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到底是把人家放在哪裡嘛!是不是在這裡?」Lucy拉起馬克翔的手就要往自己的心口上貼。
馬克翔一個翻手,改被動為主動,握住Lucy的嫩白小手送到唇邊輕輕吮吻,「那還甩說,當然是深深印在腦海裡,留在眼底,心底,在每一次的心跳之間無時不刻呼喚妳。」
「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Lucy心裡甜孜孜的,瞧瞧周圍那些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光,她這下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馬克翔但笑不語,這個女人只要給她三分顏色,她的染房就開張大吉了。該誇她聰明還是不要臉?這種程度的甜言蜜語就被唬得一楞一楞的,她真以為她抓住他了嗎?才怪!他真那麼容易被套牢就不叫「電鰻」了。所謂的電鰻,顧名思義,就是又會放電又會鑽,滑溜溜地誰也抓不住,這個綽號可是高中時代他那一票女友合起來送給他的,形容得再貼切不過了。
「親愛的,酒會結束後是回你家還是上我那兒?」Lucy的纖纖玉指輕輕繞上他的領帶,單刀直入地問。
「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問題不太好吧!」
「怕什麼?反正他們又聽不懂。」Lucy驕傲地說,這就是身為外國人的優勢,可以當眾調情,多刺激呀!
「我看還是上妳那兒去好了。」馬克翔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帶Lucy回那個有齊雪兒在的家。他還沒活夠,不想那麼早死。
「就這麼說定哦!可不准你找借口臨陣脫逃。」
「放心好了,到時候就算妳趕我也趕不走的。」既然恢復風流種子的面目,沒理由讓煮熟的鴨子振翅高飛,況且「聲東擊西」之計的成敗就在此一舉,所以就算硬著頭皮還是得上陣,問題是……
他再瞄一眼Lucy那奸計得逞的得意嘴臉,心裡實在有點毛毛的,如果真和這八爪妖女假戲真做,他可以預見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火將是由台灣和法國率先點燃。
***
齊雪兒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在屋子內來回踱步,原因無它,只因那個戀家成癖,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馬克翔今天無視她的嚴重抗議,不但破格陪那個狐狸精Lucy去參加什麼見鬼的酒會,而且「已經」深夜九點五十七分十三秒了竟然還不回來,真是氣煞她也。
電鈴聲突然響起,齊雪兒火速衝到門邊,還來不及打開門,連珠炮地責罵就強力掃射而出。
「搞什麼鬼!這麼晚才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如果你發生什麼不幸對得起我嗎?萬一你被Lucy那個超級大花癡先姦後殺,再奸再殺怎麼辦?早叫你別甩她,像這種飢渴到挖水庫的八爪女,久旱逢甘霖是會死人的,我可不想未過門就當寡婦……」
「等等,雪兒,誰要死了?誰又要當寡婦了?」蘇偉同一臉的莫名其妙。
「表哥!」齊雪兒瞪大眼才發現站在門外的是她親愛的表哥而不是馬克翔。「你怎麼會在這裡?」齊雪兒以看火星人的眼光看著突來的不速之客。
「當然是來看妳和馬克。」蘇偉同提起行李自行入內。瞧他多夠意思,老遠回來,連家都不回就先到這裡報到。「馬克呢?」
「別提那個沒良心的傢伙!」一提到他她就一肚子火,有了她這麼妖嬌美麗、婀娜又多姿的女朋友了竟然還向外發展,真是氣死她了。
「怎麼了?」蘇偉同一臉不解,他親愛的表妹和他最好的朋友好像有什麼誤會,但是看齊雪兒一臉的肅殺之氣,他也終於放心了,因為這表示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表哥!我問你。」
齊雪兒倏然將凶神惡煞的臉湊到蘇偉同眼前,害他嚇了一大跳。
「妳儘管問,可是請先把尊頭移開一下,妳這樣我的壓迫感很大的。」蘇偉同吞了一大口口水之後勇敢地說。
齊雪兒點點頭,在蘇偉同的對面坐下。「表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要老實回答,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很麻煩、沒有魅力,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怎麼會?我一直覺得妳是一個很可愛、很開朗、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蘇偉同中肯地說出他的看法。
「真的?如果我真這麼可愛,那他為什麼說他喜歡我,但不會愛上我?」
「他?哪個他呀?」蘇偉同簡直一頭霧水,但心裡又莫名地響起警鐘。
「笨!還會有哪個他,當然是馬克呀!」
「什麼?!馬克?妳、妳,妳……」蘇偉同彷彿被毒蛇咬到般火速從沙發中彈跳起來。他睜大眼、張大嘴,手指抖呀抖地指著齊雪兒半天說不完一句話。
「我太感動了,你竟然為我興奮得說不出話來。」齊雪兒一臉的感動莫名,她早就知道她表哥一定會支持她的。
「我哪有!」蘇偉同一張臉脹得通紅。「雪兒,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明明再三告誡妳不要接近馬克的,妳卻把我的忠言當耳邊風!妳到底知不知道妳惹上什麼樣的男人了,那傢伙可是十足十一的危險人物,妳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看上他!我完了,我一定會被舅媽剝皮的。」蘇偉同說到最後簡直有點歇斯底里了。
「你也太誇張了吧!虧你還是馬克的『青梅竹馬』,這樣詆毀他你不覺得良心不安嗎?」齊雪兒不爽地撇撇唇。死表哥!竟然污蔑她的心上人,八成是好日子過太久了。
「我哪有!是你不知道事情的輕重,這世界上有一半都是男人,妳誰不好愛卻去愛上馬克,枉顧我的再三警告,妳一定會後悔的。」蘇偉同像個先知般地散播可怕的預言。
「我呸!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耶!馬克到底有哪點不好?人長得帥不說,洗衣,燒飯、煮菜樣樣拿手,出水能跳,入水能游,溫柔又細心,既會整理房子又會修剪草皮,尤其擅長洗廁所,比白博士還好用,按摩技術也好得沒話說,上班累了一天能讓他馬上一節真是人生至高無上的享受,而且他人機伶又勤勞,比菲傭還好用……」
「等等,妳確定妳現在形容的這個人,他叫馬克翔沒錯嗎?」蘇偉同是愈聽愈懷疑,怎麼他表妹形容的這個馬克翔和他印象中的馬克翔除了「帥」這一點取得共識之外,其餘的都劃上不等號?
「對呀!」
「那就奇了,我認識的馬克翔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大少,驕傲自負得要命,別說洗衣煮飯了,我看他連雞蛋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曉得。他還是個博愛的花花公子,世界上用女朋友最浪費的人就是他,早、午、晚還外加消夜,個個不同,新鮮感才夠,他的至理名言是『這世界上只有一種女人,就是缺乏愛的女人』他從小到大,作文題目我的志願千篇一律都是寫要解救天下美女於水深火熱之中,總而言之他這個人粗魯又傲慢,別說洗廁所了,他連洗澡都還要美女擦背伺候咧!」
「不對、不對!」齊雪兒大搖其頭。她表哥是怎麼搞的,故意破壞她心上人的形象好叫她放棄嗎?她才不會上當。「我的馬克是個翩翩美男子,紳士又有風度,是全世界最溫柔細心的好男人。」
「不對、不對!」蘇偉同也大搖其頭,不同的論點讓他真的開始懷疑這世上有兩個馬克翔了。「我和他認識十幾年了,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馬克絕對是一個自私自利、任性又臭屁的超級大帥哥,既沒耐心,脾氣又衝。女人在他看來只是暖床用的人形『烘爐』,他還有一個外號叫『電鰻』,女人碰到他非死即傷。」
「不對、不對!馬克是全世界最好脾氣的人了,不只把房間讓給我住,還幫我洗衣、煮飯?早上叫我起床上班,晚上幫我蓋被子免得著涼。每天都笑嘻嘻的,待人有禮又謙虛,連菜市場的歐巴桑都很喜歡他,常常送他一斤蔥,兩斤蒜的,人緣好得不得了。」
「不對、不對!」蘇偉同愈聽愈不對勁,他一定要再確認一次。「妳確定妳說的那個溫柔,體貼,大方、有耐心、廚藝一流、家事萬能,完美得不像話的人是叫馬克翔嗎?」
「當然,難道還有兩個馬克翔嗎?」齊雪兒也覺得奇怪,怎麼她表哥形容的這個馬克翔聽來就像是個無可救藥的花花公子加超級自大狂。
「是沒有,只是……」蘇偉同想不透,如果雪兒形容的這個馬克真是他認識的馬克,那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天差地別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他相信這兩個馬克是同一個,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只是什麼?」齊雪兒納悶地問。
「馬克翔的確是獨一無二的,只是我現在開始懷疑也許這世上真有兩個馬克翔了。」蘇偉同悲哀地想,一個馬克翔已經夠讓人頭痛了,如果真有兩個馬克翔,天哪!他忍不住在心底為全天下的婦女同胞劃個十字,默哀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