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以拒絕這種小人行為啊!」
唐鳳蘭笑得尷尬,「妳忘了我們本身的行為就不太光明了。」
她緘默一會兒,「可是盜亦有道啊。」
「我不是責怪妳,只是擔心妳事後的心情。」她很瞭解她這個屬下。
儘管管以烈外表男性化,隱藏在她內心的是纖細的善良。她樂於助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寧願自己多承受,也不多辯解一句。
當年她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女警隊,表現過於良好,局裡有人眼紅,讓她背了大黑鍋,才會降調到鳥不生蛋的證物組。後來喜歡的男人又被宣稱是她的好友給搶了,才會忍痛離開警界。
這樣一個直率又認真的人,卻有一個令人頭疼的毛病,就是控制不了一時的情緒反應,每每看她事後懊喪的表情,就很心疼。
「喂!難道真的沒辦法改嗎?」
「好啊!只要以後別讓我看到那只熊一眼。」那個全身毛茸茸只會裝可愛的傢伙。
唐鳳蘭苦笑,「那真的很難。唐德輔的纏功不是一朝一夕可擺脫得了,否則我也就不用逃回台灣來了。想不到還是被他黏住。」
管以烈見她苦惱,擺出手刀姿勢,湊近她耳邊低語,「要不要我暗中做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算了吧!那個小公子,動了他麻煩更多。」
她深歎了一口氣,「如果他繼續搶我的工作,我一定會殺了他。到時就真如純純說的,要到監獄看我。」
「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已經想了個好方法。」
聽見她有解決提議,管以烈雙眼登時一亮,興奮的問:「什麼好方法?」能讓她永遠不要見到那只臭熊,任何事她都願意做。
「天機不可洩漏。」
「小氣!事關我怎麼能賣關子?」
唐鳳蘭搖頭,「非也!此事也關係我未來的幸福,我可要小心行事,免得一旦曝光,就破局了。」她又猶豫的瞄了她一眼,嘴裡嘖嘖出聲,「可是要有建設就必須先有破壞,妳可能要暫時委屈一點。」
「我打包票,只要能遠離那只臭熊,任何罪我都願意受,何況只是暫時。」她豪氣干雲的拍胸脯保證。
「那麼明天請妳到這地方去接洽任務好不好?」唐鳳蘭遞出一張名片。
管以烈不解她的慎重,卻又不敢多問,伸手接過名片看了一眼。
「記住!要忍住,別在外人面前給我丟臉。」唐鳳蘭語重心長的交代。
真是瞧不起她!她敷衍的點頭,「放心啦!」
「不行!我要妳以生命保證。」唐鳳蘭握住她的肩頭,要她承諾。
看樣子是件大任務。她允諾,「好!這次我就做出成績讓妳瞧瞧。」
第二章
隔天中午,管以烈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驅車來到一家高級餐廳。
暗忖與大人物碰面,她穿上了西裝長褲,把頭髮圈束在頸後,戴上墨鏡,加上身材高又修長,不語時表情冷冽,整個人有股神秘又優雅的中性氣質。
餐廳裡不少女性同胞紛紛朝她行注目禮,以為她是男孩子。侍女更是慇勤的不停為她倒水。
等了十分鐘後,性急的她有點不耐。難道是來早了嗎?
突然背後無聲無息的站了個人,開口道:「妳這樣斯文又迷人。」
她背脊一僵,遲遲不想對著熟悉的聲音響應。
「怎麼?妳等很久了?」來人逕自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
被這樣強迫的面對面,她想躲也躲不了,眼睛倏地瞇起,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桌面的刀叉,露出殺人氣息。
戰克明瞄到她的舉動,趕緊以眼角示意,「喂!大庭廣眾,做個半小時的文明人,忍耐一下,要打我們回公司再打。」
她勉強的忍住,嘴角卻因過度壓抑而不住的抽搐。她抖著聲問:「你來幹什麼?」
「妳的目的是什麼,我就是什麼。」他伸個懶腰,舒服的靠向椅背。
「又想搶我生意!」這陰魂不散的傢伙。怪不得唐鳳蘭要她克制,此刻她的全身血液沸騰,直想剁了他。
「非也!我是來談生意。」
憑他的裝扮?!她忍不住哼出聲音。
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衣角沾了黑污的T恤,一雙破球鞋,更別提他那看不見鼻子嘴巴的落腮鬍,還有長短不齊的微鬈髮型。跟個流浪漢差不多,坐在這高極餐廳都嫌突兀。
只會以身材嚇唬人,誰怕誰。這餐廳找不出第二個比她高的男人了。
不是她誇口,這樁生意,她十拿九穩。
彷彿會讀心術,對於她放肆的眼神,戰克明不以為忤。
他微笑道:「不是穿著得體就有能力。是!我承認妳這樣穿很帥,長相也滿分。我注意到這家餐廳的所有女性同胞,露出要把妳吞進肚裡的眼神。還好妳不是真男人,否則恐怕是全男公敵。」
「謝謝讚美。」縱使她一向對自己過於男性化的臉感到困擾,但能讓對手稱讚,虛榮心就不斷冒出來。
「不過……」
「不過什麼?」吞吞吐吐,忸忸怩怩。
他聳肩,「不過有我在,妳依舊無法完美的達成任務,是吧?」邪惡的眼裡,露出狡獪的精光,「要不要我提醒妳,有哪幾次我們平分功勞?」
管以烈呼吸急促,手腳氣得直顫抖。她要扭下他的頭當球踢,還要喝他的血,啃他的骨,最後還要磨成灰當茶泡。
滿意自己話中的威力,他笑得得意極了。看她冷靜自製的表情,在他的挑弄下失控,嘴角總會不由自主的上揚。
當她正考慮要先捅他一刀,還是將叉子刺進他的大腿時,委託人適時的出現,阻止一場腥風血雨。
「兩位,對不起,我來晚了。」
委託人語氣中夾雜著真心的歉意,說明是位有涵養的男士。他從昂貴的西裝口袋掏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汗水,順便交代來一杯咖啡。
管以烈與他一照面,微微一怔,馬上就認出眼前的中年男子的身份。怎麼身邊沒有保鏢?從戰克明的眼神,她讀到同樣的訊息。
「這次邀請兩位,是有事要拜託。由於事關重大,才會請兩位出面接洽。」
管以烈恭敬的道:「別這樣說,只是您身為外交部高官,與我們這種人物見面,恐怕不光彩,萬一有狗仔隊跟蹤,後果不堪設想。」
「我想委託的這件事,國家高層也允諾了。」
她咋舌。相較於她的茫然,戰克明卻無比的安靜,彷彿知悉一二。
「我想請兩位保護米羅國公主。」
她失笑,「這是政府的事情吧?」國家資源、人才濟濟,竟無人選,會落到他們身上肯定有蹊蹺。
「我代表『答案』拒絕這件事。」戰克明起身婉拒。
這倒新鮮,這傢伙頭一回放棄與她爭執的機會。衝著這一點,管以烈有非常濃厚的興趣。「請繼續往下說。」
戰克明分秒都不願留下,彎腰告別後,轉身離去。
由此觀之,他顯然早就知道任務內容了。小人!偷跑。才不理他,放棄最好。
「能清楚的說明嗎?」
中年男子直視著遠去的男人,仍盡責的道:「米羅國位於南半球,與我們並無邦交,但是由於盛產鑽石與石油,所以每個國家都想與它有往來。不過這個神秘的小國一直實行半鎖國政策,這次小公主要求前來台灣遊玩,卻不想驚動國際,而且表明要由戰先生隨行保護。」
「他?」垃圾啊!「那我呢?」
中年男子緊張的抹汗,「我當然知道妳也是佼佼者,不過小公主顯然對戰先生青睞有加。至於妳,可能要問唐德輔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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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原來主角根本不是她。
虧她自信滿滿的前往赴約,得到的卻是滿腹怒火與屈辱。
管以烈踩著憤怒的腳步,踏入謎語徵信社。
正在辦公的唐鳳蘭早料到結果,環胸以待,嘴裡還假意幽默的道:「怎麼啦?我的大小姐。高高興興的出門,應該快快樂樂的回家,現在妳卻像只準備攻擊束京的庫斯拉。」
「閉嘴!妳存心讓我丟臉啊!」管以烈把牛皮紙袋往她面前的桌上一丟,裡頭有著滿滿的米羅國資料。
唐鳳蘭擠出笑容,「妳討厭戰克明,我惱怒唐德輔,對付這兩個不想見的人,就要用非常手段。」
「什麼手段啊?把我送去給人羞辱啊?人家挑明要戰克明,關我屁事啊?」她激動不已,連粗話都罵出口。
「淑女、淑女。」唉!唐鳳蘭歎氣,「這事妳誤會了。的確!米羅國公主要戰克明,但是我們卻能藉此擺脫他們啊。我跟唐德輔立下了約,只要妳能與戰克明成功的完成這項任務,而不起任何衝突,他就得關門大吉,滾回美國去。」
這協議聽起來,的確不吃虧又吸引人。短短兩個月的合作,就能把戰克明永遠的拋出她的生活範圍。
她卻仍心有不甘的道:「這不可能,戰克明已經否決了,我親眼看見他大搖大擺的走出餐廳,表明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