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廣皺了皺眉頭,現在他看見了這兩位公子的長相,這才明白宋靈堅持要討回公道的理由何在。
嚴格來說,這兩人恰好是不同的典型,一剛一柔,一個看起來莊重沉穩、內斂自持;另一個則青春年少、活潑純真。同樣擁有出眾的容貌,吸引姑娘家的目光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難怪宋靈會覺得被這兩名公子拒絕是奇恥大辱了。
他一眼看到另一名高大沉穩地公子時,內心著實一驚。想必這位就是趙侯之子,其態度、舉止,輕易流露出天生的貴氣,加上那清朗的鷹眼。有一瞬間梁廣開始擔憂,自己沒有更努力勸阻宋靈的衝動,是否鑄成滔天大錯?
過去從未質疑過宋靈下的任何決定,可是在這件事上,梁廣希望自己曾經有多一點的堅持。因為從簡單的一眼他就知道,趙騫不是簡單角色,挑上他當敵人,太危險了。
偏偏宋靈卻一意孤行,他不禁長聲喟歎。
梁廣轉身,「帶他們進大廳吧,老大已經等很久了。」
不論將來如何演變,梁廣心知自己依然會忠心耿耿地站在宋靈這邊,即使是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四章
頭一次見到山寨,她怎麼也沒料到是如此豪華。八成這些滿滿華麗的擺設都是搶奪得來,不花錢的裝飾,即便是裝門面也裝得挺稱頭。索慈見著牆上掛著儘是些精品名畫,肯定了「強盜」這一行果真是油水頗豐的一行。哼,就不曉得下輩子這些人該怎麼為這些罪行賠罪喲!
高榻上鋪著虎紋華毯,一位黑衣蒙面女子高高斜臥於上,唯一露出來的眉眼微微鄙凝著他們。看樣子這位就是山寨的女大王了。
「除了梁廣,其他人都可以退下了。」女王緩緩開尊口說道。
咦?索慈老覺得這聲音挺耳熟。
「歡迎來到我這簡陋的山寨中作客,兩位。希望未來幾日的款待,能讓你們兩位感到盡興。特別是你,趙公子,我們若對未來的趙侯如果有所怠慢,還得請你多多寬容,不要與我們計較。」
「原來楚國人的待客之道就是下藥把人迷昏,再把客人綁起來,我還真是頭一次見識,真是開了眼界。」看不慣山女王的惺惺作態,索慈忍不住諷刺了兩句。
「呵呵呵,索公子氣惱了是嗎?」女王掩嘴而笑,「真是可愛,像只不馴的野獸。可不曉得被拔了銳牙,去了利爪之後,你能不能這麼威風。」
「你要殺要剮盡早動手,別在那兒表面客氣,背地裡盡幹些下流勾當,像你這樣的女人才可怕咧!」聽到她那高亢的笑聲,索慈終於認出了這聲音。「真嚇人呀,想不到有千金小姐喜歡兼差當強盜婆子,你的興趣也真特別,宋大小姐。」
笑容僵在臉上,宋靈在面具下的臉色陡變,「你……」
「真抱歉呀,我這人天生記性好,聽過的聲音、見過的人鮮少會不記得。被我認出來很訝異是嗎?你是否想殺我滅口呀!強盜就是強盜,殺個人應該易如反掌吧?」
「索慈,別說了。」趙騫微皺了眉,不懂索慈何以百般挑釁著宋靈。他雖也和她一樣聽出來她的聲音,但他無意挑釁,畢竟現在他們是她的階下囚。
宋靈那廂氣得發抖,但卻強把這股氣壓了下去,反正現在人已到手,要怎麼做全看她的。她索性把面具也除去,露了真面目,笑著說道:「厲害,能憑聲音就認出是我來,真教人佩服,索公子。
可是有些事知道了,還不如別知道。本來你或許能全身而退的離開這山寨,現在……恐怕得請你在這小小山寨中多待一陣子了。」
「你想怎麼樣?」索慈才不鳥她。她就是不喜歡她那副最毒婦人心的面孔,打從第一眼就覺得宋靈陰狠得緊,現在她更是確定宋靈的蛇蠍心腸非常人能及。
「你擔心這事嗎?」宋靈笑裡藏刀地反問。
「哼,反正大不了就是伸頭一刀,十八年後好漢一條,擔心又有何用。不過,夜路走多了,宋大小姐,你可千萬別碰到不該碰到的『東西』才好。」
「好利的嘴兒。」宋靈笑得益發陰毒起來。「我很好奇你能逞口舌之快到什麼時候。」
眼看一場唇槍舌戰打得越來越激烈,對他們益發不利,趙騫強插到兩人的對話之中,「宋姑娘,你不會就為了教訓我索兄弟這張嘴兒,特意捉我們來這邊吧?何不把你的目的說出來,為彼此節省些時間。」
「不愧是明智的未來侯爺,說話就是不同,莊重又有分寸。」
宋靈白了索慈一眼,轉而對趙騫笑言:「我為什麼捉你們來,目的你難道會猜不出來嗎?趙公子。」
「宋姑娘如此大量之人,不會還在為前幾日招惹到你的事而掛意,耿耿於懷到今日,捉我們倆來出氣?」
「呵呵呵呵。」宋靈仰頸嬌笑一陣,「趙公子好會說話,教奴家好生為難喲!人家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這可怎麼辦呢?」
這死趙騫,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和那賊女打情罵俏來著!
索慈咬咬下唇,掉過頭去不想理兩人了。
「若我說我太喜歡趙公子了。捨不得你離開楚國,你又怎麼說呢?可別給我來那套什麼斷袖之癖的說法,我已全都調查過了,你身邊缺不了女人,女人也缺不了你呀!」宋靈狐媚拋一眼媚眼說:「上次只是為了拒絕我的婚事,才那樣說的吧?」
「這……」趙騫瀟灑一笑,「宋姑娘青睞的好像不只我一人,不然何必連累我索兄弟,連他也一起捉呢?」
「你這可是吃醋?趙公子。」
「我只是認為宋姑娘的用意應該不是在我身上,你該另有目的才對。」
「你錯了,趙公子。我的確是用意在你身上,不過這只是其一;至於第二件事呢,和你來到咱們楚國的目的有關。聽說你手上有一批價值不菲的優質軍火,不曉得這批軍火的身價是否夠買兩條人命。噢,對了,失魂散發作的時辰就快到了,再沒有解藥,你與索公子這輩子的功力,恐怕就得付諸流水。真可惜呀!」
少在那裡貓哭耗子。索慈心裡回了她一句,心思卻已經轉到宋靈先前的一段話,原來趙騫是為了買軍火才跑來楚國。他買軍火做什麼?
她馬上就懷疑到他是為了與索國動武,索慈冷冷地瞪著趙騫。
屋漏偏逢連夜雨,現在並不是跟索慈解釋的時候。趙騫冷靜的看著宋靈,「你想要那批軍火?它們早已上路朝我趙國而去。就算我能把它給你,它也已不在我手上。」
「這我們知道。所以能否麻煩你寫下一紙手諭,讓我手下送去,就說軍火運達的目的地改了,轉送到我指定的地點。只要我的手下們收到你的大禮,我們絕不囉唆,立時讓你們離去。」
「哼,笑死人了。讓我們離去?你不怕我密告你是賊婆嗎?這些話拿去騙三歲小孩,誰都不會信。」索慈一旁冷言道。
「信不信由你們。我說放人就是放人,不信我的話,那也得耗下去囉!時間對我有利。敢問趙公子,你離開趙國那麼久,趙國安危沒問題嗎?現在四周強敵環伺,萬一有個什麼差錯?哎,那就求求上天保佑趙國囉!」
那是啥意思?趙國強敵環伺?何時?她為什麼沒聽響兒嫂嫂說過半點這事兒?索慈頗有疑問地瞄了他一眼,趙騫卻淺淺地笑了。
「好吧,你有理,我就寫一紙手諭。我也是不喜歡惹是生非的男人,能博你歡心,一批軍火又算得了什麼?」
我咧!還打情罵俏,索慈開始在心裡唾棄趙騫。
「不過,你若想要我的合作,我和索兄弟的解藥就麻煩你先給我們。」
宋靈置若罔聞的起身對梁廣說:「把兩位貴客請到我特別為他們準備好的房間裡去吧!等到了那兒,我們再談解藥的事,趙公子。紙筆也會為你備好。」留下一抹神秘又得意洋洋的笑,宋靈消失在高榻後彼端的珠簾裡。
被換上一副手銬與腳鐐,索慈與趙騫一同被移送到一間華麗的寢室之中,而這寢室怪就怪在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鐵籠,不消說,他們被沉默的屬下給推入了鐵籠內,像動物似的被關了進去。
鐵籠裡空無一物,要坐也只能坐地上,不舒服的程度比大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分明是在侮辱人嘛!索慈一被推進去,立時就怒吼著:「可惡,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了?這種地方也能拿來關人啊!喂,把那個惡毒的女人給我叫出來!」
沒人理她,那是當然的。索慈忿忿地踢了鐵籠一腳,鐵籠依然屹立不搖,可她的腳趾卻痛死了。
「何苦跟自己過不去?」趙騫淡淡地說:「腳有沒有受傷?」
「不用你這個通敵的花花公子虛情假意,我死不了。」
通敵?也真虧這丫頭想得出這名詞。「氣我和宋靈交談嗎?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