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戾氣瞬間化去,自他嘴角揚起一抹莞爾的笑,眼中暗藏著情熱。
自投羅網的魚兒,沒有放走的道理。
與他買回來的水蜜桃相較,沙發後那顆水蜜桃比較吸引他。
他悄悄靠近,不動聲色地接近她,準備逮她這條美人魚;而她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絲毫不察後頭伸來的兩隻手,已包圍她左右兩方天地,形成了天羅地網。
猛地雙臂一收,網住了她的人,還有一顆差點嚇得跳出來的心。
「抓到了!」灼熱的呼吸在她耳邊麻癢地搔著。
她慌亂得低呼一聲,整個人被他騰空抱起。
「瞧我抓到了什麼,全台灣最美麗的偷兒。」
「我才不是小偷呢!」她忙抗議,打死都不承認。
姜子蔚抱著她落入沙發,她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但他可不願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雙手圈住這不安分的蠻腰,與她四目對望,這樣一來她便無所遁逃了。
「偷偷摸摸潛進我房裡還說不是?說,你是來偷財、偷畫,還是偷心?」
她羞赧得不知所措,被他牢牢困在懷裡,哪兒也逃不了,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露餡的?怎麼好死不死被他逮個正著。
「錢我多得是,何必偷你的!」
呵,沒見過有哪個偷兒這麼振振有詞的。
「不是偷財,那麼是偷畫嘍!」
這下子,她的氣焰就沒那麼囂張了,還有點心虛,正在想有什麼好理由時,他直接替她回答。
「我相信你沒那麼小人,所以應該是來偷心的,對不對?」
「少臭美了!」
他壞壞地威脅。「如果不是,我只好將你交給警察局了,嗯?」
一聽到警察局,她反而急了,語氣軟了不少。
「你不會這麼殘忍吧?」
「那可不一定。」
他露出一臉奸笑,害她心慌慌又意亂亂,貝齒將唇瓣咬出了血絲,模樣可憐得令人好想繼續欺負她。
「要我不這麼做也行。」撫上她柔滑似水的臉龐,眼中的邪氣明白揭露他的意圖。
「你想幹麼?」
「你知道我想幹麼。」
他的眼、他的神情,充滿著要她的渴望,而且堅定,擺明了乘機要脅且不揮手段。
在他霸道的威脅下,她看來格外無助且楚楚可憐,嬌弱得無處可逃。
「窗簾後的人,也請出來吧。」他笑道。
簾後的穆若幽震了下,還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當雕像的說,唉……
她心虛地走出來,很有禮貌地躬身行禮。「姜先生你好,打擾了。」
「你幹麼還對他行禮!」冠凝玉沒好氣地數落。
「因為他是公司的貴賓嘛!」沒辦法,她太盡責了。
「你沒聽到他要把我們送去警察局,還對他客氣幹麼!」
穆若幽很誠心地向姜子蔚請求道:「姜先生,你送我去警察局就好了,原諒老闆吧,她只是性子比較急,脾氣比較沖,其實人很善良的。」
想不到凝玉身邊有這麼講義氣的朋友,讓他對這位助手升起一股敬意。
「和你老闆相處這幾天,她的個性可不只是急躁或衝動。」
穆若幽很認真地想了下,補充道:「還有任性妄為,做事常不經大腦。」
冠凝玉張大眼瞪向她。
姜子蔚也深有同感。「她還很沒禮貌,缺乏管教。」
冠凝玉再瞪回他。
「是呀,她一天到晚得罪人,老是給人找麻煩。」穆若幽歎了口氣。
「而且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
「還有她做事常不顧後果。」
「這叫不懂事,應該打屁股。」
「喂!你們說夠了沒!」冠凝玉大聲抗議。
這兩人竟一搭一唱,合力討伐她,有沒有搞錯?其中一個還是她最寵愛的助手耶!真是造反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總歸是我的老闆,對我有恩情,求求姜先生大人有大量,放過老闆吧!為了老闆,叫我做什麼都願意。」穆若幽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拜託他。
「這個嘛……」
他的目光瞟向冠凝玉,又是那種邪裡邪氣的詭魅眼神,害冠凝玉怔了下,不知這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姜先生,我知道你以欺負老闆為樂,不是我要說你,有時候你也該適可而止才對。」穆若幽像個小老師,對這兩個任性小孩說教一番。
姜子蔚笑得一臉尷尬。居然被這小助手看穿了。
冠凝玉忙附和。「對呀!他好壞喔!動不動就欺負良家婦女!」
「你這是惡人先告狀,誰教你這麼小人,竟想來偷畫。」
「我……才沒有!」
「狡辯,那麼你說,你混進來是為了什麼?」他厲目一瞇,反過來威嚴地質問她。
「我……」
「說呀?」
可惡!跩什麼跩嘛!輸人不輸陣,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隱瞞了,今天大家就把事情說個明白。
「那幅畫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為什麼?」
「因為當初把畫交給你的那個人就是我父親冠嘯道人,是他搶走了我的畫,我只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不行。」
「為什麼不行?」這回輪到她插腰,氣勢逼人地質問。
「畫既然送給我,就是我的。」
「你沒聽到我說的嗎?那幅畫是我父親耍手段從我這邊搶走的,你不可以佔為己有,否則我——」她頓了下,突然想到他好像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好似他本來就知道一樣。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她冶聲問。
姜子蔚揚了揚眉,不予否認。
「你一開始就知道了!該死的!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難怪他不上當,還藉機要她,這可恨的男人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她恨死他了!
「把畫還給我!」冠凝玉捶著他抗議,偏偏這胸膛像鐵打似的,沒打痛他,反而疼了自己,還逼出了眼眶的濕意。
他緊握住她的手,呵疼在掌心裡,語氣溫柔。
「想要畫,可以,嫁給我。」
兩個女人同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著他。
「我才不嫁你!」冠凝玉像被燙到般收回手,歇斯底里地大吼。
穆若幽直盯著老闆那張蘋果臉。
「不要?那很抱歉,明天我就把畫帶回英國。」
穆若幽又盯回姜子蔚,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好氣魄。
「你沒這權利!」
「我當然有權利,一年前你父親允諾把你嫁給我,以畫為約,我是來實踐諾言的。」
「你——你——」
好一個飽讀詩書的斯文敗類!她又氣又羞,哪有人這樣逼婚的!
「我又不愛你。」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你慢慢愛上我。」
他是認真的,從他臉上堅毅的表情可看出,他對她的愛野心勃勃。
「我不會愛男人的。」
「你會。」
她不語,只是氣羞地瞪著他。
「距離我上飛機的時間還有三十六個小時,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清楚。」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奔離而去,傻在一旁的穆若幽像是突然驚醒,忙向他行禮後,也趕緊追老闆而去。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哪!穆若幽想著。姜先生要娶老闆,而老闆一點也沒轍,好強硬的作風喔!可是……似乎也只有這樣不妥協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老闆。
老闆嫁給姜先生……嗯,挺不錯的。
她忍不住偷笑。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男人可以制得住老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老闆似乎也沒那麼排斥,只是面子上掛不住,在硬撐罷了,若是老闆結了婚,畫廊的姊妹們一定很高興,她得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不過現在首要之務是,她得趕快追上老闆,好生安慰一番,因為她是助手嘛!
把老闆嫁出去,也是一個盡責的助手所應該做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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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婿,我這個女兒你一定喜歡。」中年男子執起酒杯一飲而盡,語氣中的自信不知打哪來,聽的人一開始只當他是說笑,但到了第三天還如此強調,不免令人好奇。
「你怎能確定?」姜子蔚笑問。這個戲稱他為女婿的男人有種奇特的氣質,他也說不上來,與他聊天好比是在享受一壺陳年好酒,總是不自覺地被吸引。
此人名為冠嘯道人,留著鬍鬚,濃眉俊目,眉宇間隱藏著靈氣,看似玩世不恭,卻擁有犀利透徹的星眸,兩人雖在英國偶然結識,但把酒言歡這三天,彷彿像是十幾年的好友,更絕的是才認識不到三天,對方便說要把女兒嫁給他,原以為是戲言,直到現在,他才確定對方不是開玩笑的。
他不知道冠嘯道人來自何處,只知道此人居無定所,遊走天下。
「你做事嚴謹,看似保守穩重,別人以為你不近女色,其實是他們不瞭解,你不出乎則已,一出手便一鳴驚人,只不過你還沒遇上一個會讓你不擇手段去追求的女子罷了。」
姜子蔚一怔,臉上未露任何心思,沈默地執起酒杯。
「所以我說女婿,你一定合。喜歡我女兒。」
杯緣停在姜予蔚嘴邊,未飲即放下,淡道:「冠先生會看面相,多少可以說准一些我的個性,不過這男女姻緣不是嘴巴上說說就可以湊合的,可惜我不信命相之說,只信科學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