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拿你說的一年期限當實習期好了。」他雙臂環胸,笑睨著她。
「實習期?」她細長的眉微蹙。
「對,就拿來學習怎麼為人夫、為人妻。」齊罡綻著笑,可夏孟涵卻深深覺得他這抹笑意背後藏著深沉的味道。
「你就不怕我如你想的那樣,目的只為做齊家二少奶奶?」她試問。
「如果你真要這樣我也沒轍,不是嗎?』他聳聳肩說:「那我也只好養個不愛我的女人在身邊了,我想你應該不會要一個這麼糟的心靈生活吧?」想了想,他突然又說:「對了,討厭家裡那兩個小子老找我麻煩,影響我的情緒,所以等後天我爸媽回澳洲後,我們就搬出去組織小家庭吧。」
「搬出去?這樣好嗎?』就怕齊家人不諒解的人是她,畢竟通常吵著要搬出去的都是媳婦。
「別擔心,我會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決定。」攀住她的肩,他微笑著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在夏孟涵還來不及回神之際,他已經轉身走出大門。
「天呀!孟涵,他真的不太一樣了。」何鳳趕緊走向她。
「嗯,婚姻讓他有不自由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娶的不是他愛的女人。」夏孟涵抹了抹唇,想把他沾在她唇上的熱力給抹去。
「我以為……以為他選擇你幫忙,多少有點愛你,沒想到……」何鳳眼眶泛淚。
「別說了,何姐,這是他騙女人、玩女人的一貫伎倆,他可以之前對你好,對你笑語連連,當發現不對了,或是不好玩了,就會甩開你。」她斂下眼,「這就是齊家二少爺齊罡的風流本性。」
「可他剛剛不是說……要和你好好維繫夫妻生活?」何鳳又問。
「那只是他想孤立我的辦法。」她像是知他甚深,三言兩語就將他的意圖給分析透徹,「他不是說了要搬出去住嗎?就是這個道理。」
「什麼?他——」
「何姐,我不想再說了,先將花材搬出去擺好。」她強顏歡笑。
「這些東西不用麻煩,我來就好。」
「沒關係的,我做習慣了。」她笑說。
「可齊硯就在對面,你們婚禮時有多少人觀禮呀!如果讓人家知道齊家二少奶奶在這裡賣花,不好吧?」何鳳還是搬走她手卜的花。
「這有什麼?他都同意了。」她淡淡一笑,跟著走到角落剪花。
何鳳看著她一副瞎忙的樣子,知道她只是想在忙碌中找尋精神的解脫。
☆ ☆ ☆ ☆ ☆ ☆ ☆ ☆ ☆ ☆ ☆ ☆ ☆ ☆
下午接近五點時,江洋開著小貨車到花坊附近送貨,經過花坊時竟意外看見夏孟涵在店門外正在和客人交談著。
待客人走後,他立刻下車走過來,「夏小姐,你不是已經……怎麼?」他指指她又指指對面的齊硯。
「哦,因為何姐忙不過來,我特地回來幫一下忙。」夏孟涵並不想多做解釋。
「原來是這樣呀。」他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又露出他那副大熊憨傻的笑容,「對了,你結婚時我正好南下出差。你們婚事又訂得急,等我回來才知道,來不及送你賀禮。」
「沒關係的,是我要何姐別宣揚。」夏孟涵甜甜一笑。
「啊,有了!」他突然笑開嘴,跟著跑向貨車,從其中一個紙箱內掏出—個玩偶走向她,「這是我們工廠的產品,不成禮數,但我想女孩子都喜歡,送給你。」
夏孟涵看見玩偶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發覺它跟她小時候送齊罡的那個玩偶好像……只差它是全新的,而她送齊罡的那個是又髒又臭的。
「謝謝。」她接過玩偶,感動的對他一笑,「這禮物我好喜歡。」
「你喜歡就好,那我得去送貨,不多聊了。」江洋笑著上車,開車離去。
目送他遠離後,夏孟涵才轉身竟看見齊罡的車就停在另一邊,而他就站在車邊瞇著眸望著她。
「我是來接你回家。」
何鳳剛好走出來瞧見齊罡,立刻說:「對了,該下班了,你現在不能像以前一樣,快回去吧。」
「嗯,你等我一下。」夏孟涵進入店內褪下圍裙又洗了手,這才拿了皮包走出來坐進他車內。
與何鳳告別後,他便發動車子,在路上他看見她手上還抓著那只玩偶,忍不住便說:「一直抱著,是不是對他依依難捨?若真這樣,我就要懷疑你的眼光。」
「你知道嗎?過去我都叫他大熊,也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種男人,可現在想想他真的很不錯。」微瞇起眸,夏孟涵徐徐說著。
她這話讓齊罡頓時黑了臉,但他卻隱忍住,畢竟長那麼大他還不曾為女人吃醋,所以他相信,對她也不至於。「怎麼說呢?」
「他很老實。」這應該是女人擇偶的最重要條件,卻往往讓人忽略。
「哦!」他眉一挑,「的確,這兩個字在於我好像很遙遠。」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性嘛。」夏孟涵轉首笑望著他,「你就算不老實,也擁有萬人迷的本質。」
「說得好像我只是個公花瓶,沒有其它內涵?」他抿唇一笑。
遇到紅燈,他停下車子,夏孟涵無聊地將玩偶放在大腿上玩耍起來。
齊罡往那兒一瞥,突地愣住,因為這時候他才看清楚那玩偶的模樣。只見他冷著臉將玩偶搶過來,激動地盯著它瞧。
怎麼這麼像……怎麼這麼像那個記憶中早被他深埋的玩偶……
「你……你怎麼了?」她仔細觀察他的反應,該不會這玩偶讓他想起了什麼?
「這種東西不要也罷。」他用力往後座一扔。
「你這是做什麼?」夏孟涵嚇了一跳,可當她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時,才發覺他竟是這麼的遙不可及。
他不喜歡玩偶?那當初她送他的那一個不早被他棄於不知名的地方?
「這種東西只是累贅,根本沒用。」他表情僵硬地說。
「累贅?!」她的心突被一擊,「那是許多小孩子的玩伴。」
「卻不是我的。」齊罡目光泛冷,像陷於記憶深處,一股不悅的寒氣隱隱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你從來都沒有玩過娃娃?」她試著小聲問。
「那不過是小女孩玩的,你以為我——」當他轉頭看她,乍見她臉上的梨渦時,目光竟變得縹緲。
「你!」他怔住,這下才意會到她的梨渦帶給自己幾番悸動的原因。不過他隨即告訴自己,不可能,這只是巧合。
「你想說什麼嗎?」她屏住氣,正等著他的回答。
「沒什麼,回去吧。」綠燈亮了,他沉默地踩下油門,接著說:「後天老爸就要返回澳洲了,今晚我們就表現好一點,讓他們放心,可以嗎?」
「嗯。」她點點頭。
接著,他靜默地開車。
這樣的靜謐氣氛,讓夏孟涵好不習慣。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冷淡?是因為那只玩偶嗎?
回到家,齊罡和夏孟涵才發現家裡除了女傭阿美外,其它人全都不在家。
「其它人呢?」齊罡問阿美。
「老爺和夫人一早就外出了,他們說要趁這兩天找老朋友聊聊天,後天一早才會回來。」阿美很恭敬地說。
「我知道了。」當阿美離開後,他便轉首對夏孟涵撇撇嘴,「那正合你意不是嗎?」
「你是什麼意思?」她蹙眉,防備地瞪著他。
「這樣你就不需要再偽裝了,也可以再一次名正言順的趕我離開房間。」他輕歎口氣,「看來我還是去找我的女人,讓你自由點吧。」拎著外套,他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笑睨著她,「我明天會找好房子,後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我——」夏孟涵欲言又止,直到他完全消失眼前,她這才閉上眼,煩鬱的想,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第五章
齊乃濰夫妻不讓他們任何一人送機,便直接搭車前往機場。他們這一走倒是讓齊罡鬆了口氣。
當天下班他就直接到花坊去接夏孟涵。
而夏孟涵也知道他會來似的早早便將工作結束,在看見他的車接近時就走到外面等著他。
「你今天倒挺乖,不用催。」見她上了車,齊罡的輕笑聲中帶著嘲弄。
「今天客人不多,比較輕鬆。」她僅是淡淡地說,表情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份蕭索。
婚後,她害怕的事發生了,這兩天公婆不在,他已夜不歸營,以後的事她更難想像了。是自己大話說得太早、太快——給他一年將心歸位,可明明才幾天呀,她居然已經會這麼難受了。
「其實你不用出來拋頭露面。」他神情專注地看著前方。
「我不想當古代人。」她斂下眼。
「如果你不喜歡待在家裡,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勾勒起一絲笑痕,他轉首看著她,「可以是一份輕鬆自在,沒事塗塗指甲油、補補妝的工作。」
「你……膚淺。」夏孟涵只想送他這兩個字。
他聞言,只是開懷暢笑。
瞪著他那張笑得太過的臉孔,夏孟涵又將視線調往前方,「我們搬出去,家裡的人不會過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