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靠著桌緣,雙手交叉疊於胸前,手上還握著紙張,精工雕琢的五官上架著一副 眼鏡……她沒見過他戴眼鏡的模樣。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來和你討論一下關於迷人與常樂的婚禮。」
關昊露出古怪的表情,「讓湍和仁他們決定就好了。」
「可是……可是迷人說要問過你的意見。」她知道迷人一直在替她找機會,可是也 不用這樣啊。
關昊臉上的表情更怪了,「你要討論什麼?」
喬魚兒白皙的臉頰上泛起粉紅,躊躕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話快說,我最討厭女人扭扭捏捏。」關昊性子一向急。
被他這麼催促,她臉上的紅暈更甚,兩片紅唇微微輕啟,小聲回答:「迷人的意思 是要我們當男女儐相,她已經把禮服訂做好,希望我們今天能到禮服公司去試穿。」
關昊嘴角微微顫抖,冷漠地轉身坐回位子上。「我沒空,我忙得很。」
他躲婚禮這種場合躲那麼多年,就是怕激起母親對婚禮的不當遐想,有一天會受不 了,用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逼他步入禮堂,所以他能避就避,生怕有個萬一。
母親和時家熟,肯定會參加常樂的婚禮,一旦看見他當男儐相的模樣,絕對受不了 常樂結婚了,而他卻依舊遊戲人間。
不行!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你去和她說,男儐相找湍或仁都可以,我很忙。」
「但是她說男儐相的禮服尺寸完全是以你的身材下去訂製的,你若不當,換別人, 禮服也來不及做了。」
「別聽她胡說,她哪知道我的尺寸。」那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何謊話都說 得出來。
「可是她說她就是知道,而且還說她清楚得很。」喬魚兒露出疑惑的表情。
心中警鈴大作,關昊怔忡了下,想起「那件事」。
他煩躁地爬梳髮絲,俊臉露出重重心事,喬魚兒困惑地望著他這樣的表情。
「嗯,我會找一天去試。」
「好,那麼……我走了。」其實她很想再和他聊聊,她好想多瞭解他,好想……喬 魚兒緩緩地走向門口,門才打開,一陣香味撲鼻而來,耳朵聽見女人嬌嗔的聲音,叫喊 著關昊的名字,才想將門板拉開離開,門板卻突然撞回門框裡,還搞不清楚狀況,整個 人便旋了一圈,背撞上了牆,來不及反應,眼前一層黑暗籠罩而下,她的唇被結實地封 住。
「唔——」她狂眨雙眼,望著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關昊,鼻尖聞的是他臉上清新的刮 胡水味,唇辦上更是清楚地感覺到他冰冷的唇辦不停地擠壓著她的,與冰冷唇辦不同的 是他過於熱情的吮吻,強壯的胸膛不停地將她擠壓在牆上,她根本無法掙扎,更何況他 霸道地攫住她的手、她的腰,這……喬魚兒幾乎癱軟在他懷裡,若不是被他摟著,她早 已軟了雙腿跌坐在地上了。
「關昊!」香水味隨著怒嗔而來,聲音近在咫尺。
關昊挑眉望了眼門邊的人兒,喬魚兒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唇角微微揚起,似乎對於自 己與女人親熱的畫面被撞見而感到……自豪?
喬魚兒不解地望著他。
關昊仍然摟著喬魚兒的纖腰,闖進來的美女氣得火冒三丈猛跺高跟鞋,窄裙貼著穠 纖合度的大腿,苗條、凹凸有致的身材教人看了垂涎羨慕。
「真沒禮貌,沒有經過通報就闖進來,你的家教程度可想而知。」關昊又恢復他慣 有、無人能敵的毒嘴本色。
「你!哼,如果我沒闖進來,就捉不到你在辦公室裡上演活春宮!」
關昊修長的指頭捲曲著喬魚兒耳旁的髮絲,眼中流露出對她無比的眷戀,好似他愛 上了她。
「你算是我的什麼人?這種捉姦的話我看你還是省省吧!」怕是還不夠刺激,他的 手竟然滑過她的臉頰,指背輕柔地觸摸她柔細水嫩的頰畔。
喬魚兒與美女有志一同地倒抽了口氣。
「關昊!你太過分了!我每天打電話給你,不是語音信箱就是根本找不到人,我還 以為你工作太忙,特地燉了鍋補藥來給你,結果你卻背著我在辦公室裡和這種、這種其 貌不揚的女人亂搞,你——你太過分了!」美女氣得將手中提的絨布保溫袋往桌上用力 一放,保溫袋在桌上滾了幾滾後停住,沒多久,裡頭的鮮美湯汁便溢出往滿桌的設計圖 浸淫。
關昊快步街上前搶救滿桌重要的設計圖,一把抱到安全的地方,立即扭頭怒瞪她。
「你在搞什麼?」
美女哼了一聲轉過頭,她的心中充滿嫉妒與氣憤,所以見到站在門邊的喬魚兒時, 一股火霎時化為能量,以行動告訴所有人,她現在有多不爽。
喬魚兒驚見美女朝她衝來,她嚇得來不及反應,呆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懂得躲,下一 瞬間,臉頰便傳來一陣刺麻辣痛,耳朵嗡嗡作響,差點站不穩。
「何、艷、麗!」
關昊箭步衝來,一把推開何艷麗,氣得想扭斷她的脖子。
「你以為自己是誰,敢在我的辦公室動粗!」
「我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別笑死人了,我可從來沒對外承認過你是我的女朋友,充其量你不過是 靠著你母親與我母親的關係,才有本事親近我,女朋友……你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
「關媽媽答應讓我做她的媳婦!」
「我從來沒答應要娶你。」
「你——」何艷麗被氣得淚水盈眶、臉紅脖子粗,身體微微顫抖。
關昊厲目掃了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還有,麻煩你把那瓶不知道是不是給人吃 的補藥一塊帶走。」
何艷麗咬著紅艷欲滴的唇辦,一把拿走桌上的保溫瓶,踩著高跟鞋離開。
她一離開,關昊著實鬆了口氣,他抬手爬梳髮絲,心情因為何艷麗的出現顯得有些 紊亂。
喬魚兒感覺到臉頰上熱燙的溫度,她根本不敢去碰它,怕一碰會痛得更厲害。
「你可以出去了。」他扶著椅子坐下,心情惡劣到極點。
喬魚兒明白現在這種時候,自己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雖然剛那一巴掌被打得極度 委屈。
「等一下。」他突然出聲喚住正要離開的她,抬頭望了眼,隨即注意到她臉頰上明 顯的腫脹與紅暈。「對不起。」
他的一句話勝過所有藥,心裡的委屈也隨著這句話煙消雲散,她知道,自己已經著 了他的魔,徹底為他心醉了。
「沒關係。」
「所以呢?你就這樣離開?」錢迷人拿起冰敷袋靠在喬魚兒的臉上,一想到她竟然 一句話也不吭地回來,想到就有氣,使勁地壓著冰敷袋。
「迷人,你太用力了。」她痛得拿下錢迷人手中的冰敷袋,乾脆自己來,省得再有 二度傷害。
「有那個女人用力嗎?」她瞪著喬魚兒,「你啊!被人家甩了巴掌,一點反抗都沒 有就算了,竟然也不會找那個罪魁禍首把帳算清楚,搞不清楚狀況……那個何艷麗是他 的女人耶,自己的女人撒潑到別人身上來,一句對不起就想把帳還清,天底下哪有這麼 便宜的事!」
「算了啦,我今天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被裡頭亂成一團的景象嚇到,他真的很忙 ,心情好像也很差,況且,他似乎對那個何艷麗也很感冒。」
錢迷人拿開喬魚兒臉上的冰敷袋看看療傷情況,一邊對關昊的行徑嗤之以鼻。
「有什麼好感冒的,他當初既然會和她在一起,應該早就知道她的個性是怎樣,現 在才來感冒,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不過聽他的說法,好像是看在關媽媽的面子上,才會理何艷麗。」
錢迷人瞇起眼,「關媽媽?」
「嗯,好像是何艷麗的母親與關媽媽認識,關媽媽似乎有意讓何艷麗成為她的媳婦 。」媳婦兩字讓喬魚兒的心頭竄過一陣酸澀,失落感很明顯地湧起。
不可否認,當她意識到關昊有可能與別的女人結婚時,心頭泛過痛楚。
錢迷人瞇起的眼睛裡閃過令人膽寒的算計,嘴角上掛著狡猾的微笑,更讓人不敢正 視。
她突然抓住喬魚兒的肩膀,嘴上的笑意更深。「晚上想不想吃些豪華的家常菜啊? 」
望著眼前滿桌佳餚,如意卷、酒蒸活蝦、干貝瓜排、鳳梨蝦球、糟香魚肉、紙包牛 肉、五更腸旺、火腿冬瓜湯……每樣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餚。
可是……喬魚兒偷偷睨了眼在座所有人,尤其是整晚盯著她瞧的關母與一看就知道 滿懷詭計的錢迷人,她總覺得今晚的豪華家常菜,倒像是場鴻門宴,而自己似乎是那個 被算計的對象。
「來來來,魚兒,嘗嘗關媽媽做的酒蒸活蝦,蝦很嫩的,我特地少放了點米酒,所 以酒味不會很重,你試試。」關母親切地夾菜到喬魚兒面前的小盤子裡,她的小盤子已 經滿得快溢出盤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