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動地吶喊,不再猶豫,更不給他上前制止的機會,就這樣當著他的面,閉上眼睛縱身往下跳……
看到那樣驚悚的場面,劉震穎的反應是立即的,他奮力一撲,伸長手臂,想拉住她往下掉的身軀,無奈還是遲了一步。
好!既然你敢以死拒絕我,那我也敢以死相隨。這樣篤定的執念,讓劉震穎也緊隨著她一起往下跳……
身子往下墜的速度讓劉思琪心駭,可更讓她驚悸的是那道隨她一起墜下的壯碩身影。
他竟然……在身子即將接觸地面的那一剎那,劉思琪後悔了。
她沒有料到他竟然會隨著她一起跳樓,如果可以的話,她絕對不會讓這種憾事發生的。
可後悔已經太遲,在她的頭撞上地面的那一剎那,所有不堪的記憶也跟著遠離她的腦海。
第九章
可能是他們父親的保佑,也許是蒼天的垂憐,從三樓往下跳的劉震穎與劉思琪大體上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勢。
劉震穎因為是腳先著地,所以只跌斷的一隻腳;但頭先著地的劉思琪可沒有他那般幸運,因為腦部受傷,讓她整整昏迷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劉震穎不顧醫生與護士的勸告守在劉思琪的床邊照顧她,這樣的深情的表現不只讓所有的人感動,更讓醫生護士不得不在加護病房裡破例安排另一張病床,以供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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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的某天清晨。
好不容易擺脫死神的糾纏,從昏迷世界中清醒過來的劉思琪腦中是一片空白,她不只想不起任何事情,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
「我是誰?」她自問,轉頭望向另一張床上的陌生男人,「他又是誰?」這是她開口的第二個問題,對他的好奇讓她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一步步緩緩的接近他,雙眼緊盯著他,更努力的想在昏亂不明的腦際裡尋找一個適合他的名字。
不知別人的長想如何,雖然無從比較,可她就是篤定這個男人長得不錯。這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
嗯!確實不錯,愈看愈帥,只是不知道這個人自己是否認識?
好不容易偷了個空閉上眼睛休息的劉震穎,在睡夢中清楚的感覺到從上方投射下來的視線。
是護士小姐嗎?還是醫生?抑或是前來打掃房間的老嫗?本來不想理會的他,終於忍不住地張開眼睛。
剛開始,他幾乎無法辨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誰。
等他的大腦告訴他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足足昏迷了一個月的劉思琪時,他的心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喜悅。他反應快速的翻身一坐,跟著將那滿臉疑惑的女人緊緊的抱在懷裡,「你總算醒了!太好了!」
呃……她心裡的疑問因他激動的反應而獲得了解答。
他是認識自己的。
可是他和自己又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他要這樣緊緊的抱住她不放?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的擁抱已經造成她呼吸困難。「先生,可不可以請你稍稍放鬆一下?要不然我可能會無法呼吸。」她可一點也不喜歡被人抱著窒息而死的主意。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才會……」激動的劉震穎在她的提醒之下才想起自己的力量有多大,趕緊放鬆雙臂以還她呼吸的自由。可話才說到一半,他想起她剛剛對自己的稱呼,先生?
「你剛剛叫我什麼?」
以兩人親暱的關係,她這個稱呼不只見外,更傷了他的心,難道她迄今依然不肯接受他?
「先生啊!這有什麼樣不對的?」她不解的看著他臉上傷心一表情,「難道你是小姐,不是先生?」除非她誤認了他的性別,要不然他實在沒有傷心的理由,不是嗎?
她真的還不能接受他,這樣的事實認劉震穎無法承受,可緊跟著他民覺到她疑惑的神情。
不對!今天就算她真的不能接受他,也不該是這樣的表情才對!在兩人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以後,她不可能還用好像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這是試探,也是閃過他腦際的一個大膽的猜測。
「名字?」聽到這兩個字,她臉上明顯的出現了困惑,「對啊!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我叫什麼名字?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困惑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慌亂,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為什麼她會連名字這麼簡單的東西也記不住?「你有名字嗎?告訴我!」
看到她的模樣,劉震穎惟一能做的就是再將她緊緊的抱住,以防她因為激動而傷了自己,「好好,不要再想了,我們讓醫生來幫你看看。」他一邊輕哄著她,一邊按下床邊的呼叫鈴。
「是不是醫生來了就可以告訴我我的名字叫什麼,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醫生還未出現之前,她只能無助的以身旁的他作為惟的的依靠,把所有的問題全部向他傾吐,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一個人能忘了過去,這是好或不好?他不知道。
可看她的神情是這樣的恐慌,又是這樣的無助,他真的是心疼極了!但自己的能力有限,惟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擁抱她,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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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記憶。這是醫生對劉思琪目前的情況所下的診斷。
「那她會好嗎?」一旁的劉震穎關心的問。
「這很難說。」擰著眉,醫生的表情是一臉的凝重,「可能是一輩子,也可能是很短的時間。頭部的撞擊是失去記憶的主因,另外也可能是她心理對過往記憶的排斥。」
醫生的診斷讓劉震穎無話可說,只因為他知道這是可能的。
在經過一番例行的檢查之後,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留下了劉震穎和劉思琪兩人。
他看著她,她同樣也回視著他,兩個人誰也不打算說話,可最後那個滿心疑惑的小女人還是按捺不住地開口:「失憶是一種病嗎?它會不會好?」
「你想好嗎?」如果當真的是心理方面的排斥,那有可能她會這樣逃避一輩子也說不定。
「為什麼不想?」瞧他說得好像自己多喜歡失憶這種病似的,這可讓她生氣了,「誰喜歡這種腦袋空空、什麼也沒有的病啊!」
瞧她氣得鼓起腮幫子的可愛模樣,還真的跟隨以前的她有幾分不同。
「醫生剛剛不是已經說過這種病不能急,只能慢慢的來,一點一滴的好起來嗎?」被她那逗趣的表情給逗出笑容的劉震穎,雙手一抱,再次將她抱回自己懷中,溫柔的對她開口:「這樣好了,如果你想知道什麼的話,問我就好了。」
他怎麼老是動不動就抱著她呢?難道他不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
本來忙著推開他的劉思琪,一聽到他的話隨即忘了一切,興奮的扯著他追問:「你知道我的過去?」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了!
「知道,當然知道。」不只知道,甚至連她之所以會失去記憶的原因也是一清二楚,不過這個他當然是不可能會告訴她的。
「太好了!」她高興的幾乎想手舞蹈,「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的父母是誰?我有父母吧?另外,我跟你的關係是什麼,你怎麼老喜歡抱著我,還有……」
實在是受不了她拉拉雜雜一大堆的問題,劉震穎不得不開口阻止她:「問題一個一個來。首先我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的名字叫劉思琪,至於你的父母……」
講到這邊,他不由得想起那個因他們而亡的父親,可一看到她滿臉的期待,他搖了搖頭,逼自己忘了所有不快的記憶。「你的母親在你十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緊跟著父親也過世,至於你跟我之間的關係……」不能說兄妹,既然她已經失去記憶,那就等於給他機會,他不能再讓兄妹的關係阻礙他們的未來,「是夫妻。」這個可以相隨一生的親密關係才適合他們之間的情況。
雖是謊言,但劉震穎卻說的毫無愧疚,只是心裡依然有些陰影。
「夫妻?」一聽到這樣親暱的關係,她還真的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呢?她竟然邊自己已經結婚的事情也忘得一乾二淨,「那小孩呢?我們是否擁有自己的孩子?」如果連孩子的事情她都可以忘記的話,那就真的太不應該了!
「沒有。」而且也不可能有。「我們才剛新婚不到一年的時間,哪來的孩子啊?」為了往後設想,劉震穎不得不再追加一個謊言,「而且在婚前我們就已經溝通過了,這輩子永遠也不讓第三者擋在我們之間,就算是孩子也不行。」這輩子他只要她就滿足了,其餘的根本就微不足道。
剛聽到他們還沒有孩子的消息時,劉思琪真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尚未失憶到有沒有孩子都遺忘的程度;可對他後來所說的話,她可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