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把雨潔逼走的?」
柯媽媽還來不及問候兒子出差的辛勞,柯以倫一進門便氣惱地詢問,這令她感到相 當驚訝;因為她的兒子從來沒有如此過,他從來不會用這麼無禮的口氣對她說話。
你到底是怎麼了?一進門就沒頭沒腦的說我把誰給逼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柯媽媽故作糊塗。
「我的秘書——邵雨潔。那天,你們兩個談完話,她回來後神情就不太對,我早該 料到,你找她去,就是要逼她離開公司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柯媽媽心虛,一時無言以對。「我——我哪有逼她離開公司?我只不過 是將事實告訴她,要她識相點,不要老愛糾纏你。」
「你對她說了什麼事實?」
「就是你和阿蕾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以及你們最近要結婚的事實呀!」柯媽媽理直 氣壯地說。
「這根本就不是事實!」柯以倫歇斯底里地叫了出來。「我和梁蕾根本就不相愛, 我愛的是雨潔,我和梁蕾是不可能會結婚的!」
柯以倫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一口氣將多年來不敢說出口的話,全都宣洩了出來; 但卻換來母親震怒的摑掌,這也是柯媽媽生平第一次給兒子巴掌。
母子倆就這麼愕然地愣住了。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有了女朋友,我這個做母親的就礙眼了。好吧!了不起我 到老人院去養老,也圖個清靜。」柯媽媽頓時老淚縱橫。
「媽」柯以倫愧然地跪了下來,「你不要生氣,我全聽你的就是了。」
柯媽媽不依,啜泣半晌,才說:「我這麼做,還不全是為了你!至少你和阿蕾結婚 ,將來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公司;而我死了以後,也才有臉去見你爸爸。」
「媽,不要再說了,我對不起你,是做兒子的不孝,不該惹你生氣。」
愛情與親情柯以倫最後還是選擇了親情。
但,對於邵雨潔,他又該如何給她一個交代?!工作可以使人暫時忘記痛苦;尤其 對於方心岱來說,忙著新店的開張,是她唯一能撫平內心創痛的方法。
從決定了店的地點開始,所有裝潢及添購設備,在方心岱的監工下,才一個禮拜的 時間,便可正式掛牌營業。
店名癡醉PUB。
第一天全面五折的試賣會,幾乎是高朋滿座。店內人氣沸勝,忙得梁蕾及幾名工讀 生昏頭轉向,場面大概只能用「混亂」與「一塌糊塗」來形容。至於吧檯內的方心岱更 是忙得不可開交,她恨不得能多出幾隻手來幫忙調酒。
約莫十點鐘左右,何凡從夜醉唱完趕過來,本來是想要來祝賀的,沒想到一見這慌 亂的場面,逼得他也放下吉他,跟著忙起來。
「謝謝你!」這是梁蕾第一次放下身段向他道謝。
「有你這句話,今晚的辛苦就值得了。」
任性、不服輸的梁蕾,不得不真心感激他;因為晚上這等場面,要是沒有何凡的話 ,肯定會人仰馬翻。
一名工讀生收了空杯回吧檯,方心岱隨即又將一杯「魔鬼與天使」擺進她的托盤內 。
「十二桌,謝謝!」
小妹先是一愣,然後怯怯地說:「方姊——」
「怎麼了?」方心岱納悶。
「那一桌的客人很沒有水準,都愛吃人家的豆腐。」
方心岱朝十二桌望去,那兒坐了兩位看似斯文的男子。
「會嗎?看起來滿斯文的。」
「人家不要去啦!好不好?」小妹面有難色。
「我去!」梁蕾毅然接下托盤。
「梁蕾,小心點。」方心岱提醒。
「安啦!」
梁蕾自若地端起托盤走了過去;十二桌的兩名客人,早已色瞇瞇地盯著她走過來。
「先生,這是你們點的魔鬼與天使。」
梁蕾笑盈盈地將酒端上桌面,其中一名男子伸手正要摸她,梁蕾急忙將手抽回,轉 身就想走。
「喂!小姐」另外一名男子喚住她。
「還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不知道你們店裡除了喝酒、吃小菜外,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服務?」一名男子曖 昧地問。
梁蕾一把怒火從胸中燃燒了起來,露出不善的笑意,問:「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麼特 別的服務?」
兩名男子自以為得意,交換了一個獰笑的眼神。
一名男子膽大包天,將兩隻吸管插進杯內,說:「也沒什麼,這杯叫魔鬼與天使,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叫這杯調酒嗎?」
梁蕾不友善她笑著搖頭。
「因為我們是魔鬼,而且是愛情的魔鬼;既然這杯酒叫魔鬼與天使,那少了個天使 ,喝起來就沒味道了,不如這樣吧!你陪我一起把這杯酒給喝了,給你小費一仟,怎麼 樣?」
這下三濫的登徒子,梁蕾恨不得將那杯酒朝他們身上潑去。
「嘿!嘿!」梁蕾仍是笑著,一臉無奈地說:「大哥哥,很抱歉耶!我們這裡是 PUB,公司有規定,員工不能陪客人喝酒,不然會被開除的;不如我給你們一個建議, 現在你們就買單,乾脆到酒廊去喝,那兒一定會有很多美女願意拿你們這一仟塊的小費 。」
「酒廊有什麼意思,脂粉味濃不說,要找到像你這麼漂亮、有韻味的女人,還真少 哦!」
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竟敢拿本小姐和歡場的酒女相比!梁蕾怒火攻上心頭,二話不 說,抓起酒杯就朝那出言不遜的男子身上潑去。
「想喝?本姑娘就讓你喝個夠!」
梁蕾的強悍潑辣,將店裡的客人嚇得一愣一愣。
其中一名男子於錯愕中驚醒,惱羞成怒,揮手就想甩給梁蕾一記耳光;說時遲那時 快,何凡粗壯的胳臂及時擋了下來,並給了那男子一拳,使他痛得捧腹蹲在地上翻滾。
「喂!小子,你少管閒事哦!」另外一名男子警告。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說這是不是閒事?」何凡目光發狠。
這名男子自覺理虧,又見店內所有客人均虎視沉沉、不友善地盯住他們,只好自認 倒楣,扶起在地上哀號的男子,悻悻然地離開。
他們離開後,PUB內的客人揚起震耳的掌聲及口哨聲,為何凡的表現喝采。
「很神氣哦!當英雄、出風頭的滋味不錯吧!」梁蕾消遣他,逕自忙去。
何凡無奈地雙手一攤;其實又有誰知道,還在隱隱作痛的拳頭,險些沒讓他哇哇大 叫唉!英雄救美的代價可真不小啊!原本是二點打烊的,沒想到他們一直忙到凌晨三點 ,客人才全部散去,累得大夥兒精疲力盡、癱軟下來。
「我的媽啊!要是每天都這樣搞下去,我看連命都得賠上。」梁蕾有氣無力地叫 苦。
雖然累,已習慣這種工作的方心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讓幾名工讀生下班後,沖了 二林咖啡,一一遞給梁蕾和何凡。
「第一天能有這種成績,相當不錯。」方心岱對未來充滿信心,而在不經意間,發 現何凡手背瘀青一塊,訝然叫了起來:「你的手受傷了?!」
梁蕾也跟著去注視他那塊瘀青。
「沒什麼,大不了休息幾天不唱而已。」
何凡不在意地笑笑;現在他的手背還痛得厲害,心想,大概要兩三天沒辦法彈吉他 了。
梁蕾本想再調侃他一番,但是她卻心疼得無法再尖牙利嘴了;畢竟他是為了她才受 傷的。
雖然沒有跌打損傷的藥,但以方心岱的經驗,酒精多少有消腫止痛的療效;於是她 趕緊用烈酒為何凡推拿,痛得他哇哇大叫,最後再胡亂地噴了些消炎粉後,才算了事。
「應該可以暫時止痛,明天再去看醫生吧!」方心岱算是盡了人事。
梁蕾似乎不想表現出她的關懷與道歉;至少有第三者,尤其是方心岱在場的時候, 她不願意讓他以為,做了這麼點小犧牲就可以得到她任何的感激。
她想,她大概真的愛上何凡了。
何凡因手痛而沒有辦法開車;在方心岱有意的安排下,梁蕾便理所當然地送他一程 這是梁蕾第三次當他的司機,習慣得很。
「謝謝你!」車子開上一段路後,梁蕾欲言又止,支吾了許久,才勉為其難地開口 。
「我還以為你的字典裡沒有這幾個字呢!」何凡誠心接受。
梁蕾沒有生氣,反倒嫣然而笑,這嬌俏璨然的笑容,不覺教何凡看傻了眼,他的靈 魂險些從癡傻的眼眸裡飄了出去;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梁蕾的臉上褪去了那份任性、驕縱 ,而展現出羞澀、迷人的俏模樣。
「看什麼?」梁蕾努嘴,有些不自在。
「你很美。」何凡癡傻般地說。
「喂」梁蕾嬌嗔地白他一眼,一顆心跳得厲害。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難道沒有男人這麼稱讚過你嗎?」
「油腔滑調!」梁蕾沒好氣地咕噥。
這種驚歎式的讚美,梁蕾早習以為常,甚至驕傲的視為理所當然;但是由何凡口中 說出這席話,卻教她心慌意亂糟了!她真的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