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我們早就一刀兩斷了!」
「佩瑜,我需要你。」他扳起她的臉,急欲讓她明白他渴想她的心。
「你需要我什麼?要我的錢?要我的人?還是把我的心挖出來,拿去丟給野狗吃?」她幾乎是失去理智地大吼。
「都不是,我只是需要你。」他的神色變得沉靜。
他的沉靜,像是屹立不搖的山脈,彷彿從萬古以來,他就站在那裡看她。
他很專注地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地傾吐肺腑之言:「這些年來我心情低潮時,我會看你的照片,好像你陪在身邊一樣。有你的愛,我才能站起來,孤軍奮鬥真的很辛苦。我以前錯了,錯看一個女孩子的心,傷害了你,讓你痛苦……佩瑜,我愛你,我不想再錯失你,如果你願意,請給我彌補過錯的機會,好嗎?」
他的淚緩緩流下,她癡癡望著他的淚痕,也跌進他深邃的眼眸裡。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她幽幽流淚。
「是不夠——我要用我的生命來補償你、愛你。」
他的話太沉重,她承擔不起,搖了頭,將淚水灑進他的指縫間。
「佩瑜!」他俯下臉,吻上她的淚眸。
「不……」
她的哭泣被他封吻,千言萬語,全部化做彼此交纏的淚水。
淚水鹹澀,是悔恨也好、是遺憾也罷,她再也無法掙扎……
他的吻熾熱狂烈,又長又綿密,她在他的鼻息裡輾轉呼吸,忘了過往的愛恨,也拋掉盤據多年的悲苦,心魂全融進了他的體內。
無數的夢裡孤寂,就是渴望醒來與他相擁,如今,在他那溫熱的胸膛裡,她找回孤獨已久的心。
或許再難天長地久,但她只要此刻擁有。
她伸出雙手擁抱他,以她所能想到的熱情回應他,唇舌繾綣,耳鬢廝磨,就像他們在他的小套房裡,恣意地享受無憂的青春。
深深的纏綿,讓一切變得無法控制,他熱烈親吻她柔軟的唇瓣,一再深入探尋她的芳香甜蜜;隨著彼此體溫的升高,他用力摩挲她的背,將她抱得幾乎離地,一雙手掌不斷滑移,由上到下,滑過髮絲、撫過腰肢,來到臀部……
他抱起她,走到床邊,以灼熱的目光凝視她,微微喘息。
她臥在他的懷裡,唇畔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伸手去解他的襯衫鈕扣。
「佩瑜!」
他低聲輕歎,眸光十分溫柔,將她輕輕放在床上,為她褪下長袖T恤,解開她的胸衣,低頭吻上她雪白的胸部,吸吮那粉紅美麗的蓓蕾。
「仲恩……」她呻吟一聲,輕揉他的頭髮,整個人都酥軟了。
他們很快卸去彼此的衣物,裸裎相對,肌膚相親,在柔和的燈光下,慢慢地摩挲對方的身體,仔細看他更加結實的胸肌,也看她變得圓挺成熟的乳房……
她臉紅了,笑得嬌羞,笑得他心搖神馳。
他撩起她的長髮,讓一頭烏黑秀髮披在枕頭上,交握她的手指,輕柔地疊上她的身子,從額頭、眉毛、眼睛……順序而下,溫柔地吻她。
吻印來到她的胸部,他以唇親吻,也以手搓揉,細細撫過柔軟的雪峰……
「別摸……」她低喃輕笑,拿開他的手,放到她的腰間。
「佩瑜,可以嗎?」他重新回到她的唇瓣,渴望地吻她。
「安全期。」這是他們過去的「通關密語」。
他又是深深地吻她,她也迎向他的火熱慾望。
強烈的衝擊進入她的體內,她逸出低吟,雙手攀上他的背,將他抱得更緊;隨著他的律動,她又回到滿天星斗下,帶著微笑,隨手一撥,天空嘩啦啦掉下碎鑽似的星星,他們在流星交織的璀璨裡飛奔,舞動出更多的星輝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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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最激情的纏綿,她臥在他的懷抱,一起浸潤在月光裡。
他輕輕吻她,撫弄她的頭髮。「佩瑜,對不起,我得回去一趟。」
「我知道。」
「你先睡,我一個鐘頭內回來。」
「你不回來也沒關係,回去照顧康大哥吧。」她淡淡說著。
她側躺望向落地窗外,月光很亮,照出山脈沉靜的輪廓。
他拉妥棉被,蓋住她裸露的肩頭,再親吻她的耳垂,起身穿衣。
她聽到他憲牽的穿衣聲、拿鑰匙聲、腳步聲、開門,再鎖門……
她身心完全鬆弛,疲倦地閉上眼,什麼也無法思考。
她攏緊被子,嗅聞他的體熱氣味,恍恍惚惚,似睡不睡,有些思緒飄了出來,像是擋住月光的烏雲。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身邊又有了他的溫熱,她的手也交握在他的手裡。
「回來了?」她聞到他洗完澡的香皂清香。
「吵醒你了?」他仍是脫去衣服,將她擁在他的懷抱裡,親吻她的後頸。
「沒有。」她聲音很輕,像是不敢過份揮灑的月光。「你說,如果我和你哥哥掉進水裡,你會先救誰?」
「考我?」他翻過她的身子,讓兩人面對面並臥。
烏雲飄開,她看到他月光下的溫柔笑意。
他輕撫她的臉,鄭重地回答她的問題:「我會先去救我哥,因為你會自己游上岸,找到游泳圈,再回來拉我們一把!」
他懂了!她鼻頭酸酸的、心也酸酸的,兩道淚水無聲滑下。
「佩瑜!」他擁她入懷,心疼地吻她。
她在他肩頭蹭干眼淚。「康大哥和曉虹還好吧?你不回去睡嗎?」
「他們很好,如茵和智山也在那裡,他們晚上會在那邊睡。」
「你哥哥一個人不要緊嗎?」
「有他們三個『照顧』我哥,恐怕我哥還不得安寧,剛剛回去,本想照料我哥睡覺,沒想到他們已經把他拖上床,四個人擠在床上玩大富翁。」
她輕露淺笑,又不免擔憂地說:「如果晚上有什麼事的話……」
「我哥的情況很穩定了,我直到一年前才沒陪他們父女倆睡,現在就曉虹跟他睡,只要早上有人幫他起床就行了。」
她看到他的辛苦,而她,從來不曾陪他走過艱苦歲月,只是來發洩心情,然後「接收」安樂的現狀嗎?
她轉過身向左側躺,背對著他,又去看窗外的月光。
他靠上她,以胸膛貼緊她光滑的背脊,手掌在她身上溫柔撫摸。「曉虹知道你來,很高興。我跟她說,阿姨開車累了,現在在緣山居睡覺,明天再過去看她。」
「我一早去看她吧,拿生日禮物給她,然後就走了。」她垂下睫毛。
「這麼快就走?」他不禁擁得更緊。
「我只請兩天假,明天晚上台北還有一場喜宴,大企業家嫁女兒,那是我負責的公司,我必需代表銀行出席。」
她提醒了他,她仍是大都會裡的忙碌粉領族,她的生活重心在台北。
「佩瑜,你喜歡清境嗎?」他輕吻她的耳垂,試探地問。
她沒有回答,把他摸到左邊胸部的手拿開。
他知道他問得太直接,她不可能立刻放棄目前的工作,但他是那麼渴望把握住失而復得的她,他將竭盡所能,縮短彼此的距離。
「以後你休假還是星期假日,我去接你上山,這裡也是你的家。」
「唔。」
「等到花園營運狀況穩定下來,我希望……」
「我想睡了。」她又拿開他的手。
她一再拿開他的手,他早在今晚第一次碰觸親吻時,就發現了異樣,她卻一直刻意不讓他靠近那個部位。
「佩瑜,這是什麼?」
他坐起身子,將她翻了過來,讓她仰躺面對他,手掌則是覆上她的左邊胸部,在靠近腋下的乳房處,捏住了一團硬幣大小、還會滑動的塊狀物。
「纖維瘤。」她立刻回答。
「要不要緊?」他眉頭鎖上擔憂,輕輕按壓那團東西。「有做過檢查嗎?」
望著他深邃憂慮的眼眸,她的心彷彿被一層天鵝絨包了起來。讓他捧在掌心細
細呵護,這種感覺已經遺失很多年了,此刻又重新尋回。
她仍是拿開他的手,淡淡地微笑說:「我看過醫生,他說就是纖維瘤,很普通的,沒有危險。」
「是這樣嗎?要不要再檢查一遍?」他握住她的手掌,擔心地問。
「我每年回診,沒問題。」
「不需要割掉?」
「不需要。」
「佩瑜,還是我陪你,再去找其他醫生檢查?」
「你好煩!我要睡了。」她蒙起被子。
他也不再談這個話題,關掉檯燈,拉好被子,與她在月光下靜靜相擁。
「明天一早起來,我帶你去花園散步,花都開了,好美。」
「嗯。」
「我愛你。」他親吻她的額頭,握住她的手。「好好睡,有我在,你安心睡。」
他,就是她最有效的安眠藥,她今晚將不會再作惡夢了。
她不自覺地捏住他厚實的手掌,立時感覺到他溫柔有力的回握。
夜漸深,大地進入眠夢,月色踮著腳步,輕悄悄地離開。
她依然恍恍惚惚,似睡不睡。
隨著月光的消失,她也放開了他的手。
第八章
夏天來臨,中午艷陽曬得玻璃帷幕發燙,天星銀行的冷氣開到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