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紀覓藍的動作還是讓在場的記者們摸不著頭緒,直到他靠近麥克風說話為止 。
「末世之罪,是在陳述男主角崔西的七情六慾及其獨特的人生觀,雖然是殺人犯, 但他其實是在表現最真的自己,他想在歷史裡留下他的痕跡,於是在刀子劃下後用血寫 下……」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因為紀覓藍在陳述這一段話的時候,他臉上因燈光而留下 的陰影產生一種陰柔邪魅的恐怖感,他們就好像真的看到一個殺人犯在眼前一樣,戰慄 卻又平板地訴說他的殺人理念。
若不是導演華崇賢機智地開口打破沉默,記者們大概會被紀覓藍的氣勢駭得難以回 神。
童亞雛在重重記者人海後,她高站在木箱上,就為了看清難掩鋒芒的紀覓藍。
當她看到他說話的樣子時,不由得有些迷惘,因為他給她的感覺跟方才見面的時候 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紀覓藍是慵懶、不做作的,那麼現在坐在前面的紀覓藍就是危險、殘 酷的,彷彿只要聞到血腥味就會讓他興奮……童亞雛全身不禁打顫。
如果這才是真正的他,那麼他的確是個危險人物!不過,她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奇 怪……以及說不出的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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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童亞雛回到家,就將所有收藏品全都翻了出來,粉紅色的地毯上,此刻全都是 錄影帶及影音光碟。
她的搜集很齊全,從紀氏三兄弟以前拍的廣告片,至紀覓藍最近才結束演出的電視 劇都有。
童亞雛找出一系列的電視劇,並且將錄影帶放進放影機裡,電視螢幕便開始播放主 題曲。
不久,紀覓藍扮演的上班族便出場了,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然後熱心地幫助周 遭的朋友。
這種感覺,怎麼看都跟她今天在記者會上見到的紀覓藍完全不同,也許是他的演技 過人,但那種冷颼颼的感覺仍留在她的體內,久久不褪。
就在她出神的同時,開敞的房門口探進一張清秀的小臉。「你中毒啦?怎麼又在看 他的錄影帶?」童亞雛困窘地轉過身去。「小黠!你又忘了敲門!」童亞黠吐了吐粉舌 。「無辜喲!是你沒關門,不是我不敲門。」「童亞黠!」「我說的是真的嘛!」童亞 黠嘟起小嘴。
然而信用向來不太好的童亞黠,還是讓童亞雛半信半疑,她走到門口,擋住童亞黠 一直往裡望的視線。
「有什麼事?」「來叫你吃飯,因為你一回家就往樓上跑,所以……」童亞黠左瞄 右瞄,還是給她瞄出個大概來。「你真的那麼喜歡紀覓藍呀?」童亞雛臉一紅,將她往 外推。「我才沒有喜歡他,只是他演戲的樣子……怪了,這關你什麼事?」「嘻!是不 關我的事,不過我今天看娛樂雜誌說,他好像要拍新電影了,叫什麼名字來著……」「 末世之罪。」童亞雛沒好氣的回答。
因為她人就在現場,當然知道這件事,不過她可不打算讓小黠知道這件事,免得小 黠求她去拿明星簽名,好讓她到學校去賣。
這種事她絕對不做!「對、對!就是末世之罪!天呀,我看了那些照片,他真的長 得好帥,不過還是比不上紀津綠啦!」童亞黠露出陶醉的目光。
童亞雛見狀,啼笑皆非地撇撇嘴忖度,她明明就是喜歡紀津綠才會把紀覓藍拿來跟 他比。
不過話說回來,這紀氏三兄弟明明就是同年齡,長相又一模一樣,但是各自歌影迷 的年齡層卻不太一樣。
就拿紀覓籃來說好了,他的影迷從小學生到六、七十歲的老阿婆都有,而紀津綠則 是集中在青少年,紀熾澄是年紀較大的。
紀熾澄現在的曝光率雖低,受歡迎的程度也沒有他的兩名兄弟高,但他還是有一定 的支持群。
「是、是、是,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紀津綠,現在可以讓我下樓吃飯了嗎?」童亞雛 無奈地說道。
等她大致收拾好錄影帶,卻只見童亞黠又打開她關上的電視,看得津津有味。「嗯 ,我就說還是紀津綠帥嘛!」那是一個現場的娛樂節日,主持人正在介紹今天的來賓出 場,其中一個就是紀津綠。
他露出微笑跟在場一同錄影的歌迷揮手,落落大方又獨特的氣質立刻讓現場的女性 同胞興奮尖叫。
童亞雛看了,卻不由得皺起眉來。「他不是……」「不是什麼?」童亞點頭也沒有 回,兩眼直盯螢幕,把整個電視給霸住。
「不……沒有什麼。」童亞雛搖頭說道,不過她很清楚知道一件事,螢幕中的男子 根本不是紀津綠,而是紀覓藍……他為什麼會頂替紀津綠去參加電視節目?童亞雛對紀 覓藍不由得又多了一份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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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覓籃鐵青著臉坐在車子裡頭,在他對面的,正是再度惹出麻煩的兄弟紀津綠,另 外還有他們的姊夫嚴覲颺和久未在螢光幕露面的紀熾澄。
「以後不要再叫我做這種事了!」他憤怒地沉聲說道。
小時候玩玩更換身份的事讓大人猜是件很有趣的事,問題是他們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很不喜歡這樣子的事。
他喜歡的是去詮釋一個角色,喜歡挑戰,而不是照著既定的模式走,更不喜歡替代 任何人。
他是紀覓藍,那麼他就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
紀津綠見狀,趕緊陪笑道:「不要這樣子說,覓藍,要不是你也在場,我就真的慘 了。」紀津綠不曉得向誰借了膽子,居然在上節目前一個小時把頭髮給挑染成金色,嚴 覲颺見狀當場暴跳如雷,但是染都染了,他也拿紀津綠沒轍,只好臨時將紀覓藍給找來 頂替。
也幸好兩人頭髮蓄得一樣長,否則就完了。
紀覓藍睨了紀津綠那頭被染得非常奇怪的金髮,攏起粗眉道:「你趕快把頭髮顏色 弄回來,真難看!」也不曉得是怎麼染的,原本該是炫人的金黃色,但染在紀津綠頭上 ,卻讓他的頭髮看起來像稻草一樣。
紀津綠聞言,嘴角的笑垮了下來。「我也知道難看。」「那你還染?」一旁搭便車 的紀熾澄也開口嘲諷。
「我怎麼曉得會染成這樣?我原本是要染成金髮,但沒想到我的髮色太深,因此就 ……」紀津綠自覺挫敗地說。
實在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嘛!他要的是金光閃閃的頭髮,而不是一把把的稻草… …「總之,我不管你要怎麼弄你的頭髮,下次我不會答應再做這種事了。」紀覓藍下最 後通牒。雖然扮演別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要他一直學紀津綠一樣白癡地笑著,他 可受不了。
「覓藍……」紀津綠苦著臉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愛炫、愛漂亮罷了 ,當初他也是看紀覓藍留了頭長髮很好看,才跟著把頭髮留長,卻沒想到有很多人把他 和紀覓藍給認錯,因此他突發奇想,想把頭髮給弄成金色的,卻沒想到……失算呀!真 是徹底失算!紀熾澄倒滿涼地看戲,並建議道:「這樣好了,覓藍,你把頭髮剪短一點 ,以後就不必受這種罪了。」「小橘!別再說了!」紀津綠故意如此哀叫道。
紀熾澄立刻瞪他。「不要叫我小橘!」聽起來好像在叫小朋友,因此他們在十五歲 以後就約定好不再這麼叫對方,不過還是有例外的時候,比如說現在。
「可是……」「津綠,你只要閉上嘴就好了。」嚴覲颺也受不了了。他不明白,為 什麼這三隻小色狼都長大了,就偏偏紀津綠仍然童心未泯,對什麼事情都好奇也都想做 ?紀津綠乖乖閉嘴了。
不然一次被兩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惱瞪,誰受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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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亞雛的工作好聽一點是叫做助理,實際上是打雜兼小妹。
而帶領她們一行數個助理工作的,是在業界非常有名的賀芳芳,她是一個很棒的造 形設計師,能夠依照導演和演員的意見和劇本想出獨樹一幟的造形,因此跟她合作過的 大明星不計其數,每一個人也都對她讚不絕口。
更重要的是,童亞雛覺得賀芳芳很認真的將自己所學不藏私地傳授給她們,態度親 切,因此每一個人都學得很快,就算是明星給她們臉色看、擺高架子,或者工作十分繁 重,她們仍任勞任怨地工作下去。
由於「末世之罪」的造形是交由賀芳芳全權負責,因此童亞離和其他幾個新來的工 作夥伴有幸到片廠去大開眼界。
在片廠,她們很榮幸地擁有自己的工作室、服裝室等等,不過一工作起來,仍然是 忙成一團。
而「末世之罪」也在一個禮拜前開拍了。
接下來的時間,因為紀覓藍還有另一出電視劇要拍,因此他除了第一天開工時來了 一會兒之外,這幾天他根本沒進過片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