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右手輕靠桌面,懶洋洋地道:「看什麼?這般不捨,有我看著,沒人會進來害他,但若是你動作太慢,我可是不敢保證他會再度醒來。」
「是。」知府大人趕緊離去。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後,他氣喘吁吁地從門外急忙跑進來。
「他名叫冷天濰,揚州人士,是白雲山莊的三公子。大人,要不要現在就抓了他們?」
又是冷家人?看來這任務不能再繼續了。
他輕笑一聲,「不用了,因為主子交代不能碰白雲山莊的人。」
「那……藥方呢?」知府大人不解的問,擦拭著額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他笑得更邪魅,眼神也更為噬人。「你辦事不力,拖延時間,以至於沒能把藥方拿到手,現在,我要帶你回去交差。」
「不,那我兒子怎麼辦?」他衝到兒子身邊抱住他。
黃邦歆感覺到有人碰他,微張雙眼虛弱地喚道:「爹……」
「兒子。」知府大人笨手笨腳的解開他身上的布條。
「他?」男人輕輕站起身,舉起蠟燭四處點火,之後隨手一拋,將蠟燭扔在床上,熊熊大火迅速燃起。「他先走一步,替你先辦好入地獄的腰牌。」
「不,住手!」他抱著面無血色的兒子不放。
男人的背後瞬間燒起一片火海,他微笑著開口:「你,跟我走。」
知府大人憤怒的瞪向他。「不!」
「由不得你。」他伸手一托,輕鬆地將他拉離。
知府大人想擺脫他的箝制,但始終做不到,他眼中噙著淚水,望著漸漸被烈焰吞沒的兒子。
「不……」痛苦叫聲響徹雲霄。
☆ ☆ ☆ ☆ ☆ ☆ ☆ ☆ ☆ ☆ ☆ ☆ ☆ ☆
冷天濰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邊將華容兒送到房門口。
方纔在黃邦飲的房間裡,想抓他們的守衛越來越多,他邊打昏他們邊硬是拖著玩得起勁的容兒離開,幸好他手腳快,要不然他們恐怕逃不了。
唉!想到這,他又想起可憐的黃邦歆以及那恐怖的春藥。
要不是他親眼見到,他還真不知道春藥的可怕,幸好他精明,把那些春藥全塞入黃邦歆的嘴裡,要不然難看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一想到那令人不忍目睹的畫面,冷天濰搖搖頭,轉身離去。
華容兒忽然出聲,「等等。」
「有事嗎?」冷天濰轉過頭。
哪料到他才一回頭,便被她猛然拉進房裡。
冷天濰覺得莫名其妙,環視著黑暗的房間,語氣不穩地道:「容兒,你拉我進來做什麼?」
該死,他為何忽然害怕起來?
他沒事怕她做什麼?
華容兒緩緩走近他,他慢慢退了幾步,就著月光找著了桌子,隔著桌子看她,雙方僵持著。
「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我們沒必要靠那麼近吧!」
「沒必要?那剛剛你還抱著我從那裡跑回來?」
「那是剛剛。」他悄悄擦去臉上的冷汗。
「喔?」華容兒將燈點亮,房裡立刻大放光明。「那又有何不同?」
見她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他乾笑道:「那是為了要救你。」
「你怎麼看起來很怕我的樣子?」華容兒蹙著柳眉,眼中透著不解。
「沒有,我只是不曉得為何會被你拉進房,感到疑惑而已。」說到未了,他聲音微微高揚,有些顫抖。
「喔。」
華容兒繞著桌子走近他,他也繞著桌子遠離她,雙方的距離完全沒有變動,只是換了個位子而已。
華容兒火大地質問,「你幹嘛躲我?」跟她繞圈子很好玩嗎?
冷天濰垂著眉,雙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那你幹嘛走近?」
不知為何,一想到黃邦歆的慘狀,他就不由得倒退幾步。
「我只是想脫了你的褲子,不行嗎?」
冷天濰一臉驚恐,雙手抓緊褲頭,防備的看著她,「不行。」
還沒玩夠嗎?早知道就讓她在那兒多玩一會兒。
「由不得你說不。」華容兒加快腳步,將他逼到牆角。
「你……你再這樣,我就叫羅!」
「叫啊!這裡都是我的人,誰敢阻止我?」她瞪著他害怕的表情無所謂地道。
他顫了一下,「你……不能這樣,容兒,我不會讓你對我做出這種事的。」
「什麼事?」他很煩耶!囉唆一堆。
他吶吶地道:「你脫我褲子是想做什麼?」
「縫褲子啊!你沒注意到你後頭破了個大洞嗎?」華容兒壓抑著滿腹的怒氣惡聲道。
他是在想些什麼啊?怕他成為黃邦歆第二嗎?
她又沒對黃邦歆做什麼,那是藥性才會讓他反應激烈好嗎?
更何況她又沒脫下黃邦歆的褲子,真不懂他在害怕什麼。
聞言,冷天濰立即冷靜下來,也感受到屁股涼颼颼的,手向後頭一摸,發現褲子果然破了個大洞。應該是他閃避砍來的刀子時不慎被劃破的。
「還不快脫?」
「那你別看著我。」他有點不自在。
華容兒翻白眼道:「誰想看,你脫了褲子後就到床上用棉被蓋著。」
☆ ☆ ☆ ☆ ☆ ☆ ☆ ☆ ☆ ☆ ☆ ☆ ☆ ☆
「容兒,縫衣服要用縫衣針。」冷天濰見她拿著銀針朝他的褲子猛戳時忍不住開口。
洞會不會越補越大?
「知道了。」不早說!華容兒瞪著坐在床上的他,不快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叫道:「小梅,拿縫衣針來。」
過了半晌,小梅前來敲門,「小姐,針拿來了,我還拿了些線。」
華容兒稍微拉開房門,不讓小梅看到冷天濰在裡面,「要用線?」
她從小只接觸藥材和醫書,從沒碰過這種女孩子的活兒,只是好奇她們的針為何會有線,倒沒想過要問清楚。
「對,小姐,要把線穿過這個小洞,打個結後才能縫。」她頓了頓,接著問道:「小姐,你下午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還有,你不懂得女紅,要針線做什麼?」
「我方才作客去了,別擔心,你回房歇息吧。」
「是。」
華容兒抱著針線盒走回冷天濰身旁坐下,左手掐著針,小心翼翼地將線頭由下往上穿。
冷天濰看著那可能間接要他命的拿針手法,不住流冷汗。
她不是慣用右手嗎?為何是左手拿針,將尖端朝向他?這沒問題吧?
「容兒,還是我來吧。」冷天濰不容她拒絕地搶過她手中的針線。
華容兒悶悶地看著他,問道:「你會嗎?」
「男人住在沒有女人的地方,不會也得會。」在眾師兄弟中,他縫衣的技術最差,沒想到她比他還糟。
過了半晌。
「縫好了。」冷天濰得意的舉高褲子,展示給她看。
彷彿有條青色的蚯蚓歪歪斜斜地從褲子的右側延伸到左側。
「很難看。」華容兒直接地道。
「總比有女人不會縫得好。」
「你這是嫌我羅?」華容兒眼睛微瞇,磨牙霍霍,一臉不悅。
會縫衣服有什麼了不起,她又不靠這個吃飯。
「我沒這麼說。」他趕緊收回褲子,生怕她一怒之下把它給撕了。
「是嗎?」華容兒不住地瞪著他,心中盤算著怎麼撕爛那件讓他得意炫耀的褲子。
「你別亂來。」他警告著她,「沒這件褲子,我怎麼出你房門?」
「那就別出去了。」
她伸手去搶那件褲子,冷天濰壓住它,兩人在床上扭成一團。
砰一聲,華容兒的房門被人推開,一對中年男女走了進來。
「好女兒,爹娘回來了,這次我們記得出聲……」說話聲霎時停頓。
兩老瞠大雙目,看著一個沒穿褲子的男子跟女兒在床上激戰,整張床搖晃不停。
這……
華容兒雙頰暈紅,氣喘吁吁,衣衫凌亂,她坐在冷天濰的背上掐著他的頸子,恐嚇道:「把它交出來……」
「女兒……」
好、好、好厲害!
他們第一次看到這麼激烈的畫面,聽到這麼直接的對話。
要他交出來的是……那個東西嗎?
華容兒霍地感受到注視著她的視線,她轉過頭慢慢地爬下冷天濰的身體,道:「爹,娘,你們進來之前有先出聲嗎?」
兩人默默地點頭。
華容兒整整衣衫,若無其事道:「下次要記得敲門,好嗎?」
嗯,下次他們一定會敲門的,女兒長大了嘛!「好。」
他們的眼睛不住瞟向匆忙穿上褲子的男子,只見他神色不安的看著他們。
冷天濰感受到他們的目光詭異,連忙開口辯解,「我只是脫了褲子到她床上去而已。
喔——原來如此。
脫了褲子是嗎?
華父點點頭,朝門外大聲叫道:「小梅,到我書房裡,把書櫃第二層的第五本書拿來。」
不一會兒,一道腳步聲匆匆傳來。「拿來了,老爺。」
接過那本書後,華父、華母翻著書仔細商討著,表情十分認真。
冷天濰被這沉悶的氣氛搞得手足無措,他盯著華容兒若無其事的神色,霎時,一陣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