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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丹妮

  「爬山?」齊雪兒還在懷疑,一臉的興趣缺缺。所謂的爬山不就是背著一大堆重死人的裝備,像瘋子一樣在山林裡亂轉,用菜刀劈路,晚上睡荒郊野外,吃營養口糧配附送的巧克力飲料,還要很多天不能洗澡的那種爬山嗎?

  「對!很好玩哦!可以野營煮山菜來吃,晚上睡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抬眼可以看見晴朗的夜空中佈滿美麗的星星,聆聽夜蟲演奏天地的交響曲,說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浪漫……」齊雪兒彷彿可以看見在滿天星斗下,她和馬克翔肩並肩、頭碰頭互訴情衷,月光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遠處流水潺潺配合夜蟲高聲鳴唱,這是大自然為他倆獻上的愛的樂章,真的是要多詩情畫意就多詩情畫意,光是用想的就令人陶醉不已了。「好啊!那我們就去爬山好了。」

  馬克翔頓時鬆口氣,他得快去查查台灣哪一座山海拔最低、人蹤最多,以免在山裡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

  第八章

  齊雪兒和馬克翔兩個人去做強身健體、有益身心的大雪山之旅了;趙震東則在辦公室內盯著被廢氣熏得灰濛濛的天空,不屑地哼了兩聲。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爬山?哼!真有閒情逸致,只怕爬完山後就得爬進來哭著求我網開一面了。」

  趙震東陰險地笑了起來,一切的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齊雪兒侵佔公款的案子已經要進入訴訟階段,至於馬克翔那高傲的傢伙,他終於想到一個絕妙好計來整治他了,就等這對同命鴛鴦下山來就可以付諸行動了。

  「董事長!」趙震東的首席機要秘書慌慌張張地板進來,連門都忘了敲。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像什麼話?」趙震東嚴厲地斥責秘書,跟了他那麼久竟然還會做出這麼有失規矩的事。

  「不好了董事長!上個月出口到美國的貨物全數遭美國海關扣押了。」

  「全數?!」趙震東猛然一震。「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遭扣押?」

  「美國方面的海關檢查我們的貨物之後說發現我們的貨物安全有問題,而且還認為我們公司有傾銷的嫌疑,所以把貨物全扣押起來要徹底調查。」

  「這怎麼可能?貨不可能出問題,我們是通過ISO認證的優良公司,貨物絕不可有問題,說我們傾銷更是無稽之談,-直以來我們和美國方面都是照合約行事,這麼多年來都沒發生過問題,怎麼可能現在才說我們傾銷?」趙震東忿怒地一拍桌子,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荒唐事?

  「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暗中搞鬼。」

  「沒錯,一定是有人在扯我們的後腿。」趙震東點頭表示贊同。「問題是這個人是誰?」有能力影響美國政府的人不多,應該不難找出來。

  「會不會是馬克翔?」秘書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莫怪乎他如是想,趙震東行事作風強悍,商場上雖然樹敵不少,但最近與趙董事長捉對廝殺的就這麼一號人物。

  「不可能。」趙震東迅速地搖頭拒絕這個猜想,他調查過的,他對馬克翔的家世背景瞭若指掌。他在腦中迅速搜尋有關他得到的資料,馬克翔的父親是平凡鐵工廠老闆的次子,大學畢業後娶了門不當戶不對的富家千金,對一個庸碌一生的投機份子而言,他的婚姻也許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這位馬太太來頭不小,她自小跟父母移民日本,是日本當地有名又有錢的華僑家族的天之驕女,十三歲那年回台灣念初中時認識馬先生,熱戀十年結婚,許多人都以為馬家就此鯉躍龍門、飛黃騰達了,可是馬太太的父親因為反對女兒嫁給升斗小民而採取激烈的抗爭手段,甚至不借斷絕父女關係來阻止這段婚姻,奈何還是阻止不了女兒堅定的意志,所以縱使馬克翔外公家財大勢大對他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他沒有這個能耐動我,我都調查得十分清楚了。他父母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離婚了,之後他母親不知去向,有人說她去了日本,也有人說她去了澳洲,反正是行蹤不明,也許早就死在某個不知名的異鄉了;他父親也在他十一歲時死了,雖然留了一筆錢給他,但是那筆錢頂多只能夠他成為敗家子的程度,他不可能有那種能耐動我,而且要不是他去流浪了十年,那些錢怕不早就讓他敗光了。」

  「那會不會是他去拜託他父親那邊的親戚?」

  「那更不可能,他父親死後那些親戚就再也沒有來往過了,而且他那些親戚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老百姓,要錢沒錢、要勢沒勢,根本沒本事與我對抗。」

  「說得也是。」秘書很快地推翻自己原先的假設。的確,馬克翔的底他們早探過了,充其量只不過是個有幾個錢的孤兒,那一點財力要用來反抗董事長無異是以卵擊石。

  但如果不是馬克翔又是誰呢?趙震東的額際微微冒出冷汗,無論這個隱藏在背後的敵人是誰,從眼前的情勢看來此人實力不可小覲,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幫我聯絡經濟部的陳先生,看看他是不是還在美國,盡快和他取得聯絡,再幫我訂一張去華盛頓的機票,愈快愈好。」

  趙震東迅速地下達指令,他的手正微微發抖,但表情看來仍是堅毅無比,他不斷地對自己說:他可是趙震東,絕不會被輕易擊倒的。

  ***

  趙震東的自信很快就受到挑戰,千里迢迢的美國之行並沒有任何收穫,華盛頓方面態度非常強硬,這讓一向關係良好的趙震東百思不得其解,平常上下打點好的良好關係在這非常時刻卻一點用場也派不上了;更甚者,對方還提出了一些不知從哪裡挖出來的相關資料,說明此次的扣押事件其來有自,確有其必要,當場讓他啞口無言,無從反駁起,事情演變至此,似乎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公司就此一蹶不振,就算賠上我所有的家當也要挽回頹勢,」趙震東信誓旦旦,十分堅定。

  自從兒子發生事情之後,這間公司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和支柱,他花了無數的心血和時間在這間公司上,對他而言,這間公司已成了他第二個孩子了,他怎能讓一輩子的心血結晶就此一敗塗地呢?他相信此時的逆境只是暫時的,他會很快地重振雄風。

  話雖如此,趙氏企業的貨品發生問題遭美國海關扣押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股票立時下跌,一個禮拜來已經連跌五元了,而且還在持續下跌中;股票下跌連帶的訂單也被波及,訂貨量較去年同期下跌20%,創歷年來新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嚴重的是,趙氏目前的尷尬處境對沒有朋友這兩個字的商場而言無異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同業莫不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摩拳擦掌,準備好好大幹一番。那些規模比不上趙氏的小企業莫不想藉此拉住一些游離訂單好創新業績,至於規模和趙氏不相上下的則是想趁機接收地盤,好獨佔整個市場成為真正呼風喚雨的籠頭老大;甚至有一些產業外的集團開始和他接洽商談收購的可能性,想藉著趙氏跨足業界,擴充集團版圖,他當然予以回絕。如此一來趙震東真可說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商場上謠言滿天飛,大家議論紛紛,每個人都在猜測,屬於趙震東的黃金年代似乎真的要成為過去武了。

  外界對趙氏企業諸多揣測,公司內部亦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為公司創業以來最大的危機惶恐不安。

  「公司會不會就這樣倒了?」

  「不會吧!我們公司資本雄厚,應該不會那麼不堪-擊的。」

  「可是股票一直不斷在跌,訂單也不停流失,還有人說我們公司就快要被併購了,再這樣下去……」

  在耳語的幾個職員突然噤若寒蟬,因為趙震東似萬年寒冰的冷冽眼神正盯牢他們。

  他轉過身,氣呼呼回頂樓辦公室,甫一坐下就馬上按鈴讓機要秘書進來。

  「我要你查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對不起董事長,我什麼都沒有查到。」在趙震東嚴厲地注視下,秘書慚愧得低下頭。「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並不是敵對公司所為,對方行事很秘密,事前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美國方面也守口如瓶,堅決不透露是誰指示他們扣押貨品的,我根本查不到任何事。」

  「可惡!到底是誰在搞鬼?」趙震東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怒從中來,對於這個不知名的挑戰者的挑釁,他發誓,就是敵盡家財他也不會讓對方得逞。

  ***

  有人傷腦筋就有人樂得輕鬆,趙震東疲於應付公司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無暇繼續要詭計之時,馬克翔和齊雪兒可是逮到了機會和時間大玩特玩,不亦樂乎,爬完山後又去海釣踏浪。所謂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馬克翔帶著齊雪兒上山下海的,就是為了改造她成為一位仁智兼備的女性典範,可是牛牽到北京依然是一頭牛,而看不下去的那一位則是早早收拾行李回美國,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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