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怎麼啦?一臉失魂落魄的?」胭脂關心地盯著發呆的風無憂問。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風無憂苦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說。
「發生什麼事啦?說給胭脂姐聽。」胭脂優雅地坐在她身邊。
「他回來了。」風無憂沒頭沒腦地說。
「誰回來了?」胭脂一臉疑惑。
「就是那個煩死人的鐵面男啊!」她忍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回來又怎樣?難不成他又開始盯你啊?」
風無憂搖搖頭,「是沒有,這陣子他忙著飛霜的事,我們還沒有機會說話。」
「那你煩惱什麼呢?怕他又不讓你來尋歡閣?」
「我倒是不擔心這個,他又不是一整天盯著我,我總有機會偷溜來這兒。」
「那你在心煩什麼?」胭脂明知故問地問她,閱人無數的胭脂,豈會不知道她的心 事,只是要她自己說破罷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風無憂一臉憂鬱。
「是不是發現自己會想他?想見他,想跟他說話,見了他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胭脂試著引導她。
「嗯,好像真是這樣。唉,我也不知道啦!煩死人了!」風無憂氣餒地抱著頭趴在 桌上。
「傻女孩兒,這有啥好煩的?」胭脂忍不住輕笑出聲。
「胭脂姐,你別只顧著笑,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風無憂抬起一張寫滿憂 郁的小臉,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胭脂嫣然一笑,站起身走到她身後,伏在她耳畔輕聲說:「不怎麼辦,一切順其自 然,如果他對你也有情意,事情的發展就不需要你來操心,老天爺早將一切注定好了。 」
風無憂納悶地望著她,顯然不是很懂得胭脂話裡的意思,可憐她單純的小腦袋瓜, 一時無法承受如此複雜的問題。
胭脂刻意忽略風無憂滿臉期盼她為她解決問題的可憐模樣,開始動手為她挑選衣服 ,打扮起來。
「胭脂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幫你好好打扮啊,今晚,若是我猜得不錯,你那個鐵面男,肯定會上尋歡閣來找 人。你不是說飛霜已經隨太子回京好一些時日了嗎?他應該有空閒管管你的事兒了。」 胭脂自顧自地開始幫風無憂梳頭。
「那我得回白府躲起來才是,怎麼你反而幫我打扮呢?你不怕他掀了尋歡閣啊?你 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個性。」她一臉疑惑。
「就是知道他的個性,才要試探你在他心裡究竟有多少份量啊!」胭脂的語氣理所 當然。
「不好吧?要是又鬧得雞飛狗跳……」
「你這麼說,敢情是怕了他了?」
「誰說的?我怎麼可能怕了他?只是不想讓情況變得太糟糕罷了。」風無憂顯然是 中了胭脂的激將法。
「那你怕什麼呢?這陣子,你不是在這兒掛牌表演得很開心?何必因為鐵面男而掃 了自己的興呢?」
「這倒是,他一回來,我就得犧牲自己的快樂,這實在是很沒道理。」風無憂看著 鏡中已經梳好頭的自己,贊同地點點頭。
「嗯,你先去換上這套衣服,這是胭脂姐昨兒個請裁縫幫你裁製的新衣裳,看看合 不合身,待會兒再好好幫你打扮打扮。」
風無憂拿著輕柔的絲質衣裙,腦中卻荒謬的想著,不知道白飛雲喜不喜歡她這樣的 裝扮……***
柳放言領著幾個來自江西王府的侍衛,走進聞名已久卻未曾光顧過的尋歡閣。
「小王爺!」江西王府的侍衛長恭敬地稱呼柳放言,卻被打斷。
「別稱呼我什麼小王爺,出門在外,就稱我四公子。」柳放言是江西王爺的第四子 ,雖是庶出,倒還是頗受尊重。
「是,四公子,王爺派屬下等人前來是為了……」
「先別說這些,聽說這尋歡閣是揚州最負盛名的青樓,我還沒機會去見識見識呢, 這次難得你們幾位來一趟揚州,就在這兒為你們洗塵吧!」柳放言瀟灑一笑,再次打斷 侍衛長的話。
坐定之後,江西王府的侍衛長壓低音量對柳放言道:「這次是奉王爺之命前來,不 知道四公子此行的任務可有遇到困難?」
柳放言聞言不禁緊蹙眉頭,沉吟一會兒,才說:「這事急不得,我已經在著手進行 了,父王難道沒接到我的飛鴿傳書嗎?」
「王爺就是因為收到四公子的書信,擔心四公子一個人人單勢孤,這才命屬下等人 趕來揚州。」
「這事情的嚴重性可大可小,我當然不能躁進,父王難道不信任我!」柳放言語氣 中有點惱怒。
「四公子請息怒,只是王爺十分看重這件事,才會如此慎重處理,若是王爺 不信任四公子,又何須托付如此重任予四公子呢?王爺只是希望屬下等人能給予四公子 最大的幫助罷了。」侍衛長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柳放言這才稍微釋懷,畢竟身為王爺庶出的兒子,在心理上,柳放言總是自覺身份 比其他三位兄長要低上一等,加上他又從母性,對江西王爺的孺慕之情,使他渴望自己 能為江西王爺做出更大的貢獻。
其實,江西王爺早有發動政變奪權的野心,早在幾年前,江西王爺便已暗中招兵買 馬,企圖攏絡朝中握有重要兵權的重臣,此次耳聞皇上賜婚予護國將軍府,更是意欲探 聽白家對皇上與朝廷的忠誠度如何,若是能拉攏護國將軍白嘯威,便能拉攏鎮關將軍風 傲天,更能借此拉攏鎮守西南邊境的威遠將軍風擎揚,這麼一來,江西王爺的謀反大計 便算是成功了」大半了。
一開始,柳放言對於自己父親這樣的狼子野心不認同,也勸過幾次,無奈父親對於 政權的興趣大過對朝廷國家的忠心,柳放言在父親幾次的軟硬兼施之下,只好接下這次 的任務,幫江西王爺到揚州一探究竟。
可惜,白府接二連三上演女兒失蹤記,白嘯威根本沒心情與柳放言仔細詳談,只是 請他留在白府多住一些時日,他當然也就樂意地留在白府做客,順便多親近讓他傾心不 已的風無憂。
「先不討論這個了,現在的時機與地點都不對,我們暫且把公事放下,好好吃喝一 頓,明兒個再商量對策吧!」
柳放言擺明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並請人招來胭脂,請她代為安排。
「幾位爺大概是第一次到尋歡閣吧?恰好今天有征雲姑娘的舞劍演出,還請各位爺 好好放鬆心情欣賞。」
胭脂利落地安排酒菜之後,笑盈盈地對柳放言等人這麼說,眼睛還不時四處張望梭 巡白飛雲的身影。
***
當風無憂丰姿綽約地舞弄著手中的長劍時,臉上雖然蒙著薄紗,心裡卻是緊張萬分 ,因為她在高台上已經看見了柳放言,又擔心白飛雲會不會又突然出現,好幾次手中的 劍都差點傷了自己,教台下的胭脂暗暗替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這個舞姬雖然蒙著臉,但還是看得出來長得不錯呢。」
「是啊,看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讓人不由得心猿意馬。」
「只可惜她從不跟客人交談,更遑論坐下來喝杯酒了。」
台下的客人針對征雲姑娘議論紛紛,柳放言卻只想著這陣子特別無精打采的風無憂 。她的一顰一笑都叫他著迷不已,加上她可愛直率的性子,更讓他想要擁有佳人的念頭 越顯強烈。
「待會兒請這兒的鴇兒讓那位舞姬來這兒陪坐一會兒吧!我們來了好一些時候了, 也不兒安排幾個姑娘,真是不懂得做生意。」侍衛長這麼交代著隨行的侍衛。
這些出身江西王府的侍衛們,一向自視甚高,多少有些盛氣凌人,加上不知道尋歡 閣的規矩,說話做事不免有些自以為是。
柳放言為人一向謙和,並不太管手底下侍衛的言行,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通常不是 太介意。來到這種歡場之地,男人想要的不外乎就是飲酒作樂,他只管喝著問酒,想著 風無憂,其他的也就不多問。
只見其中一個侍衛,藉著三分酒意,見胭脂長得國色天香、姿態迷人,竟然不知天 高地厚地一把往胭脂的臉上摸去。
「這位爺,請自重。」胭脂驚喊一聲,連忙閃躲。
「你不是這裡的鴇兒嗎?裝什麼清高啊?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去,叫幾個你們這兒比較能看的姑娘來陪酒,順便把那個舞劍的舞姬也一併叫來。」侍 衛扯直了嗓子,頤指氣使地吩咐著。
「這位爺,尋歡閣的規矩就是沒有姑娘陪酒,要有,也是姑娘看客人順眼自願陪酒 ,要是這位爺需要這樣的服務,不如到對面的金玉樓去吧。」
胭脂義正辭嚴地回答,神色中已經帶著幾分輕蔑,這樣的客人她見多了,根本不放 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