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只有交易,違背了就得履約。」
他這句話將宋菱的話狠狠堵回,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只要你高興就好。」她只能吐出這句話。
「是呀,你一向逆來順受,我開心就好。」齊塵勾起嘴角,「既是如此,我也不用再過問你的感覺與意見,那就這樣了。」
說著,他便大步朝門外走去。
宋菱立即喊住他,「齊塵!我……我想知道我……」
「別急,兩千萬我明天一定奉上。」他板著臉說。
「不,我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她啞著聲說。
「那是?」
「我想知道我還能去公司上班嗎?」她不想就這麼死心,既然他對她懷有誤會,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將他的誤會給拔除。
「你有了兩千萬,可以逍遙好一陣子呢。」他扯唇道:「應該不需要這麼急著工作吧?」
「不,我還是要工作。」她用力地說。
「那就套用你剛剛的一句話,來不來上班就隨你高興了。」丟下這句話,齊塵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塵……」宋菱追到門口,望著他離去的冷漠身影,強忍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淌落了。
沒想到她與他之間的情緣是這麼薄,蹲在樓梯口,她已是哭得肝腸寸斷……但她不會死心,即便要分手,她也要清清白白的!
☆ ☆ ☆ ☆ ☆ ☆ ☆ ☆ ☆ ☆ ☆ ☆ ☆ ☆
翌日上午宋菱請了半天假,等著母親。
當宋母來了之後,看見茶几上放著的紙袋,整個人興奮了起來,「宋菱,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宋菱必須將醜話說在前面。
「你是什麼意思?」宋母板起臉。
「過兩天等我找到房子,我會搬出去自己住,不再守著爸留給你的屋子,反正住在這裡和一個人住根本沒兩樣。」她抿唇一笑,「你可以繼續賭,但我給你的這五百萬請你立下契約,到時候你盡可以告我,這將是呈堂證供。」
說著,宋菱拿出紙筆,上頭載明她因為豪賭輸了五百萬,向女兒強行拿了五百萬還債,導致宋菱身負債務。
「你這是?」宋母居然不敢簽。
「簽了,你就有五百萬;不簽,你一毛錢都拿不到。」她露出淺笑。其實這些在法律上的證明效力有多少她並不清楚,但至少可以恫嚇一下母親,讓她收斂一些。
「宋菱,你變了。」宋母啞聲道。
「是呀,一個人若始終處於被動狀態,讓人操控在手,非但別人瞧不起自己,拿你當靶子,就連自己都會討厭自己、恨自己。」她冷冷哼道。
「你的意思是……想與我斷了母女關係?」宋母激動地問。
「如果可以,我會的。」她笑了笑,望著母親的眼神載滿心灰意冷的寒意,「我想母子血緣親情是斷不了的,但是……」
「什麼?」宋母問。
「在我認為親情是世上最牢靠的一種感情,最後居然會灰心到想自行剪斷,那就很可悲了。」她淡淡說著:「快簽名吧,我等下還要上班。」
宋母第一次感受到宋菱給了她一股說不出的壓力,但想起自己的賭債,與賭場裡那些人的嘴臉,她還是簽了。
「那好。」她將收據收進皮包裡,「也謝謝你讓我在這裡住這麼久,未來……你好自為之。」
就在此刻宋母的鼻子居然開始發酸,但當她看見宋菱一臉冷漠,想說的話又吞進肚裡,難得感到慚愧的疾步奔出屋外。
直到宋母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她這才抿緊唇,想強忍住那揪心扯肺的痛楚,但是眼淚卻控制不住地直淌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到去上班的力量,踩著無力的步子慢慢往下走,突然她看見擋在門口的人影,那人竟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林宛!
「是你!」她吃了一驚。
「對,是我。」林宛笑望著她一臉憔悴,「被甩了是不是?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哦。」林宛淨在那兒說風涼話。
「我很好。」宋菱自我保護地說。
「是嗎?」林宛大笑,「沒想到你也挺會說大話,不過掩飾得太差。」
「你想說什麼?」宋菱現在真的沒心情與她閒扯淡,「如果你是特地來挑釁的,我沒空理會,我還得趕去上班呢。」
「是去齊宇?」
「沒錯。」
「都已經是被人遺棄的女人,還有臉去上班,齊塵沒辭退你?」林宛對於這樣的結果非常難以置信。
「感情與工作是兩回事。」她抿唇說。
「什麼叫兩回事?現在我才知道你有多死不要臉。」林宛不得不對著她大叫,因為宋菱若還留在齊宇建設,表示她還有機會。
「對不起,我並不想留下來聽你說粗話,讓開好嗎?」宋菱冷著臉說。
「你……你真的很跩呀。」林宛眼露滿滿的恨意,接著勾起嘴角,「我想齊塵一定還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吧?」
宋菱心頭驀地一緊,但她只是反問:「你會告訴他嗎?」
「必要時我會說。」林宛不想瞞她,「就像我會『適時』的告訴齊塵你和其它男人約會的事。」
「是你告訴他的?!」宋菱瞇起眸。
「對,我這是在幫他,省得他被你所騙。」她笑咪咪地說,那語氣彷彿具有某種企圖。
「不要把每個女人都想成跟你一樣。」丟下這句話,宋菱便越過她,打算離開。
「等等。」林宛喊住她,「你不要期望齊塵還要你,他不會要你的。」
宋菱沒再說話,只是快步朝前走,躲開林宛所帶給她的威脅——那感覺就像芒刺一般,扎得她渾身發疼呀!
☆ ☆ ☆ ☆ ☆ ☆ ☆ ☆ ☆ ☆ ☆ ☆ ☆ ☆
宋菱一來到公司就佯裝忙碌地做著手邊的工作,可這樣不自然的表現卻讓張琪蘭給看穿了。
「你怎麼了?」坐在前面的張琪蘭好奇地問。
她愣了下,搖搖頭。「沒……沒什麼。」
「上午總裁得知你請假後,心情似乎就很不爽。」她的這句話倒是帶給宋菱極大的影響。
「怎麼說?」
「以前他很少來人事室,今天一早他就進來指名找你……可是當經理說你請半天假時他整張臉都變了,後來還大聲朝我們吼了幾句。」張琪蘭吐吐舌尖,像是真被嚇到一樣。
「他吼些什麼?」宋菱全身神經緊繃著。
「吼……大概就是……」她咳了兩聲,學著總裁的聲音說:「你們現在還有沒有把公事當成自己的事,說請假就請假,那公司還有沒有制度可言?!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商場如戰場……哎呀,反正一大串就是了。」
宋菱凝了心,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張琪蘭又問。
她搖搖頭,「不是。」是分手而不是吵架呀!
「不是?」張琪蘭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不是嘛!」宋菱像是要逃避她的追問,拿起一份資料,「我去影印室影印資料。」
說著,她便快步逃出人事室,就在前往影印室的路上,她看見齊塵正好從電梯走出來,和一位女孩子說說笑笑地朝她這邊走來。
她想閃身,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就杵在長廊上兩兩相望著。
宋菱先行回神地看看他身旁的氣質美女,心口猛然抽緊地朝他點點頭就要轉進影印室。
「等一下。」齊塵喊住她。
「總裁,有事嗎?」她依舊垂著小臉。
「你要去影印室?」他看見她手中的資料,又看了眼她前往的地方。
「是的。」
「我手上這份資料麻煩一下,影印後送到我的辦公室。」將東西交到她手上,他便朝身邊女子一笑,相偕走遠。
「那女孩是?」到大樓外,夏孟涵轉身看著裡頭,「很不一樣,你跟她是?」
「二嫂,你多心了。」
「是嗎?我的第六感一向很準的哦。」夏孟涵笑了笑,「有什麼問題不妨告訴我,我或許能替你解惑。你們是不是因為誤會而吵架了?」
「哈……你還真喜歡開玩笑。」齊塵揉揉鼻翼,那苦中作樂的臉,看來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開玩笑嗎?」在等司機將車開來之際,夏孟涵想利用機會提醒他,「如果喜歡她,就想想她的優點,不要盡往死胡同鑽,其實很多自以為是的事都不是真的,這是我和你二哥交往時的最大體會。」
「二嫂?!」他眉一蹙。
「仔細想想我說的話,還有,不要太信任自己的眼睛,要信任自己的心。」眼看司機來了,她在坐上車之前又說:「謝謝你替你二哥來接我,晚上我做你最愛吃的蛋酪餅報答你。」
「哈……小事一樁還說報答,不過蛋酪餅那是一定要的啦。」齊塵揉揉肚子,「光想都餓了。」
「那就用心想想『她』,來換蛋酪餅吧。」夏孟涵說著便坐進車裡。
當車子已開了好遠,齊塵才恍然回神。
而他,該相信自己的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