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對!」
「怎麼會忘了準備這玩意兒!我也要!」
「有點貴,但是為了要防那可怕的聲音,需要、需要!」
眾人只顧著掏出銀子買東西,沒注意到這個小販正是人人畏懼的賈好欣。
又過了一會兒……
「便宜賣喲!純苧麻制的口罩,能過濾髒空氣、排臭換新,經濟又實惠,一個只要十兩。」
「哇!這個更要買了!」
「十兩值得!」
「我一家四口要四個。」
又是滿天銀子一陣飛舞,可還是沒人注意到這小販同是剛才城東的賈好欣,她高興的數著滿袋飽飽的銀子。
「有了這些配備……應該就夠了。」城民甲信心滿滿的說。
「啊!你剛剛說什麼?」城民乙拿下耳中的棉花問。
「我說……大家要拿出魄力來驅趕惡勢力。」城民甲以慷慨就義的口吻說。
「大家要記得呀!等一會兒她要是出現,可別再被她嚇得說不出話來,也別管她又胡言亂語些什麼,一定要將她趕回江南!」
最後,全民互相勉助,大喊:「加油!加油!」
遠方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陣從遠方駛來,掀起了漫天黃土。
還好大夥兒都有戴著口罩,果真是有防塵的功效!
車陣被城民們擋住而無法前進,車伕問了老半天也不見城民回應,只好請車上的主人下車排解。
第一個下車的人是賽玉頧,他見到一整城的老老小小,全都耳中塞了棉花,還帶著口罩,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笑了笑,「妹婿,你們京裡歡迎人的陣勢,果然和江南大大的不同呀!」
見到這麼俊美無儔的男子動口,卻聽不到他說些什麼還真有點可惜。
有些人將價值十兩的木棉取下,人帥聲音果然也悅耳。
接著下車的是賽玉軿,他見到眾人狀似要打劫的陣仗,神情凝重的瞪著他們。
是皇帝死了,還是官府沒人管?才會輪到百姓來當討過路財的土匪?
賽玉軿冷冷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城民們見到賽玉軿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膽怯。既然都聽到了還不回答,會不會被他千刀萬剮又外加棄屍於野外?一些膽小的人連忙拿下口罩。
「呃……」
「那個……」
開了口的百姓,沒一個說得出一句話來。
看到這群人連句話都說不好,賽玉軿的臉色更是冷到極點,四周馬上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天啊!這……該不會是賽玉樸請來的殺手吧?城民們個個嚇得冷汗直流。
此時,從後頭出現了如天籟般的聲音解救了他們。
「他們是來歡迎我的。」
賽玉樸在傅昕紝的攙扶之下從馬車上下來,她一看全城該到的一個也沒少,便滿意的對賈好欣點點頭。
宛若天仙下凡的她,讓全城的百姓全看傻了眼,不敢相信天底下真有如此貌美的人兒。
「各位鄉親們,很高興你們這麼熱烈的來歡迎我──賽玉樸回到京城。」
什麼?她是那個醜八怪賽玉樸?
「當年的那張休書,是我家相公同我向鄉親們開的一個小玩笑,相信鄉親們是不會跟玉樸計較的,是不?」她身上淡淡的而花香飄滿全場。
「當然不會計較。」百姓們如同被催眠般,齊聲點頭。
「那麼請鄉親們讓條路,玉樸還得回傅府向公婆請安呢!」
賽玉樸的巧笑倩兮讓所有的人都醺醺然,很自然地讓出了一條路。
等十幾輛精美細緻的馬車駛過後,在場的人才幽幽醒來,拭去唇邊的口水。
「剛才……那是傅家的醜媳婦?」
「她怎麼可能會是賽玉樸?」
「八成是從外地娶來的,怕咱們會說閒言閒語,便想來個狸貓換太子!」
「對呀!長眼的都看得出來,那位姑娘舉止端莊大方,才不可能會是那個八婆的賽玉樸呢!」
「還真是美呢。」
「聲音好聽極了。」
「還飄著淡淡香味兒。」
「哇!那剛剛的二十兩……豈不是白花了!」
「那小販呢?」此時才想到要找神出鬼沒的小販。
「不見了!」
「對了!剛剛那個小販到底是誰呀?」眾人一頭霧水。
坐在馬車內的傅昕紝摟著愛妻,知道又是她搞的把戲,不外乎又是和賈好欣有關。「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麼愛玩。」
「還有九個月呢!還早的很,趁現在多玩一點才是要緊。」賽玉樸嬌羞的靠在他溫暖的懷抱,她等不及要見到公婆當場錯愕的模樣了呢!
番外篇
說起賽玉頧與傅昕紝的一面之緣──
一天,在熱鬧滾滾的花街。
「三哥,這裡就是妓院呀?我覺得好興奮!」身穿男裝的賽玉樸感到雀躍不已。
「小聲點,讓人聽見了會被當作笑話配飯。」賽玉頧趕緊摀住她的嘴。
賽玉頧緊張地左顧右盼,還好沒人聽見這麼羞死人的話……且慢!在不遠處站了個器宇非凡的男子,朝他們的方向看來。
那男子唇角帶著淡淡的笑,眼中的戲謔彷彿在說──我聽到了。
賽玉頧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希望他能識相點,就當作沒聽到這麼一回事。
沒想到對方的笑容依舊,竟然不怕他可怕的臉色,看來對方也是個狠角色!
「該死!」賽玉頧氣憤地咒罵。
他這個人最重視門面了,即使是在他一年才來三、四次的京城,也不容許有任何讓他名氣受損的事情發生。
「兄台,剛剛……你什麼都沒聽到吧?」
賽玉頧以試探性的口氣問那男子,雖然他們的距離有點遠,這人應該聽不清楚,不過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妥當。
「嗯?」剛對友人微笑道別的傅昕紝,對這陌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感到疑惑。
「我三哥是問說,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我說,他帶我來到妓院好興奮的那句話。」賽玉樸很清楚而且大聲的解釋。
傅昕紝還是聽得一頭霧水,一下子他說、一下子三哥說的,他只記得一句,「他來到……妓院很興奮?」傅昕紝指著賽玉陽不確定的問。
「噓!你們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可不可以小聲點!」賽玉頧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地說。
名聲、名聲!他最重要的名聲呀!
「哦,小聲一點。」傅昕紝見對方如此謹慎,也跟著壓低嗓門。
可是……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事?
「你彎下身來……我再說一遍,這次你可別再聽錯了!」賽玉頧狠狠地說。
「是是!這次我不會再聽錯了。」傅昕紝聽話地彎下身。
「是我帶我小弟來花街逛逛,你千萬別誤會:我們只是逛逛而已,我們並沒有打算要進窯子或做些什麼事。只是逛逛他就說他自己很興奮,其實你看他還只是個孩子,想也知道他根本還不懂什麼叫作『興奮』?所以他只是隨口說說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呵……」
賽玉頧笑完之後,隨即以非常嚴肅的口吻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他很仔細的解釋,傅昕紝還是聽得一頭霧水。
賽玉頧交代完後站直身子,卻發現周圍站滿了人。
「你們是誰?」
「我們都只是路過的人,賽公子。」眾人齊說。
「很好,只是路人……咦,你們怎麼知道我姓賽?」
「因為,你不但在京城是富商,而且在江南還很出名!」路人甲說。
「因為,你在城北的賽府蓋得很雄偉壯觀呀!」路人乙說。
「因為,你長得那麼風度翩翩,就算是化成灰咱們都認得呀!」路人丙說。
路人都一一的發表自己的一番高見。
「剛剛的事,你們……應該都沒聽到吧?」賽玉頧笑得眼彎如月,這是他最帥的笑容。
「是的,我們沒有聽到賽公子帶小弟逛窯子……會很興奮。」眾人掩嘴偷笑。原來賽公子的特殊癖好是……喜歡那味兒的。
因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賽玉頧是賽家最小的公子,哪來的小弟啊!
「你們又誤解了,圍過來!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們給我拉長耳朵聽好……」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雖然有點越描越黑的樣子,賽玉頧想要找那個始作者,直到最後他才發現那人一臉茫然的樣子,原來他根本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既然從一開始就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何必故意露出讓人誤會的笑容!
可惡!那人早就不知去向了!知道闖下大禍了吧?算他逃得快!
「剛才那個白癡是誰?」賽玉隨手從那堆路人中抓了一個問。
「哦,那位是城北傅家的獨生子傅昕紝。」
城北的傅昕紝是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竟然損壞他賽玉頧完美的名聲,害他的面子蒙上了灰,此仇不報非君子,他一定要報仇!
一陣涼風吹過,樹上的枯葉也落了一地……
傅昕紝從未將在花街遇到的那兩個奇怪的人放在心上,所以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因為自己不經意的微笑,造成他往後被整得悲慘的人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