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他早日離婚嗎?
悲哀的自嘲一笑,她淨空自己的思緒,茫然的瞪著頭頂上的天空。
不知何時開始,藍天已被灰濛濛的烏雲遮蔽,樹木花草似乎也都變得垂頭喪氣的,像是在無聲的呼應著她灰濛濛的心情一樣。
天空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雨絲一絲絲的飄落在她臉上、身上,像是輕柔的撫觸、無聲的安慰,卻讓她更想要放聲大哭。
今後,她究竟該何去何從?
閉上眼睛,她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慢慢的爬滿她臉頰,只知道雨似乎愈下愈大,而她卻一點想動的力氣都沒有。
突然之間,雨滴不再落在她臉上,但她卻仍能聽見四周浙瀝嘩啦的下雨聲。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睜開紅通的雙眼,然後就見到他懸在她上方,頂著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可怕神情瞪著她。
「你覺得你身上的傷還不嚴重,想再得急性肺炎嗎?」他冷冷的開口。
她慢慢的抿起嘴巴,垂下臉來,默不作聲。
「起來。」他倏地命令道,然後退後一步讓她自己站起來。
他沒有伸手拉她,也沒有幫她的打算,眼睜睜的看她幾次因行動不便而差點跌倒,卻仍是袖手旁觀。由此可見,他真的氣瘋了。
施子嬋也沒有開口要求他幫忙,她低著頭,一次又一次的試著靠自己與枴杖從椅子上站起來,即使撞痛了傷處也不在乎。淚水不斷的從她眼眶中滑下,混合著雨水沖淡了它的鹹度,卻沖不淡它所含帶的心痛與哀傷。
好不容易終於站直了身體,她轉身,拖著半殘廢般的步伐,就往公園的出口走去。
突然之間,她攙扶著枴杖的手臂被他拉住,接著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已被他打橫的抱了起來,大步的朝公園的出口,回家的路上走去。
一路上他既沒開口說話,也沒低頭看她一眼,而她亦沉默不語,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液體,則不斷的從她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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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兩人各自沖了個熱水澡,換上干的衣服後,沉默的各佔屋內一方。
施子嬋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瞪著地板,而簡聿權則是靠在房門上,像是想阻斷她的退路般,一動也不動的瞪著她。
屋內沉靜得嚇人。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突然之間,簡聿權打破沉靜冷然的開口。
施子嬋迅速的看他一眼,沒有應聲。
「如果你沒話要說的話,我有。」他生氣道,語氣不自覺的提高了起來。「你是什麼意思?一個人坐在小公園裡面淋雨,你是想自殺是不是?如果我沒有找到你的話,你是不是打算要坐到昏倒、被人發現送到醫院去,你才甘願?」
施子嬋沉默不語。
「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
「我想起來了。」
簡聿權楞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她突然冒出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什麼叫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什麼來了?
「我的記憶恢復了。」
他瞪著她,終於知道她在說些什麼。雖然這個消息很令人興奮,也很可喜,但是這和他現在所要跟她談的事毫不相關。他仍覺得怒不可遏,仍能感受到為了她的失蹤與四處都找不著她時的恐懼與害怕,那心有餘悸的感覺仍讓他四肢發抖。
「所以呢?因為記憶恢復了,你就一個人跑到小公園裡去淋雨慶祝?還真是有創意。」他諷刺的冷哼。
「中午你走後,有通從金飾店打來找你的電話,要我轉告你,你訂的東西已經到了,要你帶著你的未婚妻一起過去一趟。」她平靜的說,語氣從開口說話起都維持在單一個調調上。
「所以你一個人跑到小公園裡淋雨,是為了幫我慶祝我有未婚妻?」簡聿權繼續諷刺的盯著她冷聲道,一點作賊心虛的表情都沒有。
他沒有否認未婚妻這三個字的說法,讓施子嬋瞬間紅了眼眶。
「恭禧你要結婚了。」她低下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謝謝。」他冷哼道,「但是我現在還在考慮是不是真要娶那個笨女人,竟然笨得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還愚蠢的帶著傷,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去淋雨。」
施子嬋微怔了一下,倏然抬起頭來雙眼圓瞠的瞪著他。
他剛剛說了什麼?帶著傷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去淋雨?
為什麼他說的人和她之前的情況這麼像,他指的人應該不會是她吧?是嗎?
「你……」
「我怎樣?」
「你剛剛說,帶著傷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去淋雨,你是這樣說的對不對?」她小心翼翼,抱著不敢置信的希望,顫抖的問。
「不知道,我忘了。」他冷冷的說,一副欠扁的樣子,感覺就像他們剛認識那時,冷若冰霜對人不愛理睬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但是她可是最瞭解他的人不是嗎?
「不,你沒忘。」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肯定而激動的說:「你剛剛的確說了『帶著傷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去淋雨』這句話對不對?我沒有聽錯對不對?你所指的那個人是我對不對?」
簡聿權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故意不應聲。
「你口中那個笨女人是我對不對?」她完全不能自己的繼續問道,喜色逐漸從她目不轉睛緊盯著他的瞳眸中散發出來。
她想,這世上大概只有她被人罵笨罵愚蠢,卻高興得想哭的。
「嗚……」不是想,而是她已經哭出來了。「嗚嗚……」
見她突然就哭了起來,簡聿權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你哭什麼?」他都還沒開始開罵耶。
施子嬋用力的搖頭,卻在瞬間又哭得更大聲更傷心。
「嗚嗚……嗚嗚……」
「你到底在哭什麼?」簡聿權緊鎖眉頭有些心煩的問。他的語氣雖是不耐的,但是他的雙腳卻已忍不住的慢慢走向她。
搖著頭,施子嬋仍完全不能自己的哭著。
「嗚嗚……嗚嗚……嗚嗚……」
看她愈哭愈凶,而且還好像絲毫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站在她面前瞪著她的簡聿權,再也忍不住的長歎一口氣,然後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伸手將她擁進懷裡。
「別再哭了。」他投降了可不可以?
她泣不成聲的搖頭,一邊抽噎著還一邊打著哭嗝。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醜?」他低下頭凝望著她哭得又紅又腫又濕又慘兮兮的臉,歎息的說。
她仍然搖著頭,但這回卻將混著淚水與鼻水的臉不斷的往他懷裡鑽去,有種拿他上衣當面紙的可疑成分在,只是……
唉,別說可疑了,即使她真的壞心故意的將他一件要價五千元的上衣拿來當面紙用,他也無話可說,誰叫他是如此的深愛著她呢?
「好了,別再哭了,你再這樣子哭下去,我要怎麼開口跟你求婚?」他突然說道。
施子嬋本來沒聽到,但是卻在突然之間,腦袋像有條神經忽然接通了似的,讓她全身猛然一僵,倏地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他低著頭看她,藍色的眼中清楚刻著對她的深情與愛意。她怎會笨得以為除了她之外,他還會去娶別的女人?
「對不起。」她啞然的對他說,淚水仍從她眼眶中滾落下來。
「你這是在拒絕我的求婚嗎?」他挑眉問。
施子嬋一呆,雙手緊抓著他的衣服,立刻用力的搖頭,差一點沒將她的小腦袋從她可愛的脖子上給搖下來。
「不,我願意、我願意、我一-」她狠狠的吸了下鼻子,氣鼻塞阻擋了她要說的話,「願意。」
她狼狽卻又迫不急待說我願意的模樣,讓簡聿權差點沒笑出來。他真的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像個小孩似的。
「去洗個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用食指輕刮她臉上的淚水,似笑非笑卻又溫柔的對她說。
「什麼地方?」她吸著鼻子,忍不住好奇的問。
「你剛剛不是跟我說,金飾店要我帶未婚妻一起過去一趟嗎?」他挑著眉。
事實上去金飾店拿他所訂的金飾是順道的行程,他是想帶地去看他們未來要一起生活的地方。
向她求婚的驚喜莫名其妙的被那個金飾店的笨女人給破壞了,他可不希望連另一個驚喜禮物,也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人給破壞掉,所以為免夜長夢多,他決定今天就把事情全搞定。
看著他,施子嬋慢慢的漾出一抹好美好美的微笑,雖然她現在的臉上淚水鼻水交織著,但她美麗的模樣仍讓簡聿權忍不住心動的傾身親吻她。
「我會愛你一輩子的,嫁給我好嗎?」他抬起頭,深情的對她說。
「嗯。」她義無反顧的點頭,許下一生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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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結婚?!你和子嬋要結婚了?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麼快?你是在眼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天權?」一頓,他又搖頭道:「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