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鄰居也真是的,不過是件小事,也一直打電話催妳。」
「哥,人家是熱心幫我忙,你再這樣說下去,下次就沒人可以幫我養貓了。」她神色不定。
「好吧,那我陪妳一道上去謝謝人家好了。」他打算下車。
擋在他車門旁,雷法伶笑得勉強。
「哥,不用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嫂子會擔心的。」
「這……」看看大樓,又看看她,雷法厲微微蹙緊了眉。
他始終覺得法伶這陣子言行舉止十分怪異。
「小五,妳真的沒事吧?」他不放心的問。
她愣了下,繼而一笑。
「當然沒事,我會有什麼事呢?有你們四個大男人保護我,我哪會有事?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這……好吧。」看看時間真的已經很晚,雷法厲終於點頭倒車離去。
他的車一遠離視線,雷法伶即快步走進大樓,搭乘電梯上樓。
她拿出磁卡,刷過門旁科技辨識器,再推門進入。
才關上門,轉過身,按下室內照明,雷法伶即因眼前凌亂的一切而頓瞠雙眸。
有竊賊!?她心一驚即轉身想開門往外跑。
但再回頭仔細一看,她發現客廳只是凌亂,並沒有遭竊,而且四周還多了十幾、二十支的威士忌空瓶……
「傑克?」歎了口氣,她擰眉動手收拾落地的抱枕與空酒瓶。
砰!突然,房間傳來一聲巨響。
快步走進房門,雷法伶愕瞠雙眸看著手拿酒瓶,倒坐在一堆或倒或立酒瓶中的黑傑克。
「你怎麼喝那麼多酒?」站在房門口,她擰眉看著他。
聽到熟悉的嗓音,醉倒在地的黑傑克,勉強集中視線望向房門口。
「法……法伶?妳……妳回來了!?」映入眼底的美麗身影,教他笑顏頓開。他努力站起身子,猛撲向她。
「哎呀!你小心點。」差點讓他撲倒的雷法伶,又氣又笑的扶住他。
「我、我就知道妳心裡還是有我!」他笑咧嘴,打著酒嗝。
醉了的他,有了異於平常冷硬的舉止,而無法控制情緒的朗聲笑著。
「呵呵呵……」對著她,他傻笑著。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法伶使盡力道,困難的將他高大的身子弄上床。
「怎喝這麼多酒?這樣會醉的。」撲鼻而來的濃濃酒味,教她擰了眉。
「呵……就怕喝不醉,會……會去找妳麻煩……呵……」他醉笑著。
「傑克,你--」
「但……但妳還是為我回來了……我就知道妳會回來……」
黑傑克興奮的直往她臉頰親吻。伸手探至她身後,他拉下她洋裝背後的拉煉,直想剝下她的衣服。
「哎!你醉了。」雷法伶又急又羞地推開他,重新拉好拉煉。
「不、不、不!」他又打了酒嗝,「我沒、沒醉,我很清醒。」
「是嗎?」她搖頭無奈笑道:「醉了的人,從不會承認自己醉了。」
「呃!」又一個酒嗝響起。
「呵,那我醉了……真的醉了……醉在妳的美麗裡……呵呵呵……」他一雙手胡亂揮,對她呵呵地笑著。
「你……」見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還胡言亂語,雷法伶覺得自己根本拿他沒轍。
可是,知道醉了的他,依然將她放在心上,她紅唇淡揚。
「今天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一定要我回來?」她問著。
「呵呵呵……今天是、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我想和妳一起過……」他一把緊抱著她,又親又吻的。
「今天是你生日?」她睜大眼看他。
「可……可是妳不理我……妳只在乎妳的家人,妳不管我的心情,不理我的感受,法……法伶……我好難過……」靠著她,他突然輕輕哭了起來。
他孩子似的哭泣,教雷法伶愣住了。
「傑克你……」
「我……我是這樣的在意妳,還將妳當成是我的唯一,為什麼妳卻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妳還要為他們忽略我……」
張著一雙醉眼,說著醉語的黑傑克,失常得令她驚訝,卻也感動。
「我知……知道妳家人不可能接受我,但我不在乎,我只要妳……」抓著酒瓶,他又灌自己一口酒。
「傑克……」
「只要妳有那麼一點在乎我,我就……我就無所謂,我真的可以不理他們……」他抓住她的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酒汁。
「嗯。」她一直都知道他對她的心,但她不知道他竟如此的真。
「可……可是妳……」突然,他憤眼一瞪,再度仰喉灌下濃烈酒液。
過於激動的情緒,教他全身顫抖。雖然醉了,但他還是想克制自己的激動,他不想傷害她。
只是那一再竄上心口的怒焰,就像是要吞噬他、焚燬他般的教他無法再隱忍下去。憤站起身,他醉眼陰狠,高舉酒瓶就往牆角憤擲而去--
鏗!鏘!瓶身碎地,烈酒濺灑四處。
「傑克!?」
「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我對妳還不夠好嗎!?」他憤聲吼著。
「傑克,你……」他的狂怒,驚嚇到她。
「為了妳,我連兄弟的話都可以不聽;為了妳,我可以重懲跟了我幾十年的兄弟,那為什麼……為什麼妳還這樣不在乎我!?」
一把抓起她,緊箝住她雙肩,黑傑克奮力猛搖她。
「妳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妳知道我也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突然,他怒火乍止,愣瞠醉眼,直望著她,「不,我不是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存……存在著……」
突地,他抓起地上一瓶酒,一開瓶就往喉中猛倒。
「我沒活過,我只是存在著……」久久之後,一句無力的重複醉語,隨著他溢出唇角的酒汁幽幽傳出。
「傑克,你醉了。」
「不,我沒醉,我知道現在是……黑夜……」他轉向窗外一片黑,「我一直是這樣見不得天日的存在著,一直這樣無聲無息的呼吸著,黑夜是我,而妳……是我唯一的白天……」
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他頓然倒坐床沿,神情悵然若失。
「難怪妳從不在乎我的感覺。」垂下頭,他愴然一笑,「像我這樣一個給人定忌日的人,哪有過生日的資格……妳不想回來是應該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從未見過他如此無奈感傷,雷法伶的心微微的痛著,「我們現在就幫你過生日,好嗎?」她打起精神,對他笑著。
「不用勉強,以前沒過生日,今年也不用過,但是……」拾起一雙醉眼,他醉看著她,「就因為我……我是閻黑,所以妳不能喜歡我,是嗎?」
「我……」她緊咬唇。
「其實我也希……希望自己不是閻……門的人,不是閻黑,不是黑道的人,但……我沒辦法。」他泛染醉意的黑眸,有著僅餘的清醒。
「為什麼?你可以回頭,不要再……」忘了他已喝醉,她認真想勸他。
「妳知道什麼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他忽然笑了起來。
「話不是這樣說的,只要你有心,也可以和依伶一樣脫離閻門……」
「依伶?呵……」他醉笑失聲,「當年要不是我外祖父為報答妳二哥救他性命而出面保她不死,這個世界上早沒有宋依伶這個人了。
呵呵呵……我乾脆再告訴妳好了,我外祖父是高雄的大流氓,爸爸生前是美國軍火商,媽媽則是人見人怕的大姊頭,妳說有這樣的背景……我當好人誰會相信?」
「這……」雷法伶突然無言了。是生長環境造就了這樣的他。
輕抿著唇,她拿走他手中酒瓶,讓他躺下,幫他蓋上被子。
「如果可以當大少爺,當天使,誰願意當流氓、當撒旦?」望著她無言的容顏,他笑得無奈。
「這……」他的話,教她又心疼了,「別再想那些了,快睡吧。」
「法伶,為什麼我沒有早點認識妳?」看著她,他歎出一口氣,「如果小時候我就遇見妳,也許妳就可以拉我一把,也許我就不會認識我義父,也許我就不會進他的閻門了……」
「那你會做什麼?」
「做什麼?我想我會進雷集團……然後把那些對妳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一個一個做掉,再想辦法把妳弄到手,要妳當我的唯一。」
一個翻身,他醉臥在她膝上,側看著前方化妝鏡裡的她。
「你……」他的話,讓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黑道的日子,思考與行為都是黑道兄弟的模式……
「好了,你快睡覺吧,不要再說話了。」坐在床緣,她輕拍他的背,想安撫他人睡。
「法伶,永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再讓我生氣了……」
「那你可以為我離開閻門嗎?」雖知是奢望,但她仍這樣想著。
如果他能離開黑道,那她與他的阻礙,就會減少很多;到時,她就可以與他一塊走在陽光下,而不需要再避開她的家人。
她相信只要他肯離開黑道,過正常的日子,她的家人也會像接受依伶一樣的接受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