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出大樓的羽菲,正好遇上一場及時雨。
「要命!這老天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一面找地方躲雨的她,還不忘和不作美的 天公計較一番。
好不容易,她找到了避兩處。可是,還來不及揮掉身上的雨水,她就聽見了一道耳 熟的嗜聲。
「怎麼辦?下雨了耶!」
「那還不容易,咱們再回飯店去重溫舊夢如何?雪兒?」
雪兒?羽菲猛一掉頭,驚訝之餘脫口喊道:「是你?」隨後,她的眼光迅速移向那 樓住雪兒的男子。
那男子並非展慕倫。
呼!鬆掉一口氣之後的羽菲,立即唾棄自己的神經兮兮,是不是展慕倫與她何干? 只是……她抬頭望了望招牌,才發現他們是從她身後的這家飯店走出來的。
雪兒乍見羽非,整個人都震呆了。
安迪見狀,低頭問道:「雪兒,你們認識呀?」
「啊?我……」雪兒本能地推開安迪的同時,瞧見羽菲走上前來。
「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羽菲別具深意地看了安迪兩眼,「這位是… …」
安迪禮貌性的笑道:「呃,我是……」
他的話未說完即被雪兒截斷了:「他是我們公司在海外合資的客戶,這兩天剛回國 ,我代表公司安排他住宿。」
「噢?」羽菲高高的揚起了眉。
第五章
雖然是低著頭,但是眼角總還是會往那個角落膘去,爭爭的腳步開始放慢下來。她 甚至在考慮是不是該拐彎繞道,迴避那教人刺耳的串串笑語。
此時的王熙,正被一群女孩子包圍著。
就當作沒見著吧!雖然大老遠她的視線早被牢牢吸引住。
就在爭爭正想快步穿越過他們時,忽然 --
「黎爭爭!請等一下!」
她的心臟撲通的狂跳起來,她認得那是王熙的聲音。一抬眼,正好瞥見他和那群女 孩子揮手示意道:「那就這樣子敲定了,再聯絡嘍!」
那溫文儒雅的臉龐笑得燦爛非常,又教她失了神。
「黎爭爭!」王熙走到爭爭的身畔,依然笑靨不變。「這次的登山活動,你怎麼沒 參加?我記得你每次都會參加的,不是嗎?」
「啊?我……」老天!他說他記得的……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滲入她的心房,「我 ……剛好有事,所以……」
「這樣子啊?」他似乎也不在意真正的原因,話題一轉,又道:「對了!那這個周 末晚上你有沒有空?」
「週末?」她怎麼感到雨後的陽光炙熱依然?他的不明語意,差點合她一回心跳出 胸膛。
「是啊!我們幾個社團的社長聯合起來.想舉辦一場惜別晚會,再過不久大家就要 畢業各分西東了,所以想藉這個機會大家聚一聚。」
各分東西?這句話說得爭爭心中一酸。原來,他不是想約她!
他掏出了兩張邀請卡,絲毫未察覺爭爭怪異的神色。「唉!這張給你,希望你能參 加,別忘了你可是咱們登山江的老成員了;還有,另一張麻煩你轉交給風羽菲。」
「羽菲?」
「是啊!」王熙露出一口白牙地道:「她是話劇社的社長,本來想找她一塊兒加入 籌辦,後來她說她要幫學弟學妹為歡送會排練話劇,所以才放棄……不過,還是希望她 也能參加,多個人多份熱鬧嘛!」
這麼說,她去了,也只是多湊一份熱鬧而已?心情像自雲端跌落的爭爭,依然扮著 笑顏,收了邀請卡。「謝謝你的邀請,我會把它交給羽菲,只是……她最近比較忙,會 不會去我就不曉得了。」
「那……你呢?你會去嗎?」
爭爭不想直視他的眼,藉著撩撥秀髮的動作,她把視線移開了。「我……再說吧! 反正,這麼大的盛會也不差我一個。」
「話也不能這麼說……」她有些賭氣的話倒教王熙有些接不上腔來,爬了爬頭髮, 只是道:「總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來。」
又來了!爭爭的內心發出哀號。他非得拿我這顆擺盪的心去蕩鞦韆不成?
擠出笑容,胡亂點頭應對的爭爭,卻意外地發現一個人。
那阿娜多姿的曼妙身驅移來,竟是那個林雪兒?
王熙看見來人臉上漾著笑容。「雪姐!」
王熙口中逸出的稱呼,倒教爭爭大感吃驚。
雪兒走了上前來,眼睛卻是直盯著爭爭。「我就說你眼熟嘛!咱們還曾一塊兒爬過 山,你不記得了啊?」
「是啊!她是我表姐,曾經參加過一次登山活動。」王熙轉向雪兒。「你怎麼會來 學校找我的?」
「這…」雪兒瞥了瞥愣在一旁的爭爭,不懷好意地笑了。「可全拜你的好同學所賜 呀!」當她直知風羽菲就讀的學校時,雪兒知道這回非借重表弟不可。
果然教她不虛此行。而且,在剛才的暗中觀察,她從黎爭爭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和酩 紅臉龐,似乎讀到了一些訊息。
爭爭一下子慌了手腳,不知該說什麼好。
雪兒和羽菲那筆胡徐帳是不干她的事;可是,她害怕的是,雪兒會把她和羽菲那場 親熱的好戲給「不小心」抖了出來。
偏偏,雪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道:「唉,怎麼你落單了呢?你那個同志愛人呢 7我還以為你們那麼親熱,是一刻也分不開的呢!」不久前才在飯店門口被羽菲撞見丑 事的雪兒,這會兒是逮著機會出口窩囊氣。
倏地,爭爭面紅耳赤,一語不發。
「同志……愛人?」王熙皺眉。
「風羽菲呀?表弟,你也認識嗎?」雪兒刻薄地道:「真了不得,這全國第一大學 府,竟然也是同性戀的聖地呢!」
同性戀?風羽菲?難道謠言屬實?王熙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光瞧向爭爭。
垮著肩、一臉狼狽和窘迫的爭爭,終於吐出彷若即將溺斃前爭扎的那口氣,她不能 忍受王熙的懷疑眼光。「王熙,那不是真的,你別聽她胡說,其實那只是羽菲的--」
「黎爭爭!黎--」遠處傳來呼喚,打斷了爭爭的自白。
那是翌非社團裡的學妹,她朝他們跑來了。「幸好你還沒走,風社長的爸媽夾了, 說是要找風社長--」
爭爭定了眼,才發現學妹的後面,真的跟著羽非的父母。「伯父、伯母,您們…… 怎麼來了?」
「你是黎爭爭,就是和羽菲最要好、曾來家裡過的那個?」風平厲聲道。
「呃……是的。」爭爭敏銳地從風父瞼上嗅到不尋常的嚴厲。
「羽菲呢?」風母開口了,風韻猶存的臉上是一片憂慮。「我們到她住的地方去找 過,叫了門,卻好像沒人在家,所以才想她可能來學校上課了。」
「羽菲她……她不在學校,去辦點事……」可憐的爭爭頓時感到腹背受敵,偏偏她 為了那麼點義氣,又不能理直氣壯。而她剛才那擊鼓鳴冤的勇氣,全教忽然冒出的風氏 夫婦給嚇退了。
如果讓他們知道,羽菲的把戲終於破壞了他們精心設計的一樁美滿姻緣,那又該是 如何的下場?
「辦什麼事?我看她是沒辦啥正經事?」鳳平的火氣似乎挺盛的。
「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嘛!」雪兒在一旁放冷箭。
「雪姐--」王熙顯得有些尷尬,他並沒那興趣介入別人的家務事。
爭爭聽了心中一惱,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怒瞪了雪兒一眼,「這兒沒你的事,希望 你金口少開。」
風平夫婦望著這些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唯一可確定的是,那個男孩口中的雪姐 ,似乎對自己的女兒十分不滿。
果然,雪兒一開口,就具有殺傷力。「呦!你可真護著風羽菲呀!再怎麼說你們總 算是一對戀人嘛!就是不知道,這樣子的一對戀人能不能白頭偕老,我看人家的父母都 在這兒,你不如請他們作主吧!現在的同性戀不也有結婚的嗎?」
哦喔!一時風起雲湧、波濤洶湧……全在風平夫婦的臉上。而爭爭已經是生不如死 了。
「原來就是你?你一直和羽菲住在一塊兒的,對不對?」風平的兩眼瞪如銅鈴。
「我……我們是一起租了房子,可是……」爭爭再也不敢去多看王熙一眼。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唉!真是的!」風母也在埋怨。「這樣吧!你現在就帶 我們到你們住的地方,我們再談談。」
爭爭當然無法說不。事實上,她恨不得能拖著風氏夫婦立刻飛天遁地,只求別留在 原地,承受雪兒那得意笑聲的肆虐和王熙那教人心痛的茫然眼神。
風羽菲!我要你負責!你要還我一個公道!爭爭在心中鄭重地立下「斷交」的毒誓 。
☆☆☆
展慕倫一回到公司,即發現李副總神色不對。「有事嗎?副總?」
「呃……剛才有個女孩來公司找總經理。」李副總遞上紙條。「她留下了住址,而 且留話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