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怕了你行嗎?就這一次,放我一馬吧!」她雙手合十,改以低聲下氣的懇求 。
「不行!王爺要我隨時隨地跟著你。」
「你……你幹嗎那麼聽他的話?難不成他要你去死,你也去?」
「是。」
這聲毫不猶豫的回答徹底地打敗了她!
陳意磊沮喪地轉回身,不想再面對這個對玄煬全然死忠的討厭分子,但才舉步要走 ,又對上躲在一角、拿著焦急目光望著她的小胖子。
唉!能不去嗎?
無奈的她頻頻歎氣地又回身面對冷樗:「唉!算我怕了你。我現在要出府去,讓你 跟吧!」唉!也只有如此了。
「你沒有事先報備。」冷樗冷冷地提醒。
不過這聲提醒一點也沒博得陳意磊的感激,反而還惹來她一頓叫罵。
「喂!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告訴你——」她雙手叉腰,一副晚娘面孔,「我可 是逼不得已才讓你跟的,所以別再惹火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喔! 」
冷樗目不轉睛地與她對峙良久,最後才淡淡地垂下眼瞼開口:「走吧!」
好似打贏一場勝仗的陳意磊這才好不得意地抬頭挺胸轉回身,向自己的閨房走去。
雖然最後仍是要讓冷樗跟去藥堂,自己的秘密終將不保,但……這次她算是吵贏了 !
一路上,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新月如鉤,斜掛西穹。
整個顓頊王府似乎僅剩蒼松樓的書房——博書齋還是亮的。
才剛向玄煬報告完畢的冷樗雙手反剪地站在書房正中央,而立於玄煬後方的項華也 只能一臉苦樣兒地為東窗事發的師妹哀悼。
「原來如此。」玄煬坐在紫檜木椅上,支手托腮地出聲。
他是有想過石頭兒的醫術應該不錯,畢竟自己也曾為她所救,但……他從沒想過她 的醫術居然好到可以媲美再世華陀。
「而且似乎所有病人都真不知小姐是女兒身。」冷樗再次補充。
「嗯!」點了點頭,玄煬喃喃自語,「所以她才會愈來愈大膽,大膽到麻煩不來找 她,她便自己去找上麻煩。」
對於玄煬的評斷,項華與冷樗都不約而同地面露笑意,因為這形容實在太貼切了。
「她說……明天還要再去藥堂?」玄煬問道。
「是。」
「嗯,明天……」他熠熠有神的眸子一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好吧!就明天吧 !去瞧瞧她的那個藥堂,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全然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的陳意磊一大早準備好藥堂所欠的藥草後,便同冷樗一起出府,趕到藥堂去診治劉嬤嬤的病。
才剛進入藥堂裡配藥時,就聽聞藥堂外一陣嘈雜……原來是一群壯漢「砰」一聲撞 開大門,衝進藥堂大廳來。
藥堂裡的夥計連忙上前說明:「這位大爺,我們藥堂還未開張,準備工作也還沒做 好,可否請你們先出去,稍候一下?」
一名壯漢完全不理會夥計,一把將他推倒在地:「誰是邢鋒?!」
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陳意磊一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便自房內把頭伸出:「 誰叫我?」
那壯漢聞聲看向她,一見她小小個兒,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就是邢鋒?那個名滿 京城的邢鋒?」
「有沒有名滿京城我是不知道啦!但邢鋒……這裡就我一個。」指著自己,不知死 活的陳意磊還俏皮的回答。
而她的回答讓那壯漢再次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她一次:「真是你?」這小傢伙真是 把主子耍得團團轉的人?
「這位大哥找邢鋒到底有什麼事?」懶得再去說明,陳意磊反問他。
「既然你就是邢鋒,那就跟我走。」壯漢二話不說,上前拉住陳意磊的胳臂便要往 大門走去。
「你……你放開我啊!」被抓疼了的陳意磊這才發現情況不對,開始掙扎起來。
一行人才走到門口,就被剛出去買東西的冷樗給擋住。
「放開她!」
「你又是誰?敢管老子我的閒事?!」壯漢惡聲斥道。
「冷樗,救我!」陳意磊一見到他就紅了眼眶,激動得差點流下眼淚。
不過就算她沒流下淚來,那壯漢再不放開她的臂膀,她可能也馬上會痛得哭出聲來 。
察覺到她的疼痛,冷樗臉色更加陰鷙:「我說放開她!」
「廢話少說,兄弟們,給我打!」扯著陳意磊往後一站,壯漢馬上吆喝著自己人開 打。
五六個人同時攻向冷樗,就在這群人打得不可開交之際,陳意磊突地腰際一緊,隨 即感到手臂上的禁錮一鬆,一轉身,人已偎人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而原本抓著她的人則 握住自己的手倒在地上哀號不已。
她抬頭一望,望進了玄煬那雙深邃黝黑的幽潭中。
「沒事吧?」
他那瘖啞低沉的嗓音奇跡似的安撫了她驚慌害怕的心情。陳意磊紅著眼將自己埋人 他厚實的胸膛裡,微微哽咽地開口:「你……來了。」
「嗯。」凝視她的目光有著滿滿的憐愛。擁著她,玄煬走向另一個房間,就在經過 侍衛項華身旁時,沉聲命令道:「一個不留。」
這聲冷酷無情的命令讓陳意磊為之一驚,她連忙扯著玄煬的衣襟叫道:「別……別 這樣,放過他們,趕走便是啊!」
玄煬目光轉向她,眼神瞬間變柔,但出口的話依然冷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 己殘忍。」
「即便如此,我仍不要你因我而殺人。」她搖著頭說明。
「你——」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聞倒地的壯漢叫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得罪慶安貝勒 的人,報上名來。」
這聲叫囂讓玄煬眉頭微揚的轉過身,輕輕舉臂阻止了冷樗與項華的攻勢後,他面向 那壯漢問道:「你是慶安貝勒的人?」
「沒錯!」以為對方怕了自己,壯漢一手捂著紅腫的另一手,得意洋洋地抬高頭。
「他是怎麼著?是花天酒地玩出毛病了?還是終於被慶親王修理了?」他語帶嘲諷 地再問。
沒有想到對方不僅未將自己主子看在眼裡,就連主子的父親慶親王,他也狀似熟識 的隨便指名道姓,壯漢這時才真正張大眼睛打量起對手來,而且是愈看愈害怕。
因為眼前這位公子雖然僅是一身白緞長袍,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股渾然天成、 震懾人心的氣勢。
「你……你究竟是誰?」他顫聲問道。
「大膽!」對於他無禮的詢問,冷樗上前大聲喝道。
「我……小的不敢。」就連他身邊侍衛的氣勢都是這般不凡,壯漢這時肯定自己是 踢到鐵板了。
「回去告訴慶安,『邢鋒』是我顓頊王府的人,要他別再動她的腦筋了。」玄煬淡 淡開口。
既然是慶安的人,他就饒恕他們一次吧!呵……反正想在陳意磊面前殺人,是肯定 不行的了。
「是……是!」一聽到他是鼎鼎大名的顓頊親王,壯漢這下子連雙腿都快站不直了 。
「還不走?」
「是、是!小的這就離開!這就離開!」領著全部掛綵的手下,壯漢連滾帶爬地逃 出了藥堂。
見惡漢離開,陳意磊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與玄煬的姿勢過於暖昧,她連忙紅著臉想掙 開他的懷抱。
「怎麼?惡人跑了,就不要我這救命恩人了?」雙臂略施力量,更加將她禁錮在自 己懷裡,玄煬揚著眉取笑道。
「不是……可……先放開我嘛!旁邊人那麼多!」她紅著臉解釋。
「那麼人不多,你就讓我抱了嗎?」他邊說邊使了個眼色,知他懂他的冷樗與項華 馬上幫他清場了,轉瞬間整個藥堂大廳就只剩他們兩人。
「不是——哎呀!你們別走啊!你們……唉!」放棄掙扎的陳意磊無奈地瞪了仍環 著自己的玄煬一眼,「你是故意的。」
「沒錯,就像你是故意不理我的吩咐,跑到這藥堂來一般。」玄煬點明了今天之所 以來此的目的。一想到他剛才一到藥堂時看到的景象,怒氣不由得又升了起來。
「我……我哪有?!我這次可是有帶著冷樗一道喔!」她連忙搬出冷樗,想脫一點 罪。
「我是要他跟著你、保護你,不是讓你使喚他去跑腿的。」他也真沒料到,一向冷 情的冷樗竟會同意讓這小妮子使喚他。
「這……他武功高,輕功更好,買東西能快去……快回嘛!」遇著他的瞪視,陳意 磊就愈說愈小聲,愈來愈心虛。
若有所思地看著懷中低頭懺悔的陳意磊,玄煬久久才出聲:「給張嬤嬤的藥都配好 了?」
「還……還沒。」怎麼連這個他也知道?
把她扳個身,朝向配藥的地方:「快去配完它吧,我在這兒等你一起回去。」
「啥?」陳意磊聞言,驚慌失措地回頭看著他,「你……你要等我?」他不是很忙 的嗎?
「怎麼?不行?」他簡短地反問,配上微揚的劍眉、邪恣的笑容,讓陳意磊不由得 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