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丁志強多說一句,雅緹拉了智庭就走。
丁志強看著雅緹和智庭已走遠的身影,讚歎不已。
「他們真是郎才女貌。」他轉身看著Miss余。「喔!不,應該說他們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不是嗎?喂!我叫余倩。」Miss余突然出聲。
「啊?」丁志強一時反應不過來,當場愣住。
「余倩,我的名字是余倩。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注意到我,因為我可能是你下半輩子最重要的人之一。」余倩含笑,抱著手臂凝視他。
丁志強看著余倩的眼神,那眼中有溫柔的情、堅決的心和固執,他不禁要問:這是上天的捉弄,還是上天的厚愛?他壓住心中的悸動。
「你向來都如此主動?」他語氣中競有莫名的怒氣。
「只有面對我想要的才會如此。」她自信的笑,幾乎要打動他了。
「你如此衝動行事,不怕毀了自己的一生?」
「那得由我來決定。」她仍是一臉坦率的笑意。
「你一點也不瞭解我。我是個坐過牢的人,現在還在假釋期間。」他不信這嚇不倒她。
「我相信同樣的錯你絕不會再犯。」她肯定的笑意不改。
「我是個不盡責的丈夫,所以老婆才會離開我。」這個總嚇得了她吧?他想。
「那是你太太意志不堅定,才會放棄你和羽柔,那是她的損失。」她正色看著他說。
「我還有一位年幼的稚女。」他不禁疑惑,她不怕包袱嗎?
「我當然知道,她就在我眼前。我正希望我能擁有跟她一樣乖巧的女兒,而且當一個現成的媽也不錯。」她還是天塌下來也不為所動的笑。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要你。」他使出撒手鑭了。
「我自認長得還不錯,而且我也算是幫了你一個忙。你可以先從感激我開始,我不在意。」她竟不在意的輕笑著。
「你幼稚、愚蠢、街動、無可救藥……」丁志強罵完了一大串,抬頭只見
余倩笑而不答,不禁洩氣的問:「現在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樣嗎?」
「只要是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余倩笑著回答丁志強。
「我的天啊!我真是敗給你了。」他撫額輕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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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要回家,還是想上哪去?」智庭看著雅緹問。
「既然已經吃飽了,我們到處走走吧!」
智庭看著雅緹,知道手術完成到現在已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雅緹的精神狀況尚未調適過來。
雖然雅緹已經是位能幹的醫師了,但終究開刀的經驗太少。智庭回想著今天的手術,看到雅緹熟練的畫下每一刀,流暢順利的開刀過程,連他都自歎弗如。
智庭讓雅緹慢慢緩和自己緊張的精神狀態,將車開到陽明山,停在上次他們欣賞夜景、互訴心曲的地方。
智庭將車停好,看看身旁的雅緹,輕聲的問:「感覺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我只是在想近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雅緹神情有些疲憊的說。
「喔!除了亞明的傷比較令人擔心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讓你覺得困擾?」他摟著她的肩,輕聲問道。
「才多呢!」雅緹嘟起了嘴說。
智庭看到雅緹孩子氣的表情,不覺笑了出來。「小丫頭,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幫你頂著,還有什麼事情我們不能解決的?」
雅緹看了看智庭的表情,除了憐惜、縱容還有濃濃的愛。心中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智庭哥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雅緹一本正經的說。
智庭一聽雅緹又喊他智庭哥哥,心跳陡地快了一拍。從上次去跳舞回來後,雅緹已經不再叫他「智庭哥哥」,難道真有什麼難解的問題?
「智庭,你以前約會總是因為我而沒成功,你氣不氣我?」雅緹小心的看著智庭,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智庭好笑的看著雅緹,「小姐,都多少年了,現在才問這問題不嫌遲了些嗎?」
只見雅緹將嘴愈嘟愈高,不依的看著智庭。智庭看著雅緹嬌嗔的神情,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她究竟是何時開始深駐他心的。
「其實剛開始是有些惱怒,因為當時我只是想和異性交往看看,並不是真的要找終身伴侶。再說,我也想知道你還能找出多少稀奇古怪的借口。」
「原來你是存心看我笑話。」雅緹羞赧得想揮手打他,手才到半空中,卻被智庭攔住。
「當然不是,我是尊重你啊!」智庭寵溺的把她摟在懷裡。
雅緹斜睨著他,「是嗎?」
他只好坦誠,「好吧,尊重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我已經找到我要的終身伴侶了。」
雅緹明明知道智庭說的是她,卻故意裝糊塗的問:「誰啊?你不明說,哪天我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未來的嫂子,那楊媽媽可會怨死我的。」
「我媽疼你可勝過我們這幾個兒子。以前我去約會,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還有幾次你生病,我原想不理睬的,可是我媽故意在我耳邊反覆一直提,提得我不得不心生愧疚。」
「你還沒說是誰啊!」雅緹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著實想聽他親口說出答案。
「不過你說的沒錯,如果你真把這個人給嚇跑了,我媽可不會原諒你喲!」智庭輕捏她的小鼻子。
「你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說完地打開門走下車。
晚風徐徐,臨高遙望,整個台北市盡在腳下。
智庭笑了笑,跟著步出車外,關上車門。從後面輕擁著雅緹,今晚的風有點涼意。
「冷不冷?」他輕聲問。
雅緹自然的靠著智庭,搖了搖頭。她指了指山下的萬家燈火說:「像不像一座迷宮?」
「那要看你從哪方面來看羅!它可以是指引迷途的孩子回到溫暖的家的原動力;也有可能是引誘人走入迷途的罪魁禍首。」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
「我懂你的意思。在那些燈火下,有引人犯罪的燈紅酒緣;也有引頸而盼、渴望離家孩子歸來的慈母心。」雅緹有感而發的。
「今天怎麼有這麼多感觸?」智庭擁緊了雅緹。
「我有時常想,人生的旅程就像走在迷宮裡,或者像是玩拼圖遊戲一樣。」她望著腳下的燈火,不禁想著:在那明滅的光亮裡,不正上演著一出出生老病死的故事嗎?
「你是說,每個人一生下來就被迫走在迷宮裡,你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走出迷宮,也可以循著古人的步伐前進。如果畫地自限或是滿足於現狀,都會因此而迷失,永遠也走不出來,是不是?」智庭能瞭解雅緹心裡的想法,她總是比一般人想得多、想得遠。
「嗯!而且人生未到盡頭,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得出這人生迷宮,或完成了什麼樣的拼圖。」她輕喟著,瞇起了眼睛望向夜空。
「那你呢?你是憑自己力量在迷宮中行走,還是跟隨別人的步伐呢?」智庭輕輕將她轉身面對自己,凝望著她的眼睛,他的心有種莫名的悸動。
「我啊!還算幸運,即使我跟著別人走,當然也會跟對人羅!」她得意的笑了起來。
「誰?你父親嗎?我知道你父親也是一位醫生。」
「不,我跟的是——你。」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著。
聽到雅緹的話,智庭不禁愣了一下,想想便又瞭解的點了點頭。
「以你的聰明才智,不走科學研究實在太浪費了;就算是學醫,也應該走研究路線,而不是站在最前線,幫病人看病、開刀。」他摟著她說。
「其實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天才兒童,或者智商有多高,只能說我書讀得比所研究出的東西到後來危害人類,那倒不如不研究。而做醫學研究,如果沒有任何的臨床經驗,我相信那不過是紙上談兵;倒不如趁年輕先多救幾個人,等我年紀較大、經驗較豐富時,再談研究也不遲。」她有條有理的分析著,對於未來已有既定的方向與目標。
雖然看到雅緹聳聳肩,一副似乎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但是智庭知道,從小就被當成天才看待的雅緹,早已習慣平輩間異樣的眼光和長輩們的讚賞;只是從沒有人真正親近她、瞭解她。
智庭緊緊擁住她,聲音真切而嚴肅,「記住,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有我。」
雅緹點點頭。她想緩和氣氛,便問:「知道智益和我姊的事嗎?」
「你是說他們交往的事?我當然知道啊!」
「智益想娶我姊姊,而且還準備和她一起出國去學畫。 」
「那很好啊!我知道智益畫得很好,但是他自己並不滿意,這令他非常矛盾。而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雅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只希望我姊姊不要太傻,害了自己和智益。 而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