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有萬一,你以為人家巫師當假的?」
是這樣嗎?不知為何,佟瑋瑋心裡有幾絲存疑,想開口,卻見她哥已撥打起手機。
「……是,就是一個月前去找阿曼耳大師的那個佟紀雍。」
阿曼耳大師?那個泰國巫師?
「我想讓原先三個月的期限縮短,可以嗎?」佟紀雍踱向窗前問。
「得再加六十萬費用。」電話裡的聲音平板冰冷,沒有半絲起伏。
他驚嚷,「要再付六十萬?!」
「錢匯進後,這邊馬上施法。」
對方完全無討價還價餘地的主導語氣,令他聽得牙根暗咬,雙眼瞇直成線,,好,就這麼說定。」
「你打到泰國?」見他收起電話,佟瑋瑋這才走近他。
「不盡快除掉那個私生女,只怕到時佟家一切會全落入她手中。所以照例,這六十萬你付一半。」
「我付一半?」她大聲嚷嚷。
「眼光放遠點,爸分給那個私生女的數目,肯定是你付的好幾十倍。」
看來她也只能乖乖付錢了,就當作是投資吧,希望真的能回收。
唉,要取這佟雲菀的賤命還真麻煩!
第七章
一整天下來,雲菀總會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在晏風面前情緒潰決的事,如果再和他見面,會很尷尬吧?
當她又這麼想著時,門鈴恰巧響起,她心不在焉的打開大門--
「你……」她有點怔愣,才想著的人怎會就這樣出現眼前?
「昨晚睡得好嗎?」低柔語音輕輕拋向她。
她的心莫名一跳,彆扭和不自在同時襲向她,讓她不由得垂低視線低噥,「連這你也要管。」
晏風不介意的淺笑,極其自然的伸手輕拍她的頭,「你還是老樣子。我帶朋友來看你哦。」
才想抗議他沒經過她同意又拍她的頭,猛然教他另一句話引去注意力,他說他帶朋友來……
「雲菀姊。」
是晏靈,還有一位她不認識,但直盯著她看的成熟美麗女子。
「她是你好友的表姊--裘娜茵。」晏風替她作引介,然後轉向裘娜茵道:「別光顧著看人,你好歹也該打聲招呼吧?」
裘娜茵還是兩眼發直的盯著雲菀瞧--高雅、迷離,清純中有混沌,看似親近卻遙遠,美與傲並存……眼前的佳人當真如晏風所說,不可思議的融合這些特質。
「那件壓軸禮服,真的非你莫屬。」好一會兒之後她下了個再慎重下過的結論。
「那裘姊趕快讓雲菀姊試穿啊,人家就是想看雲菀姊穿禮服的模樣,才當跟屁蟲跟來的耶!」晏靈雀躍的說著,迫不及待打開腳邊一隻大箱子,拿出禮服來。
瞟了一眼那件禮服,雲菀略帶歉意的開口,「對不起,恐怕要請喪小姐另找模特兒。」
此話一出,晏風三人同時愣住的看向她。
「怎麼了?你不是早答應了嗎?」晏風疑惑的望著她輕鎖的眉心。
裘娜茵猛點頭,「答應的事不好反悔的,如果你是因為左手臂的傷,認為不方便,那不要緊,因為晏風已經跟我說過,可以在白紗布上系緞帶什麼的當是特別的設計。」開玩笑!她就是忍不住想讓雲菀試試禮服,才跑去纏晏風帶她來,現在讓她發現這麼契合她滿意作品的模特兒,怎麼可以就這麼放過?
「不是,是因為--」她微微抿唇才說:「我左肩上有疤。」
「我看看。」裘娜茵也沒多想,街上前就要驗疤。
「不用了。」雲菀敏感的向後退開,語氣有點冷。「抱歉,我之前並不知道禮服是裸露左肩的樣式,否則我不會答應充當模特兒。」
「你們兩個在客廳裡等一下。」對妹妹以及裘娜茵說著,晏風二話不說就牽過雲菀往屋裡頭走。
「你做什麼?放開我!」
他沒放,大手緊握她柔荑,直往走廊那側的房間走。
裘娜茵和晏靈怔愕的看著房門被關上,而後狐疑的面面相覷,「現在是什麼情形?」
房間內,晏風鎖上了門。
「你到底要做什麼?」雲菀繃著粉臉瞅著他。
「讓我看看你肩上的疤。」
錯愕住,她猛然跳離他。「不要!」
他緩步靠近她,「你已經答應幫忙,現在反悔,我和你對娜茵都不好交代。」
「我跟你朋友道過歉了。」她還是直往後退。
「臨時反悔,你總要讓人無話可說,肩上的疤,無論如何都要讓我看,我來決定能不能上台走秀。」
她頓住腳步,他跟著站定她跟前,知道她已把話聽進去了。他低問:「你要單獨給娜茵看嗎?」
「不要。」她不要又給人探究她的機會。
「我呢?」他給她考慮的時間。
抿著唇,她無語的垂下視線。知道她最多事情的人就是他,如果真必要袒露疤痕證明她沒說謊,那麼證人也非他莫屬,可是要她在他面前……
「小菀,」他托趄她滑細下顎,很篤定她不願示人的傷疤有隱情。「不然我請我媽來?」
「是不是要請一竿子人來看,你才甘心?」她瞪他,居然想驚動他母親?
「那麼就讓我看。」話落,他伸手就碰向她的領口。
「你--」
「聽話,別動。」
好溫柔沉穩的嗓音,彷彿含有魔力般催眠著她,雲菀當真就這麼站定,任他解開她兩顆衣扣,將衣服滑向她左肩,
當褐色的傷疤映入眼簾時,晏風雙眉倏凝,「是燙傷?」
她尷尬得直想拉回衣襟,他卻輕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將她肩上的衣服又滑低一些。「是佟紀雍兄妹的傑作?」
那疤痕從肩上蔓延至肩胛肩,至少有十公分長。
「你、你怎麼知道?」她心驚的扯過衣服往旁邊退。
「他們是怎麼傷你的?開水?熱油?還是--」
「蠟燭。」她像在談論他人的事一樣,漠然的道:「我剛住進佟家那年,佟紀雍要我在他生日那天跟他說生日快樂,我死不開口的結果,就是他抓住我,要他妹妹拿著燃燒的蠟燭,將蠟油往我肩上滴。大概是我沒如他們預期的大聲哭嚷求饒,所以他們更拚命的猛用蠟油滴我,直到覺得無趣才收手。」
晏風聽得心口恍似被勒縛住。受著那樣駭人的凌遲,她竟然沒有哭喊?她的倔強堅強,是否就是從那時候層層築起的?
「你是不是也沒有告訴……大人?」包括她的父親,還有阿姨?
「沒必要。唯一和我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再說那一點傷,咬牙忍忍就好。」
「因為你是有『還魂草』之稱的紫菀,沒那麼容易死嗎?」
聞言,她猛地抬起頭,震愕的望著不知何時又走近她跟前的他。
她母親的日記裡確實寫著為她命名「菀」,就是要她如同有還魂草之稱的紫菀那樣,活得堅強。當時年紀小的她雖不明白什麼紫菀、還魂草的,但她知道,不被擊倒就是堅強。
「所以在你受傷出事時,你總以『死不了』警醒自己,就算咬緊牙關,也要撐下去?」他心裡的不捨如漣漪般一圈圈泛開。
雲菀微顫著緊揪衣襟,在他完全看透的凝視裡傲然的挺直背脊,「別以為你什麼都明白,也不用你同情,我活得很……好……」
她全身一震,因他突地將她摟進了懷裡。
「要不要再哭一場?」輕拍她後腦勺,晏風心疼她這些年武裝的堅強。
「你當我愛哭鬼,老是叫我哭?出去跟你朋友說,要她另外找模特兒啦!」不願承認心裡有著莫名的撼動,她掙扎的推著他,
他卻文風不動的微笑,「不用,你還是最適合的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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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姊,我還是搞不懂大哥在幹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叫我們等一下耶。」趴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晏靈直盯著走廊那頭的房間瞧。
第一次「你們等一下」後,她大哥莫名其妙將雲菀姊拉進房裡,好一會兒終於出來,便要裘姊Call助理帶彩繪用的顏料過來,然後什麼也沒多作解釋,等顏料送到,又說了句「你們等一下」,就又進房去。
搞什麼啊?
「可不是,他居然一句也沒提到雲菀的疤痕,光拿著一大堆顏料進房。不過晏靈,你大哥和雲菀是什麼關係?怎麼他可以這樣自由進入家房間?」裘娜茵也是滿頭霧水,直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我只知道他比我早認識雲菀姊,她被狗咬時,是大哥送她上醫院的。」
「那不就是英雄救美,然後美人以身相許的關係?」
「以身相許?應該不是吧?雲菀姊看見大哥也沒有笑容啊,以身相許的人是這個樣子的嗎?」
裘娜茵這才想起,不愛笑的雲菀看見晏風時,好像也是一副淡漠的神情。「那他們現在究竟在幹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說我們不能中途打擾,有點曖昧。」
曖昧?不會吧?她可沒聽說過,談情說愛和彩繪顏料扯得上關係。
就在兩人努力和腦裡的問號奮鬥時,房裡的晏風正含笑望著全身緊繃的雲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