看吧!反正你也下會有任何損失,對吧?」話落,他忙追上自行開門離去的於培勳。
「等等,培迪,你要上哪兒?」
「我餓了!」
「沒問題,我請客,你想上哪兒吃?」
「Oak Room 。 』
「……好吧!你要敲我竹槓是沒問題,可是……你不會是想穿這樣去吧?」
「不行嗎?」
「你少給我裝蒜,你明知道穿這樣連餐廳大門都進下去。」
「Quo VadiS?』
「你是故意的嗎?」
「ROOm at the HalCyon?』
「……我煮給你吃吧!』
「我可以點菜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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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是我啦!」
「小弟?你在哪裡?」
「倫敦。」
「哦,原來跑到倫敦去啦!思,有事嗎?」
「這個……」於培勳撩開窗簾,一眼望去是雅致的街道和整排喬治時期的屋宅,還可以瞅見攝政公園一角,這是他喜歡住在泰德這兒的原因之一——景觀養眼。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只是想問一下老爸,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我……呃,我曾經看過那個……那個……」
「記得,也記得那是你自己要看的。」於司讖說起話來比之當年更為溫和沉穩,可見他的「百忍造詣」經過妻子的「嚴格訓練」之後更精進了。
「那老爸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是我的……」於培勳抓緊電話筒,喉嚨好像被誰掐住了。「結婚典禮?」
「沒錯,當時我並沒有特意要看什麼,所以我看到的是你所想看的畫面。那時候你還小,下懂事,想要先看看老婆的模樣,結婚典禮大概是你唯一能想到的機會吧!」
「廢話,那年我才六歲耶!我只懂得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和我結婚,除了結婚典禮,還能想到什麼?」
「的確。」
「那……」放下窗簾,於培勳不安地走回床邊,坐下,「那個跟我一起站在神父前面的是……是個……」頓住,艱辛地吞嚥下口水,發出異常響亮的咕噥聲後,才下甚情願地吐出最後兩個字。「男人?」
「也沒錯,而且是個滿臉紅色落腮鬍的大男人,個於比你還高半個頭以上,略臂也比你的大腿粗,體重至少有你的雙倍,那副身材可真是……」話筒另一端「善意」地加以補充說明。「咳咳……壯觀得很,我還真是懷疑到底是他娶你,還是你娶他?』
「老天!』於培勳手捂額頭,呻吟著仰天倒在床上。「真的是他!』
「怎麼,碰上他了?」
於培勳闔上眼,想哭。「碰上了。」
「是嗎?」話筒內突然傳來一陣奇妙的聲音,很像是有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聲來。「那麼你是……決定要和他結婚了?當然,你會去娶那種『老婆』……呃,或者是你會讓他娶你當氣老婆』這點確實是令人相當意外,不過呢……」
「老爸!」於培勳臉色慘綠地猝然坐起來,怒吼抗議。
「不是嗎?我還記得當時看到的你,神父一問你願不願意,你馬上歡歡喜喜的許下誓言,而且笑得合不攏嘴呢!」
「我才沒有!」於培勳想也不想便脫口否認。
「嗯哼,沒有嗎?」
「……」有,而且笑得跟白癡一樣!
「小弟,如果你是擔心我反對,大可不必,我比誰都清楚這是無可抗拒的命運;而且打從二十年前那一天開始,我就無時下刻不在替自己做心理建設,現在就算你娶隻獅子回來我也不會太意外,何況『只下過』是個男人;至於你媽就更別提了,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她……』
「老爸,請你閉嘴好不好?」於培勳咬牙切齒地說,差一點就把電話摔出去。
「請我閉嘴?那你要跟誰講電話?」
「老爸,」於培勳哭笑下得地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
「跟你媽結婚了這麼多年,如果下幽默一點,我早就被她氣死了!」
雙眉一揚,唇角微勾,笑意浮現眼底,「幹嘛?老媽又闖什麼禍了?」於培勳忍下住偷笑。
這回換話筒冒出歎氣聲了。「沒有,這回她什麼禍也沒闖,只不過……」
「只下過什麼?」聽老爸話只說一半,搔得人心癢癢的,於培勳趕緊追問。
更大一聲歎氣。「前天她和小麗一起去逛街:心血來潮突然想要替咱們家裡做點特別一點的修飾,她說這樣能讓家裡活潑一些……」
「哦,這回又修飾什麼了?」這也下是頭一回了嘛!
「客廳就下用說了,都是一些幼稚的玩意兒,但在我們房裡……」又是一聲鬱悶的長歎。「門上掛著一副骷髏,還會發亮,半夜醒來真是會被嚇死!下過這也不算什麼,還有更令人無可奈何的……」
「是什麼快說呀!老爸,你別老是這樣話說—半突然煞車好不好?』
「……你知道我現在對著什麼說話嗎?」
「還會有什麼,電話筒啊!」
「大錯特錯,我現在正對著一根大老二說話!」
於培勳一愣,繼而轟然爆笑。「大……大老二?!」
「沒錯,而且那個……那個頭就在我嘴邊,講得我快吐了。」
「天……天哪!」於培勳笑得快暴斃了。「老媽到底在想什麼呀?」
「聽說是小麗鼓勵她買的,天知道她們究竟是在哪裡買到這種電話的。」
「情……情趣商店吧!不過……」於培勳捧著肚子又笑又哼哼,還淚流滿面。
「小麗實在是了不起,居然……居然敢叫老媽買那種東西放在你們房裡,老爸,你不是不行了吧?不然老媽怎麼會買那種東西……」
「胡說!」難得發脾氣的於司讖也吼過來了。「我哪次沒有讓她滿足過了?」
百忍造詣終究還是沒練到家。
「是喔!還是一尾活龍嘛!」於培勳揶揄回去。
「是她說什麼我不夠羅曼蒂克,見鬼,成天對著一根那種東西,誰羅曼蒂克得起來!」
「大概又是小麗的鬼點子吧!l那個鬼靈精的腦袋瓜子裡真不知道塞了些什麼東西。
「可惡,下回她若是又要和小麗出門逛街,我一定要先確定她們不會再買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才准她們出去。」
「可憐的老爸,我同情你,可是這個不重要啦!我……」於培勳努力壓抑笑聲,拭去淚水。「我想問老爸的是,你說過對於將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伴侶,我看下見他的未來,也無法窺視到他的過去,對吧?」
「是這樣。」
「可是那個男人,」於培勳困惑了。「無論是過去或未來,我都看得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