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母心,有多少孩子會瞭解父母真正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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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難得回來一趟,你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嗎?"鳳飄鳴家的情況比官暖暖家好不了多少,打從他起床開始,母親的叨念就從沒停過,念得他耳膜都快長繭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那副死脾氣,媽跟你說了那麼多,你就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是不是?"林金蓮插著腰,一根手指指著他不放,姿勢像個茶壺似的。"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別碰人家一根手指頭,不要吃干抹淨了才來否認,你媽我可不是這麼教你的!"
這事她可沒膽跟玉蘭說,除非真把暖曖給娶進門,否則她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鳳飄鳴霍地臉色一沉。"胖妹跟你說了什麼?"
"我自己的兒子還要她來跟我說嗎?你那德行我早就摸透了。"林金蓮沒好氣地放下手,這姿勢擺久了還真累人呢!"人家暖暖不是沒人要,我每天看那些老傢伙到她家跟她媽說媒,你不急可急死我了咧!"
"說媒?"他瞇起眼睨著林金蓮,不是很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總有本事把死的東西說得活靈活現,彷彿她真親眼瞧見死人由棺材裡爬出來變成殭屍似的。"就憑她?不怕好好的一個家被她給吃垮了?"一顆心莫名變得沉鬱,他忍不住尖酸地詆毀那個小女人。
"人家還怕她不來吃呢!"林金蓮坐下來,閒閒地蹺起二郎腿。"吶!別說你媽我沒提醒你啊,你昨天晚上也看到啦,那個楊仔不是一直打著暖暖的主意嗎?還不只他咧!你都不知道人家暖暖有多搶手,你動作再不快點,早晚被人給搶走!"
這孩子就是死腦筋,她要是不給他點醒點醒,她的好媳婦改明兒個當真就變成別人家的了。
"搶什麼搶?要就拿去啊,我又沒有霸著她不放!"這句話聽起來明明就是賭氣的成分多一些。
開什麼玩笑,誰霸著誰還不曉得呢!他有必要跟人家搶嗎?如果不是她那晚哭哭啼啼的,他跟她之間說什麼都不可能變成今天這個曖昧不清的局面--
"你你你……好,要ㄍ一ㄣ你就儘管ㄍ一ㄣ上好了,你官媽媽也是疼女兒的,要惹得她不高興了,到時候你哭著求、跪著求,人家也不見得願意把女兒嫁給你!"林金蓮氣得說話都結巴了。
看來這死孩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還好她昨晚叫楊仔他孫子"洋芋片"去給暖暖出主意,他們是小學同學嘛,自然比較好溝通,她就不信這次逼不出兒子的心意!
"她愛嫁給誰就去嫁給誰,干我屁事!?"鳳飄鳴徹底被激怒了,他憤怒地甩開手上的報紙,站起身來往房間走去。"你去告訴她,最好她今天就給我嫁出去,大爺我心情好,鐵定包個厚厚的禮金當作賀禮,省得她把人家給吃垮!"最後幾句話幾乎可以用咆哮來形容了。
林金蓮睨著他的身影進了房,她滿意地勾起唇微笑。
喲!還說什麼隨暖暖嫁人去?依她看,這兒子分明就是嘴硬,瞧,他不是氣得快"花轟"了嗎?嘻!
哎--世界真美好啊,美得令她都想唱歌了呢!她得記得跟"洋芋片"隨時保持聯絡,這會兒不下猛藥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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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以後,兩人之間的氛圍只能以"戰戰兢兢"四個字來形容。
雖然兩個人每天還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活動,可是誰都沒敢把母親對自己說的話攤開來跟對方說,講得難聽點就是"各懷鬼胎",彷彿一旦說了開來,眼前假面的和諧景象便會在一夕之間崩解。
這晚兩人在客廳裡看光碟,看沒十分鐘,電話便響了起來,鳳飄鳴想都沒想便一手接起電話。
"鳳飄鳴。"直覺是自己的電話,他報出名字。
"請問官曖暖在嗎?"一個爽朗的男聲由話筒裡傳出,沒有絲毫猶豫。
鳳飄鳴頓了頓。"哪位?"電話線接錯了嗎?他微蹙起眉看向官暖暖,而原本在看電視的官暖曖,也因他莫名其妙投射過來的視線而轉頭看向他。
"暖暖,我找官暖暖。"男子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一次。
"你的。"鳳飄鳴沒有再多話,把話筒丟到官暖噯的腿上。
官暖暖看了他一眼,才小心地拿起話筒答腔。"我是官曖暖。"
"是我啦,楊譽翩。"楊譽翩在電話的另一頭喳呼著,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是你?你怎麼知道這裡的電話?"還好死不死地被飄哥哥接到,真倒霉!
"當然是有內線消息嘛!"楊譽翩故意吊她胃口。"喂,你飄哥哥接的?他不高興啦?"語落,伴隨著一聲笑。
"神經!"官暖暖壓根兒沒打算回答他的問話,但仍忍不住笑罵了聲。
"歎,這你就不懂了,早說過你不瞭解男人的嘛!"楊譽翩說著說著興致都來了。"他呢,要是生氣了,就表示他心裡還滿在意你的;反之,他要是一臉無所謂的話,你恐怕就慘了。"最後還故意歎了口氣。
"怎麼說?"她隱約明白楊譽翩的意思,但她還是開口問了。
"這麼說吧,要是他一點都不在意別的男人打電話給你,那麼我以小學同學的立場勸告你,你還是另外找個人嫁了吧!"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故意離間人家小倆口的感情,更不是故意破壞鳳姨的心願,只因他實在是不想看同學在情海裡沉淪啊!
"這樣啊……"她偷覷了鳳飄鳴一眼,發現他瞬也不瞬地盯著電視,完全沒注意到她在跟誰講電話,心情霎時快速地往下滑。 "我懂。"
她長大了,總要試著接受某些無法接受的事實,因為她不再是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女,經過這些時日的磨練,她明白以前自己故意裝作不懂的事,也到了應該正視的時候……
"歎,心情不要轉變得那麼快嘛!"楊譽翩雖然是個大男孩,但並不表示他不細心,他敏感地發覺官暖曖情緒的轉變。"要不要出來玩?"
"出去玩?現在?"她抬頭看向掛鐘,沒看到鳳飄鳴拿著遙控器的手震了下。"別鬧了,現在都九點多了。"
"說你是土包子,你還真是個鄉巴佬。"楊譽翩大剌刺地取笑她,企圖讓她的心情振奮些。"台北的夜生活才精采咧!別說你不敢來,難不成你還怕你的飄哥哥不高興嗎?"就是要他不高興,那才有得玩嘛!
"你……我才不怕呢!"不願像個透明人般被看得一清二楚,她逞強地回嘴,小心翼翼地又偷覷了鳳飄鳴一眼。
鳳飄鳴看著電視動也沒動,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談話內容,官暖暖的心瞬間DOWN到谷底。
"不怕就來啊!"楊譽翩極力鼓吹著。"你來嘛,我介紹我女朋友給你認識,我就在附近,五分鐘後去接你好不好?"
"五分鐘?我……"她咬了咬唇,將話筒推開了些。"飄哥哥,我可以……跟朋友出去玩嗎?"她把視線轉向鳳飄鳴問道。
"去啊,記得叫他送你回來。"鳳飄鳴維持原有姿勢,平聲地答允。
"喔……"官暖暖顫抖地將話筒重新貼回耳翼,她力持平穩地說:"小楊,我馬上下樓。"她掛上電話,跑回房間火速地換了件衣服,拎起鑰匙便頭也不回地往門外沖,連多看一眼鳳飄鳴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聽了楊譽翩的話,她知道自己多少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她想賭自己在飄哥哥心裡是不是還佔有那麼一小丁點的份量……
當然,她不意外地得到一個令人心碎的答案,她放棄電梯,腳步紊亂地踩著階梯,因為她不能讓自己有思考的空間,不然她會心碎而死。最後,她狼狽地哭坐在二樓的樓梯間,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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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飄鳴呆坐著,電視畫面一幕幕閃過,他卻茫然地不知它到底在演些什麼。
你都不知道人家暖暖有多搶手,你動作再不快點,早晚被人給搶走!不期然地,母親的話躍人他空茫的腦袋,他輕輕震了下,低下頭把臉龐深深地、深深地埋進放在大腿上的手掌裡 她的男朋友叫什麼?小洋?叫得還真親熱!
不只在村子裡,現在連在台北都有人開始行動了;這對他而言不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終於有人願意大發慈悲,把從小黏他黏到大的麥芽糖從他身上拔走,他就要如願地解脫了,這時候是不是要開瓶酒來慶祝呢?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抓起外套,搭電梯衝到地下室,開著車直奔酒吧,卻不意在酒吧裡遇見三個死黨--邵慕風、雷颯和谷胤揚,三人的臉色擺明了沒好事發生。
只有他一個人痛快,但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三人煩心好像是件不道德的事吧!?
為了不破壞三位俊男兀自煩憂的美感,他聰明地選擇獨樂樂,獨自品嚐即將甩脫大麻煩的快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