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被糟蹋了兩個禮拜了,你還投放棄啊?」賀士齊糗他。
「放棄?在沒贏到兩客大餐前怎能放棄?」兩客大餐的誘因還在其次,受辱的男性尊嚴怎麼也得要回來。
賀士齊不以為然地笑笑,轉頭對汪浩風道:「禮拜天,馬菲麗的生日Party你去不去?」
「不去。」
「為什麼?」
「我何必浪費時間與精力,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賀士齊與羅旭東同時露出不以為然的目光。
「阿風,你不覺得你對自己太苛了嗎?所謂原則條件是死的,人是活的,幹嘛死抱著一些教條讓自己的青春留白?」羅旭東對他那一套「日英論」早有意見。
「就是啊!要找到符合你條件的女生,我看台灣是找不到了,幹嘛給自己找麻煩,過這種和尚般的清教徒生活,那多沒意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哪裡有問題!」賀士齊立即接腔。
汪浩風沒有回答,對於這些老調重彈的話語,他已經懶得再多作解釋。
每個人都有所謂的原則與堅持,立場不同,他也不求別人苟同。
他的未來,是一張早已設計好的藍圖,只等待他一步一步去實現。
他要念全台灣最好的大學、最好的科系,然後找最好的學校出國深造,拿到碩士後回國繼承家業,擔負起一個跨國企業未來繼承人的使命。
就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責任重大,他必須不斷要求自己、充實自己,因此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聯誼上。
他並非瞧不起女人,更沒有什麼奇怪的傾向,只是,他將來要的女人絕對是要能和自己匹配的。
既然到現在為止,這樣的女孩還未出現,那他——寧缺勿濫。
這是他在感情上的潔癖。一旦遇上,不顧一切,哪怕頭破血流。
其實,不只是對感情;對任何事他都一樣龜毛,既然要,就要最好的。
見他不為所動,羅旭東再道:「女人,充其量也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配角,但男人志在四方,若少了女人的滋潤,也無法大放光芒。自古以來,哪個英雄的背後沒有三妻四妾?幹嘛那麼執著只取一瓢飲?那太笨了,也不實際。更何況,你沒有去試過,怎麼會知道對方不是你所謂的那一瓢?就算不是,對你也沒有什麼損失。」
他頓了頓,再道:「馬菲麗對你的企圖昭然若揭,她的條件也算屬一屬二,為什麼不給人家、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
賀上齊望著他,想看他對羅旭東話的反應。果不其然,他又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不以為然。
「既然你那麼推崇她,為什麼你不乾脆收為己用、納為後宮之妃?」汪浩風淡淡地回道。
「如果人家發癡的對象是我,還用你說,我才不會那麼傻,放著現成的上等肉不吃。」他話語中明顯地指桑罵槐。
汪浩風還是一臉冷淡。
「阿風,我不懂你為什麼那麼死腦筋,放著你大好的條件不用?」賀士齊可惜地搖搖頭。
既然不是最好的,他幹嘛要浪費時間去追求?
這是他的理由,也是他的堅持。
不過他沒講出來,因為,講了他們也不會瞭解。
「阿東,你呢?禮拜天你去不去?」見氣氛有些冷下來,賀士齊找著話說。」
「去什麼?人家真正想邀請的對象又不是我們,主角不去,我們兩個配角去湊什麼熱鬧!」
「說得也是!」
賀士齊攤了攤手。
第四章
接連兩次受辱,讓方小米最近的心情簡直惡劣到極點。
為了提醒自己要永遠記住這個受辱的日子,她用紅筆在日曆上畫了個骷髏頭,並在旁邊寫了十幾個恨字。
她決定要討厭他一輩子。
天底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變她的決定。
就算發生十八級大地震,也無法撼動她討厭他的決心。
其實,她的舉動顯得有些多餘。在他們每天都得見面的情況下,仇人的臉只會日漸鮮明,不可能會黯淡無光。
林波靜當然明白方小米的火氣,每天就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她身旁,屁都不敢放太大聲,就怕掃到颱風尾。
難得一次提早回家,方小米快速地收拾書包、一步也末耽擱地跨出教室。
動作如此迅速,原因有二,其一,她無法忍受再與那只該下地獄的恐龍共處一分鐘;其二,她必須在另外一隻不要臉的恐龍有機會糾纏她時,趕緊跑掉。
最近幾天,那只不要臉的恐龍羅旭東像吃錯藥一樣,一有機會就糾纏她,有時要找她聊天,有時要請她吃飯,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企圖,不過,她煩透了。
原以為跑的夠快,沒想到,一隻腳才踏出校門口一半,手便被人拉住。
「方小米,難得不用上輔導課,這麼早你趕著去哪裡?」
回頭一看,竟又是登記第二號該下地獄的大恐龍羅旭東,方小米稍微鬆懈的臉色又繃了起來。
「干你屁事!」
她想甩開他的手,誰知那隻大恐龍卻拉著她不放。
「方小米,我好歹低聲下氣那麼多次,為什麼你就是不給我好臉色看?」
連續碰了三個多禮拜釘子,他的耐性已快用盡。眼看一個月之約已至,他還在原地打轉,而方小米的態度卻更加惡劣,當下,一鼓隱忍許久的火氣被撩了上來。
「喂!在大門口拉拉扯扯的很難看,你知不知道?」她像從鼻涕一樣用力甩開他。
羅旭東望望四周,果然已有許多好奇的目光投在他們身上。換作平常,顧慮到自己「名人」的身份,他可能投鼠忌器。
然而,方小米剛剛那對他棄如敝屣的眼神、動作,著實激怒了他一向高高在上的男性自尊。
也不曉得打哪兒來的勇氣,他竟然抓起方小米的手,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把她拖到鄰近那個看來有些陰森的小公園裡。
「羅旭東,你發什麼神經?你到底想幹什麼?」一直到這兒,方小米才敢將她胸中的火氣大聲發出來。
「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拽什麼拽?這三個禮拜來,我低聲下氣討好你,跟你道歉,為什麼你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
「真好笑!我應該受寵若驚、對你纖尊降貴的『施捨』,跪下來膜拜是不是?羅旭東,別以為你們肚子裡打什麼壞主意我不知道?」
依照她的「方氏邏輯」來推敲,正常情況下,人會突然轉性,理由只有一個絕對不懷好意。
雖然她才十八歲,人生閱歷不深,但連續劇有在演,從小到大,這樣的戲碼,她看了十八年。
羅旭東一時語塞,以為事跡已敗露,眼神有種被揭穿的狼狽。但繼之狼狽退去,陰狠的表情浮了上來。
好!既然被戳破,他也不用再作踐自己找罪受,被踐踏的男性自尊多少得要回一點……
思及此,他一步步往方小米靠近。
「你想做什麼?」她立即警覺地向後退。
「你以為呢?」他猙獰的表情、加上額邊青筋外露,有些駭人。
坦白說,他一點也不想「做」什麼,只想以身高的優勢、凶狠的流氓表情,讓方小米怕一下。
一開始,這樣的表情的確收到一點效果,誰知接下來的一切,全毀在一條缺德人士亂丟的香蕉皮上。他用力、有氣勢的腳一踩,整個人立即撲向前,往方小米的方向栽去。
「你——啊——」
方小米這兩個字都只講了一半,接下來,她就整個人被淹沒在撲倒的身影中。
「羅……羅……你……你……好大……的膽子……」她被這樣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只有使盡全身力氣對壓在她身上的他猛推猛打。
還未從這場驚魂中恢復的羅旭東,面對的便是方小米使勁的捶打。他的無名火一下子瞬間燒起。
只見他用力抓住方小米的手,並壓在草地上,「夠了沒有!」他大吼了一聲。
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他上、她下,他還抓著她的手,整個人貼在她身上,這無異形成了一個讓人想人非非的畫面。
但一開始,兩人只是對峙,並沒有察覺。直到「重疊」的溫度開始傳人感覺神經裡,他們才察覺到彼此姿勢的曖昧。
首先,發現的是方小米。
「放開我,你這只該下地獄的大恐龍!」男與女的界限,挑起了她的不安,她開始用力掙扎,雙腳亂踢。
羅旭東察覺到「姿勢」的不合宜,以他的身份,他應該立即嫌惡地跳起身,離她遠遠的,並吐三口不屑的痰。
但她用力掙扎的強烈反應卻讓他惱怒,當下,摟著她的手更緊。
「安靜!你敢再吼一句,我就當場吻你。」
話一出,兩人同時怔住。
他發怔,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講出這種話,而且是對著一個他厭惡的女人。
她發怔,則是被嚴重嚇住,不相信這種只有在連續劇中才會看到的爛劇情,會活生生地在她的身上上演。
他望著一下變得安靜的她,那眼神、那楚楚可憐的怯弱模樣,完全是他不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