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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葉琳琅

  「不是我婆婆媽媽的,這可是有關女人家最重要的名節呢!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再決定要不要和我洞房……」

  在經過大廳時,傅昕紝忍不住想先替自己上炷香,因為要是以眼前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他是見不著今晚的月亮了。

  賽玉樸的表情和動作根本不像要和情人到房裡溫存,倒像是要赴沙場殺敵的勇士。

  「我們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嗎?」

  賽家兄弟兩人宛如幽靈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

  「又是他們……」傅昕紝無奈的說。

  不過,要是這種緊要關頭他們還不出現的話,那天可就要下紅雨了。

  「大哥、三哥,你們來得正好,我和傅昕紝正好要回房……」賽玉樸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人從後給摀住小嘴。

  「大哥、三哥,你們來得正好,我們正好要回去書齋,我們先走了……」

  傅昕紝硬將她拉離現場。

  開玩笑!這要是給他們兄弟倆知道,她是要拉他到房裡做那件事,他一定會被剁成肉塊的!

  「哈哈!笑死我了,大哥,你想,如果把傅昕紝給憋死了,我們的寶貝妹妹會不會放過我們?」賽玉頧抱著肚皮笑得彎下腰。

  賽玉軿不屑的睨了賽玉頧一眼。有必要笑得這麼誇張嗎?

  「大哥,你一天到晚裝這死人臉,我覺得很有可能會是你先憋死……哎喲!好痛!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哎喲!你又打人……」

  ※※※

  「喂!傅昕紝,你快來瞧瞧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圓!」賽玉樸站在窗前歡天喜地的叫喚她的「床伴」。

  床伴?沒錯就是床伴,他睡的小床就在她的大床旁,兩張床比鄰不是床伴是什麼?自認不是聖人的他,可沒有把握繼續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不亂來,哪天一早起床發現前晚一時衝動幹了什麼壞事,那他可真的別想走回傅家了。

  「我的寶貝玉樸,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連名帶姓的喊我,聽起來好像在叫牢裡的死囚。」天底下沒有一個相公會高興聽到自個兒的娘子如此喊的。

  他從後頭溫柔地摟著她纖腰,發間淡淡的清香飄來,玉樸已漸漸習慣他的擁抱,不再有先前張牙舞爪的舉動,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人家不喜歡聽……」她自然的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心裡的跳動聲,她好愛這種的感覺,有人疼寵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三個兄長對她的疼愛和這種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好,那說些好聽的話。」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他要說些什麼呢?會不會是三個字的……羞死人了!她的臉頓時又燥熱了起來,還沒聽他對她說過那三個字呢,現在花前月下的……多浪漫,他這個人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有這麼詩情畫意的時候。

  「玉樸,跟我回傅家吧,眼看就快過年了,我這一出門就是三、四個月,也該回去和爹娘圓聚了。」

  「過年?」她不悅的抿起嘴,聽到不是她想要聽的那句話,而是提議要回京城,令她原本雀躍的心冷了一大半。「好呀!你回你的傅家,我繼續留在我的賽府,大家都過好年。」

  「玉樸,我能感覺得到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回去後我仍然會像現在一樣陪你遊山玩水的,答應我好不好?」

  花前月下聽他以低沉的嗓音訴情衷是如此的美好,溫暖的懷抱也抵擋了冬風的寒意,他不斷地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她羞紅了臉,更添幾分嬌媚。

  「誰喜歡你啊!我才不要去京城!」除非今天他說出那三個字,否則她什麼都不想聽。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陪我回去?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江南,難道你又要我們再次分離?」面對無故刁難的她,傅昕紝有些不悅。

  在她的心中,他所佔的地位到底在哪兒?當他是個夫君?還只是個遊山玩水的玩伴?她難道感覺不到他的用心和深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排擠在外,至今還不肯開她的心扉接納他嗎?

  見到他不再軟言相勸,賽玉樸也微慍地說:「你為什麼一直想要我同你回傅府,難不成是為了我的畫?還是為了這張你喜好的皮相?」

  「在你的眼裡我是這麼地膚淺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難道你看不出我對你的用心?」他鬆開她的身子,心痛的看著她。

  「我……」她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仔細想一想剛才你說的話有多傷人,我出去走走。」傅昕紝說完話便轉身離去。

  空蕩蕩的屋子只留下她一個人,少了傅昕紝的擁抱,夜風竟會是如此刺骨。

  他生氣了?一向好脾氣的他竟會對她發脾氣?

  她雙手緊抱著臂膀,淚就這麼不自覺的滑落,這是淚嗎?她有多久沒傷心地流過淚了?如果撇開打賭的假哭,算算至少有……二年了吧?

  是她錯了嗎?她不想離開賽府,為的不是捨不得這裡的花草,而是她會怕!在這裡他會對她體貼,一旦出了這扇門後,還會如同現在一般的寵溺她嗎?他從未明確的表明心意,不知道他是因為缺個娘子,還是真的喜歡她?

  在她沉思的同時,一片烏雲正悄悄地遮住了皎白的月光……

  ※※※

  天空正飄著點點細雪,半夜裡的賽府,幾乎每個人都躲進了溫暖的被窩。

  賽玉樸一個人站在熟悉的門前裡裹不前。

  自從那晚的爭吵後,傅昕紝就搬回原來的觀雨軒住,這間客房內有太多兩人的回憶。

  還記得他當時為了她的一張還沒落款的畫,而失足跌落山谷,腳都斷了還只顧著對她傻笑的那一幕……和他來到賽府後所發生的一切。

  這些天他總是有意早出晚歸,錯開兩人相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他真的生氣打算不再理她了?她知道那天的話真的很傷人,但是他怎麼可以這麼小家子,到現在還在記恨呢!

  她站在門外好久好久,才舉起手正要敲門,門卻開了。

  「有事嗎?」傅昕紝淡淡地問。

  從她站在門外的那刻起他也站在門內,門內外的他們都是為了要不要開這扇門而矛盾不已,開門容易開心難,兩人皆以相同的心情對著這扇門。

  「我……」話還沒請出來,淚便滾落了下來,溫溫的淚滑過她冰冷的臉。

  在他伸手替她拭淚時,才知道外頭原來是這麼冷,早知道外頭這麼冷,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在外頭站了那麼久才開門。

  「天這麼冷也不知道披件衣裳,進來吧。」傅昕紝脫下外衣替她披上,將她扶到床上蓋著厚被,生怕她會著涼。

  「你欺負我……」還有對她那麼冷淡。

  「唉,天底下沒人捨得欺負你的。」就算有人狠得下心,也沒那份能耐;他只是惱自己沒法在她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傅昕紝以大手包覆著她的小手,還不時吐出熱氣替她取暖,她發紫的柔荑頓時暖了起來。

  「可是你就捨得!」

  賽玉樸嘟著小嘴,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我不要你回京城。」見到他對自己的溺愛一如往昔,她撒嬌的窩在他的懷裡。還真的捨不得這屬於她的胸膛,她考慮了好些天,如果傅昕紝真的執意要回京城,那她想盡辦法也要讓他留下來,不論用什麼方法,她都願意試試,哪怕是用最重要的名節……

  「唉!」他該拿她如何是好呢?他只能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裡,濃情蜜意深深地放在心底。

  他哪會不瞭解她心底所想的事,只是不願以此種心情擁有她,此時他只想靜靜地擁著她,不想破壞這寧靜的夜,夫妻相處是一輩子的事,而不是交換條件換得來的。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何要將自己弄成那副德行嫁進傅家?」他刻意挑了一個最不敏感的話題問。

  「嘿嘿!」一說到她最得意的事,不禁尷尬地笑了笑。

  「別告訴我又是和三哥打賭來的!」他不敢抱任何希望地問。

  「要不是湖北的媒婆將我們逼到京城,也不會害得你……」

  聽到這裡,他已經能猜到一、二了,八成又是賽玉頧為了要騙她出嫁而想出的點子,而他正是那對兄妹拿來打賭的對象。

  「你怎麼敢拿女人最重要的名節來開玩笑?」

  「只是拿來試一試又沒有……不過被你休了之後,就當真沒有媒婆敢上門提親了。哈哈哈!」這勉強算是他的功勞好了。

  「唉……」聽完了她的話,傅昕紝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女子敢拿名節和一輩子來當賭注,而這名女子好巧不巧地就是他的妻!

  面對天真過了頭的娘子,和兩個等著看好戲的哥哥,對於他們的爹娘會是什麼樣的人,已不難想像。

  他突然有種四面楚歌,前景一片堪慮的悲慼……

  第九章

  「相公,我想通了,我已經決定要和你一起回傅府。」賽玉樸隨手拿了顆葡萄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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