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他不想看見有人對喬魚兒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喬魚兒沒有因為他過於親密的舉止而紅了臉頰,反而是血色從臉上逐漸褪去。
雖然她知道,他們會結婚完全是一個錯誤,一個他完全不想成真的惡夢,她的存在 破壞了他遊戲花叢的興致,更讓他成了有婦之夫。
但她不想成為他嘴裡的清粥小菜。
她知道自己長相平凡,最多不過是五官位置擺放正常而已,任何人看了一眼就會忘 記,她甚至是人群裡最不醒目的一個。
但他嘴裡的清粥小菜聽起來卻頗有污蠛之意,她覺得他正拿著精緻大餐與清粥小菜 在做比較。
另一名站在傑森後頭的黑髮男子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意見,毫不掩飾眼底的企圖。
「關,如果哪天你和這小妮子離婚了,可千萬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喜歡你老婆。」
「哇,不會吧!伊東,你打算接手關的女人啊?」傑森戲譫地用手肘頂了頂黑髮男 子。
關昊嘴角抽搐,「伊東,很感謝你提出的建議,不過很遺憾,你大概沒什麼機會。 」該死的日本鬼子!
喬魚兒不想再待下去,聽這些男人用輕蔑的言行評頭論足,她想轉身脫離關昊的懷 抱,沒想到他的摟抱竟變成鉗制,不打算讓她逃開,她疑惑地抬頭看,卻只能見到他迷 人的下巴線條,帶著一抹笑,若無其事地與朋友交談。
她真的好困惑,他不是只喜歡美女嗎?他不是認為彼此的婚姻是個棘手的問題嗎?
那麼他的懷抱又為何會充滿佔有慾?她真的不明白。
「傑森,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關昊挺享受抱著喬魚兒的溫柔觸感。
傑森與其他人交換眼神,隨即望向關昊。
「什麼事?」
「投資。」
「投資?」幾名大男人有志一同地發出驚呼,這和他們對他的瞭解有所出入。
「投資我的後半輩子。」見他們仍舊露出不解的表情,關昊捺著性子解釋,沒辦法 ,誰教他現在有求於人呢。「我需要錢買機票回台灣。」
其中一名叫戈爾的褐髮男子又抱胸睇睨他一眼,露出苦笑。
「關,關氏企業在全球的佈局、營收,再加上你自己的名聲,你是我們這幾個人中 身價最高的,你還需要我們投資嗎?」
「就是說,況且,你每次穿梭全球都是搭協和號噴射機,既然買得起協和號的機票 ,怎會沒錢買回台灣的一般客機的機票?」傑森搖頭表示不解。
關昊煩躁地爬梳著頭髮,這顯然是他遇到煩惱事時的標準動作。
他放開喬魚兒,「你先回房去,我還有事和他們談。」
戈爾他們似乎察覺關昊有重要的事要說,便朝一旁傘下的幾名女子招手,窈窕美麗 的女孩們穿著輕鬆俏麗的運動服,像走台步一樣地朝他們走來,喬魚兒心中充滿羨慕之 情,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她們一樣,擁有美麗的臉龐、令人傾慕的丰采。
「戈爾。」其中一名紅髮女子撒嬌道。
喬魚兒明顯看出這名紅髮女子應該是這群女孩的中心,她擁有她們所沒有的領袖風 范。
「美琪,你帶關的妻子到處去逛逛好嗎?所有花費記在我的名下。」
「當然沒問題,走,我們到飯店的精品街去逛逛。」美琪拉住喬魚兒的手離開。
喬魚兒頻頻回頭,朝關吳投出求救訊號。
她實在沒辦法和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尤其她實在看不出自己與她們有什麼交集點 ,在她看來,這些女人個個美麗大方,令她自慚形穢。
但她的求救始終沒得到關昊的注意,她只見到他皺眉,煩躁地雙臂抱胸,與其他人 交談,完全將她拋在腦後。
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成了他的煩惱。
美琪瞧了瞧喬魚兒,「我叫美琪,你叫什麼名字?」
「魚兒。」
「魚兒?」
她們聽見呆了下,隨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而美琪則摟住她小小、無助的肩膀。
「真可愛的名字,關一定很愛你吧!否則依他那種遊戲人間和抱持單身不結婚的態 度,怎麼會匆然之間就有了老婆?」
另一名打扮入時的女子湊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喬魚兒幾眼,隨即露出皺眉神色。
「不過關的口味好像變了……哎呀,我說的是真的嘛,他以前的女伴不是模特兒就 是影視明星,一夜之間居然娶了個『平民百姓』,口味真的變了嘛。」女子不滿美琪朝 她投射過來的嚴厲目光,一時之間找不到台階下,反而批評得更變本加厲。
「安麗亞!」
女孩被凶了一頓,滿心不悅地哼了聲,別過頭。
「你別介意安麗亞的話。」美琪帶著歉意地笑道。
但是喬魚兒卻沒辦法忘懷安麗亞的話,或許這是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戀人的原因,他 永遠不可能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將她的名字與身影牢牢記在心裡。
喬魚兒實在沒什麼興致與美琪她們逛下去,她一向不崇尚名牌,尤其那些名牌每樣 都價值不斐,樣式好看沒錯,但等看見標籤上的價格,非常令人咋舌,她只好一件件再 放回去,但美琪她們,或許是早已習慣這樣的標價,只要看見喜歡的就買,完全不考慮 價錢,與她喜歡逛夜市殺價的興趣不符,所以她早早便回房間。
其實她曾在回房間之前到高爾夫球場看關昊還在不在,可惜,高爾夫球場上早已空 無一人,但在經過飯店酒吧時,她情不自禁多瞄了幾眼梭巡了下,發現他們正坐在裡頭 喝酒,而關昊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更臭。
她泡了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後,穿上純棉的浴袍,渾身舒暢極了,她用了浴室裡的薰 衣草香精洗澡,現在身上都是薰衣草的香味,她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這個房間的景觀 很棒,大大的陽台上擺放一組桌椅,白天可以在這裡用餐,而落地窗裡也擺放了一組桌 椅,外頭若太熱,在裡頭用餐一樣能看見美麗的景色。
拉斯維加斯的夜晚沒有白天時的炎熱,夜晚暖風徐徐,還滿舒服的,靠著陽台欄杆 ,望著外頭的夜景,這個不夜城完完全全是沙漠裡的一座邪惡之城,摒除沙漠的荒涼充 滿了酒色財氣,是所有人製造夢想的地方。
喬魚兒突然想起或許她該打電話回台灣,問問錢迷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趕緊撥了通電話回台灣,電話鈴聲響了好久才接通,傳來錢迷人懶洋洋的聲音。
(喂……)錢迷人打起呵欠來。
「迷人。」
(魚兒!你、你怎麼會打電話來?)錢迷人的瞌睡蟲顯然被喬魚兒的聲音嚇得全跑 光了。
一聽見錢迷人支支吾吾的聲音,喬魚兒便知道整件事情她也有份。
「迷人,是你唆使關媽媽的對嗎?」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哎呀,你現在在哪兒啊?)她簡直可以去當演員了 ,裝傻的功夫一流。
「迷人。」喬魚兒扶著額頭,無奈地閉上眼。
(啊,什麼事?)不曉得她故意裝出甜甜的聲音,魚兒會不會就不生氣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和關昊會跑到拉斯維加斯來?」喬魚兒動手想替 自己倒杯水,恰巧瞧見自己手指上的鑽石戒指。「還有,我和關昊兩個人昏迷,又怎麼 可能結婚?」
(呃……這個……)錢迷人有股衝動想直接掛上電話,(啊!我真的把電話掛了! )她瞪著自己的手,話筒正安穩地掛在話座上。
完蛋了,這下子她死定了!
不過她是為了魚兒好,若不用這種方式推她一把,她怎麼可能和關昊在一起,還進 階到夫妻這種地步,再怎麼樣魚兒也該感激她才是。
錢迷人實在很會自我說服這招,她心裡這麼想,反而大大合理化自己與關母的行為 ,就變得不怕被喬魚兒罵了。
而她掛了喬魚兒的越洋電話,喬魚兒那頭——喬魚兒愣在那兒,話筒依舊擱在耳邊 ,完全沒料到錢迷人竟會掛斷她的電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迷人……掛了她的電話,喬魚兒愣愣地將話筒掛好。
那麼說,依她對迷人的認識,這整件事她是主謀囉?
她一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關媽媽,讓她當她的媳婦,而關媽媽一定是被完全 說服,才會明知道關昊不想結婚,還偏要他娶一個不漂亮、不喜歡的人……喬魚兒無奈 地抱頭。
她怎麼覺得自己陷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沼裡,再也抽不出身來了?
「你剛才和誰通電話?」關昊低沉迷人的嗓音在房間裡迴盪。
沉浸在思緒裡的喬魚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驚慌地搗著胸口。
「你嚇了我一跳。」
關昊將手擦在褲袋裡,倚牆而立,瀟灑帥氣的身影令人忍不住多看一兩眼,而他的 注視能讓人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喬魚兒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搗著胸口的動作是因為受到驚嚇,還是折服於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