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藥鋪門口停下腳步,神態十分優閒。
華容兒一見著他,便快步向前,道:「司徒大哥。」
太好了,司徒大哥來接手下午的義診,他們三個可以回去歇息了。
「辛苦你了,容兒。」司徒律揚起淡淡的微笑,然後看向她身旁的冷天濰。「這位是?」
這人年紀約有十八,相貌雖是俊秀,但看他單純的眼神便知道他涉世未深,是屬於情溢於表的類型。
「喔。」她點點頭,便替他們雙方介紹,「這位是冷天濰。這位是司徒律大哥。」
冷天濰嘴角噙著有禮的微笑,道:「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不用這麼拘禮。」司徒律溫和的看著他,「以後恐怕要辛苦你了。」
以後?他現在就覺得跟她在一起很辛苦了。
雖這麼想,冷天濰還是回以一笑,「不會,只是做些雜事,不算太辛苦。」
司徒律猛然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我說的話,你以後會明白的。」
冷天濰不解的看著他溫和的眼眸裡閃爍著充滿興味的光芒,蹙緊眉頭思索他話中的含意。
司徒律輕拍他的肩頭,薄唇微抿地笑道:「不忙著這時想,你想不透的。」
女人心,海底針,他是猜不著的,更何況有人的心比針還細,更難捉摸。
若換作是他,他絕不會想知道容兒的壞習慣——就是愛欺負自己喜歡的東西,包括人。
「你們在說啥?」華容兒看著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竊竊私語的兩人,眼中有著不悅。
「沒事。」司徒律沉穩的對她一笑,表示他可沒說出半句不好的話。
「是嗎?」她挑眉表示不信。
「當然。對了,容兒,師父、師母何時回來?」司徒律有技巧地轉移話題。
「嗯,好像再兩、三個月吧,很難確定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常常興致一來,不玩個過癮絕不罷休,什麼事都忘了。」
她的爹娘每次出遊都像丟掉一樣,連回來的時候都是毫無預警的。
說好聽是給她驚喜,說難聽點是以嚇死她為樂。
哪有人半夜回來,會安靜無聲的坐在女兒房內吃起果子,觀賞女兒的睡容,只有這對思想怪異的父母才會做出這種事。
司徒律想都沒想直接道:「那表示至少要半年左右了。」
「或許吧。司徒大哥,我們走了。」
華容兒招呼一下仍在忙碌的小梅,然後順手拉過冷天濰的手,要他一起回去。
她幹嘛忽然牽住他?冷天濰滿臉不自在的看著她,甩掉她的手。
華容兒發現她的手竟被他甩開,脾氣忽然冒了上來。
敢甩她的手?她就是要牽,看他敢拿她怎麼樣。
霍地,她手又纏了上去,緊握住他的手不放。
想抽回去?門都沒有,她才不容他反抗。
「走,回去吧!」
「放手。」冷天濰不高興地縮回自己的手。
「不要。」華容兒又黏了上去,反正她就是想握他的手。
見他們兩個打打鬧鬧,司徒律忍不住笑了。
真是一對歡喜冤家,連這個也爭。
「我牽你的手又不會怎樣。」華容兒不悅地看著冷天濰。
忽然,她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面,他竟然臉紅了。
冷天濰見她直盯著他不放,便扭開頭不理她。
她的手好軟,像會化掉似的,和他大哥、二哥粗糙的手不一樣,也比他摸過的動物皮毛還要柔軟、舒服……
他的臉紅到讓華容兒和司徒律均不住地打量著他。
華容兒見他滿臉通紅的望著別的地方,頓時玩心大起,輕輕撫摸他的手。
不會吧!這麼純情?她知道他從小到大所遇到的姑娘家很少,但該不會從沒碰過姑娘的手吧?
看見華容兒的眼中閃著有趣的光芒,司徒律搖搖頭,心裡暗暗歎息。
完了,冷天濰那單純的性子,已勾起容兒的興趣了。
他已經不敢想像這小子令人堪憂的未來,只能願上天保佑他,盡早脫離苦海。
第三章
兩年前。
「呵呵,這小姑娘可真美呀!樣子水靈,眉兒、眼兒更透著一股騷味,搞得我全身都癢起來。」一雙充滿淫慾的眼看著前方滿臉怒色的華容兒。
「大哥,抓了她後,我排第二個。」
「成。」
一群人朝她越走越近,嘴邊涎著唾沫。他們追著這個小姑娘快一炷香的時間,要不是她太狡詐,早被他們抓到了。
華容兒背靠著樹幹,見他們越走越近,內心更為恐懼。早知她別迷著採草藥,采著采著便不知不覺的走進深山內,現下根本沒有人能幫她,她完了!
「臭大師兄,想吃山雞不會自己抓啊?」說什麼他去抓會比其它人抓得快,硬逼著他去,否則就把他倒吊在樹上過夜。
冷天濰滿嘴抱怨地路過,忽然看見一群模樣粗鄙的男人圍著一位小姑娘,而那位姑娘看來雖害怕,可是仍滿臉凶狠地瞪視他們。
這倒有趣,他就救她吧!
帶頭的男人正伸出手要攫住華容兒的手腕,忽然一陣風掃過,眼前的小美人霎時不見蹤影。
「找人?在這兒。」冷天濰說完後,左手快速的揮拳,打歪了那人的鼻粱。
眾人見頭兒被他打倒,便群起圍攻,只見冷天濰左閃右躲,輕而易舉地踹倒不少人,再踢起地上的石子,擊向剩餘幾人的頭部,不一會兒,他們全都倒地下起。
這麼快就解決完了,好無聊。冷天濰撇了撇嘴。
只聽那姑娘冷冷地道:「這位公子,麻煩你鬆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啊!抱歉。」他趕緊鬆手放開她的衣襟。
華容兒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氣。
在慘遭玷污前被人救了是很好,但這位恩公竟然拎著她的衣襟晃來晃去,好幾次拳頭差點就往她身上招呼了,更別提她快被他的好心勒得斃命。
她不悅地道:「哼!你到底會不會救人啊?你差點殺了我,知道嗎?」
什麼?他好心救了她,她還這麼囂張,早知道他就蹲在旁邊看他們想對她做啥。「我不會救人?那你怎麼會在這兒衝著我凶?」
「呵!那我還是初次碰到救人的人險些殺死被救者的事。」她可是險些他手上香消玉殞。
「我殺你?好,現在我就真的殺了你。」他氣極,睜著大眼朝她逼近。
此時,一句不正經的話從樹旁傳了出來。
「哎呀呀!我的好師弟想把我餓死,抓只山雞要那麼久嗎?」
一位一身白衣,俊美至極的年輕男子從樹後走出,看到冷天濰身旁站著一位小姑娘,四周躺著一群男子,心下立刻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師弟是忙著英雄救美,唉!師兄錯怪你了。」說完,朱煜轉向華容兒,「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華容兒挑眉道:「沒事。若是你出來救我,我還比較高興,像那個笨蛋救了我,還險些殺了我呢。」
「你……」冷天濰噬人的視線盯著她不放。
朱煜點點頭,同情地道:「真是委屈你了,我這笨師弟八成是提著你到處亂晃,才害你透不過氣來。」
「你真是明理。」不罵她忘恩負義。
「大家都這麼說,就別誇我了,我怕天妒英才。」
華容兒嗅出對方跟她是同類的人,點頭道:「像你我都那麼優秀,確實不能太過囂張,不是嗎?」
「好妹子,終於有人明白我的心情了。」
「好哥哥。」
冷天濰冷眼看著兩人手牽在一起,心裡不悅地想,他們沒事叫得那麼親熱幹嘛?
不遠處一道溫和沉穩的嗓音響起,「師兄,找到天濰了沒?」
兩人男人朝他們走來,一個稜角分明,高大俊朗;一個斯文俊秀,像個書生。
冷天麟蹙著濃眉看向朝他們倆微笑的朱煜。
師父讓他們三兄弟下山返回揚州祝賀爹五十大壽,並代他向爹祝壽,他們這時本該已抵達白雲山莊,怎知中途拖延了一些時間,又恰巧在這兒遇上師兄代皇上前來祝壽,他們便決定在林子裡過夜,明天一早再進城。
之後,師兄說肚子餓,便硬逼天濰去抓只山雞烤來吃。
過了許久,天濰仍沒回來,師兄見他臉色開始不悅,連忙起身離開,說是要去找天濰,豈知連他也跟著許久不見人影,他和天澈只好四處找人。
「大哥,二哥。」冷天濰喚道。連他們也出來找他,看來他出來太久了。
冷天麟看著他們和週遭的情況,心中頓時明白。
「你們救了這位姑娘?」
「啊,你為何不出來救我?」華容兒一看見冷天麟,脫口抱怨道。
「呃!」這是怎麼回事?冷天麟愣了下。
見她看著大哥,眼睛閃閃發光,冷天濰忍不住發火。「夠了,我救了你有啥不好?你還一直挑剔。」
「是啊,好妹子,別這麼挑了,有人救就好,還管那人好不好?」朱煜滿臉笑意。
冷天濰怒瞪他們一眼。
大師兄在說什麼?他是褒還是諷?
他哪裡不好了?
冷天澈走到冷天濰身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這情況有點複雜,尤其還有一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男人在這兒興風作浪,更讓人搞不清楚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