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家?」對於食物方面她很遲滯,吐司麵包就是吐司麵包,味道都是一樣,無所謂好壞。可是一家店能如此得眾人青睞,造成盛況空前,肯定有過人之處。
「嗯。」唐鳳蘭點頭。
哇!真恐怖!隔著玻璃,她看見裡頭有幾位媽媽拖著小孩搶食物,頭髮散亂、面目猙獰、小孩還哭鬧著鞋子不見了。有必要這麼誇張嗎?不就是條吐司。
管以烈雙手環胸,對裡頭的戰況激烈,嘖嘖稱奇。
轉頭發現唐鳳蘭還按兵不動,心裡納悶,「喂!不是說要買?看到這景象退卻了?」
「買是一定要買,不過由妳出馬,不是我。」
「我瘋了,跟著一群家庭主婦搶吐司?!」她杏眼圓瞠。
「妳每天早上吃我買的麵包的時候,可沒這麼多抱怨。」
「那我寧願餓肚子,誰規定非得買這家的東西。」
唐鳳蘭晃動指頭,對她的言論頗有意見,「那妳就大錯特錯了。世界上有種提高形象的名稱,那就是品味。妳要過有素質的生活,就必須有所堅持。路邊隨便一家麵包店固然有相同的東西,但是那滋味肯定大大不一樣,差別就在師傅的心意。」
管以烈翻白眼,扭過頭。
「我還沒說完,妳瞧那些太太所為何事,就是要讓先生、孩子吃到她的心意,妳……」
「好!住口!我買就是。」再聽下去,她的耳朵就要報銷。不過是條吐司,有何困難。
抓過錢,她下車,邁大步往麵包店走去。
噹一聲,自動門打開,麵粉糖蜜香甜的味道衝鼻而來,熱鬧嘈雜的聲音自然也不例外。
有了!她看到櫃檯旁正好有條吐司,隨便買買的念頭油然而生。她看著動彈不得的情況,牙一咬便往前衝,還好她身材高,就當在泥沼裡拖著腳走算了。
她拐過一個孩子,閃過一個媽媽,好不容易擠到櫃檯旁,只需長手一撈,那條吐司就……就被拿走了。
不敢置信,有只大手在她伸手之前搶走吐司。
回頭一看,是戰、克、明。
「老闆,算帳,五十元對不對?給你銅板。」戰克明掏出五十元往櫃檯擱。
「等等!那條吐司是我的!」管以烈不管三七二十一,狼狽的直接撲到櫃檯上,惡狠狠的道:「我先看到的。」
他側過身子,從鬍子叢裡冒出聲音,「是我先拿到的。」
「開什麼玩笑,我肯定比你早進店裡,若不是你手長,我早就……」
「妳也說我手長了,認輸吧。」他回頭對著小光頭老闆道:「謝謝!老闆,不用袋子裝。」
「老闆,不准賣他。」她重重的拍櫃檯。
小光頭老闆猶豫的開不了口。是有客人為搶最後一個麵包而失望,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對罵倒是頭一回。
這位小姐是生面孔,戰先生則是老顧客。為了不得罪他,小光頭老闆婉轉的道:「小姐,真不好意思,不然明天我多送妳一條。」
老闆一出口,立時見輸贏。
她雙手扠腰,「戰克明,你就非跟我作對嗎?那是鳳蘭要吃的。」
「非也!非也!純粹是吐司好吃,加上妳手略短。」
可惡!這傢伙一點都不懂得禮讓女士,怎麼有辦法一同出任務啊?!不過絕對不能讓他得意,穩住!
她僵著面孔道:「哼!我不一定要吃吐司,麵包也行。」
戰克明頷首。「很高興妳想通了,明天見囉。」
嗚……好想、好想揍他喔。還說不是世仇,連在小麵包店都能為一條吐司起爭執,這表示戰克明是個不懂禮貌的野蠻人。
唉!虧她冒險犯難,卻無法達成任務。
管以烈垂頭喪氣的走出麵包店,卻看見唐鳳蘭抱著一條吐司,欣喜的笑著。
「妳?」她指著她的戰利品。
「喔!這個啊!戰克明讓給我的。他聽說我要買這兒的極品吐司之後,表示最後一條被他買走,因為很不好意思,所以就請我吃了。我說他是個好人,對吧!」
管以烈兩眼噴火。「他剛剛故意跟我搶。」
「不可能這麼孩子氣吧!放心,妳買不到,我不會怪妳的。」
聽到好友這麼說,她的心臟彷彿又被狠狠撞擊一下,竟然連她的好友都收買。
戰克明!我跟你勢不兩立,咱們梁子結大了。
第三章
優閒的星期日,唐鳳蘭習慣性的在早上九點起床,睡眼惺忪的坐在客廳呆滯了五分鐘後,決定再上床睡回籠覺。
「嗯!這麼早起床啊?」同居人管以烈已架上墨鏡,打扮休閒整齊的準備出門。
「又不用上班,妳要去哪?」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真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老闆,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光。「昨天我跟那只臭熊約好,今天要去勘查米羅國公主所要進駐的飯店安全。」
「對喔!差點忘了。」
根本就是忘了還裝!想到待會兒要見到戰克明,管以烈就沒心情抬槓,表情陰沉得嚇人。
「開心點,只要兩個月妳就能功成身退,咱們就能遠離討厭的傢伙,開始我們的美麗新生活。」
「說得好聽,罪可是我在受。」她對未來的兩個月可沒有她那麼樂觀。
「我也賠上賭本啊。我可把寶押妳身上,千萬別踏錯。」
她有氣無力的道:「曉得啦!」
「那再見囉。」唐鳳蘭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會周公。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管以烈就近接起,「喂,找哪位?」然後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恭請,「是、是。不會。當然不會。好啊。」
不耐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整個人面孔登時散發光彩,又驚又喜,還飽含著謹慎小心。
「好,當然好。我馬上到。待會兒見。」說完掛上電話後,還忍不住大笑,表現得像個戀愛中的女人。
「誰啊?」唐鳳蘭被挑起好奇心。
「可惡!只剩下一個小時而已,我要穿什麼衣服呢?」管以烈腦中亂烘烘,壓根沒聽見她的問話,迅速的衝回房裡。
「喂!妳沒聽見我說的話嗎?誰啊?」到底是誰讓她開心得要飛上天?方才明明還黑著臉,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掛上電話後,又跳又笑,別說是撿到錢,就算中大獎,她也面不改色,視錢財如糞土。照她這發瘋的狀況來看,若不是戰克明被她打敗,就是她以前的……的……唐鳳蘭頓時愣住,不會吧?
她跳起來追進管以烈的房間,就見她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衣服試穿,嘴裡還嚷著:「完了,完了,上回把唯一一件舊裙子給丟掉,現在只剩下兩套灰色的上班制服,討厭啦。怎麼辦?怎麼辦?」
好像真如她所料……「說!剛剛打電話來的人,是不是軟飯凱?」
「告訴妳別亂替學長取外號,很難聽。」
「難聽?」她瞠目結舌,「我還有一堆要奉送他的外號呢,不要臉凱、劈腿凱、變心凱、專考女人凱。」
「他才沒利用女人。」管以烈為傾慕的人辯駁。
「對!他最香,都是女人倒貼。我說管以烈,妳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他那樣無情無意的對妳,妳還喜孜孜的靠過去。」
想起從前,管以烈臉上驀地黯淡,囁嚅的道:「他已經解釋過了,他是身不由己。」
哈!冠冕堂皇的理由!「對!犯錯不敢承擔,反讓妳背是身不由己。搞上妳的朋友也叫身不由己。明知道妳對他有意思,還利用妳更叫身不由己。有了身不由己這句話,世界上就沒有卑鄙小人。」
「他沒有妳想的那麼壞。」
「是喔!那妳對壞的界定真狹隘。」
這妮子是吃了羅凱的符水,還是被他下降頭?他這樣糟蹋她,她一接到電話還是飛奔過去。聽同業說,他最近還強力追求女上司,以求好的評鑒,真是敗類一個。
說他專靠女人生存也不為過,偏偏就有像以烈這樣單純的女人上當,前仆後繼,就是看不透羅凱是個壞胚子。
「不管如何,妳今天不准去見他!」她擺起老闆的威嚴,或者站在朋友的立場,該禁止她永遠與這男人見面。
管以烈訕訕的道:「可是我們已經約好了在警局附近的餐廳吃飯。」
「天啊!妳要被傷幾次,才會學到教訓?!」
「我……我不會那麼傻了。只是單純做個朋友也不行嗎?怎麼說我們都曾經是同事。」
「妳敢保證?」
「當然。」眼前還是先順著她。
唐鳳蘭點頭,「那好,帶個男朋友去耀武揚威,證明妳已經死會,讓我安心,也讓羅凱曉得妳也是有行情的。」
不成!萬一學長真的誤會怎麼辦?她轉個彎拒絕,「不行!我沒有男朋友,況且也沒有相熟的男性朋友好偽裝。」
「我手上一大把,就等妳選擇。」
管以烈敷衍的笑,「真的不好啦!」她套上一件較女性化的上衣,在無計可施之下,還是穿了灰色裙子。
至少那是一條裙子。
「好啦!我要遲到了。」她匆忙的跑出房間,在玄關套鞋子。
唐鳳蘭不死心的追出,「喂!妳跟戰克明的約呢?不理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