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接下來呢?」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七十二個小時,在逃的人相信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會被我們的人給解決掉,目前就剩下這部分了。」邵靖的手在地圖上移動著,然後停在一個定點上,「莫依會直接搭潛水艇過去,而我們則按照原本的計畫走陸路在紐約碰頭。」
「火鳳凰現在情況如何?」芷藍想到另一個問題。
「很不樂觀。」邵靖的眉頭染上憂鬱,另外的兩個男人也有相同的神情,「藍琉璃雖然很不願意離開她身邊,但他還是會出現的。」
「有像火鳳凰這樣的妻子,他很辛苦。」芷藍輕聲笑著。
「辛苦的是你,和這種木頭人生活。」邵靖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後的男人。
芷藍回眸,看向那個始終保持沉默,卻依然用深情眼神看著她的丈夫。
「一點也不辛苦。」她對他漾開溫柔的笑,「有時候,我甚至不敢相信他會愛上我。」
清楚地看見他黯沉下來的眸子,知道她的話引起他的不悅,這下,反而讓邵靖臉上的笑容擴張得更大。
「我贊成!因為有時候我對我老公也有這種想法。」邵靖收斂起玩笑的樣子,點頭道:「因為得來不易,所以更需要言語上的承諾。」
「你是在跟我抗議今天我還沒有對你說『我愛你』嗎?」她話剛說完,她的腰部就一緊,背部貼上溫熱的胸膛,耳邊傳來丈夫清朗的低語,還有若有似無的挑逗吹拂。
邵靖迅速而且溫柔地點了一下他的唇,柔聲道:「我愛你,不過,談正事比較重要。」
「小皮蛋!」她的丈夫赫青龍,代號「青龍」,沒好氣地用食指與拇指輕捏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像是安撫似地在他的頰邊吻了一下,邵靖這才斂容將視線轉回地圖上。
此時,對面那對夫婦也安靜地完成他們的感情交流。
說真格的,在「特殊情報組織」中,有很多怪胎,但卻沒有歐陽鷹人和柳芷藍來得怪,好歹在組織裡待了五年多的時間,看多了各種形式的愛情故事,當然也有些是丈夫口述給她聽的,可最值得她回味再回味的,除了老頭子以外,就是鷹人和芷藍的故事了。
打從她認識鷹人開始,他就很少開口說話,平時在眾人吵吵鬧鬧的時候,他偶爾會附和個幾句,難得出現多話的鏡頭,若有外人在場,就可以看見他悶不吭聲地待在角落,像個不存在的人一般。
至於芷藍,可別以為她非常的聒噪,剛好和一個悶葫蘆配成對。她呀,活潑歸活潑,看似聒噪,其實是為了替她不擅長言語的丈夫說話,所以才話多,再不然,就是因為長時間和一個沉默的人生活,潛移默化的結果,想吵架也是吵不起來,就算有如脫韁野馬的個性,也會在長時間的相互影響下,變得沉穩。
根據長時間的觀察,她認為這兩個人絕對不會如同外表這般簡單,在還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以前,無論事後如何的印證,她也沒有辦法接受鷹人居然是個智者的事實。說芷藍出身良好這點她可以相信,因為芷藍本身就散發著一種嬌貴的氣質,然而,鷹人——一個魁梧得像是個運動家的男人,居然原先是個文弱書生,太扯了吧?
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既然他是個書生,那就書生吧!相處久了,也不難發現他真的有一種書卷味道,而且加上接受組織的訓練,體格上有所改變,也的確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文弱書生。
邵靖輕咬著下唇,阻止自己在這種緊要關頭上想些不相關的事情。
「既然都沒有問題了,我們就準備出發吧!」芷藍臉上帶著微紅道:「在他們發現自己組織的一切都化為烏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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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芷藍、鷹人、邵靖、青龍和梅麗貝露等人在紐約的清晨,開車前往和霍烈、康青蓉約定的地點時,國際間正掀起了一陣暗殺風潮。
不少各國元首身邊的重要人物在同一夜之間失去生命,成了無頭的屍首,讓媒體相互爭議起最近的暗殺行動。
不過,那些元首們都非常清楚地知道,這次的暗殺不是出自反動分子之手,而是來自神秘的組織——「特殊情報組織」。
因為當手下重要大將被殺消息還沒有抵達他們的辦公室前,他們的桌上已經擺了一張來自「特殊情報組織」的信函。
信上說明了為何殺人,也同時揭露了「革命」這個組織的真實面目,並再次聲明,請各國不必再費心地尋找「特殊情報組織」,因為他們已經不屬於任何國家,也不想以他們的特殊能力來威脅各國的和平,因為不希罕。
信末,註明了聯絡方法與酬勞的計算方式,還說,任務接受與否,全看接辦人的心情而定。
「特殊情報組織」此舉無異是向各國的法律挑戰,說明他們是任性而為的不良分子,讓那些元首們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因為「革命」的事件,讓他們欠了這個神秘組織一個人情。
他們哪裡料得到,當他們處心積慮地想擴充帝國主義的同時,身邊最重要的人居然不是在幫助,而是在覬覦,甚至成立了這個「革命」的組織,來破壞現有社會的假和平。
那些元首們只好大歎。
而造成國際暗殺旋風的那些主角們,如今正一臉優閒地坐在車上,享受著紐約的風光,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身份已引起各國元首的困擾。
不過,這樣的表情在車子進入山區,然後在樹幹上發現子彈痕跡的時候,就變成謹慎與戒備。
撫摸過彈痕,根據樹幹上遺留的殘溫,青龍判斷槍戰才剛剛發生。
「芷藍,你準備好了嗎?」他回頭看著芷藍。
只見芷藍身著著火紅色的衣服,拿著一張可以掩去她大半個臉的面具。
「馬上就好。」她微笑地說著,身體周圍微微泛出紅光,臉孔也在紅色的光芒中逐漸模糊,再逐漸變得清晰。
原本在她身上看起來顯得過大的衣服,這時也變得完全合身;原本漆黑的頭髮,變成如火般艷紅,大波浪的卷度,散發著活力朝氣;她閉上雙眼,等再度張眼時,闐黑的瞳眸已經換上澄靜的翠綠。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芷藍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特殊情報組織」的領導者火鳳凰諸葛裘恩。
「好了,出發吧!」戴上面具,她連聲音都變成嬌俏的聲調,語氣也如同火鳳凰本人般的霸氣與自信。
眾人離開車子,身手矯健地奔向與霍烈相約的地點,正好看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崖邊。
前方,就只剩下那些來意不善的人。
「我們來晚了一步。」芷藍用著諸葛裘恩的聲音歎道。
此時,邵靖低頭在她的耳邊告訴她,眼前這個帶頭的白衣男子叫迪爾肯。
「誰?」迪爾肯迅速地轉過身來,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跟在他後頭。見到應該身受重傷而躺在醫院起不來的火鳳凰,如今正生龍活虎地站在他面前,嚇得他當場刷白了臉。
「真是感謝貴組織熱切的招待,這是我們所回敬的謝禮,請笑納。」芷藍冷冷地笑道,沒有被面具遮住的臉龐看不出一絲的情感。
在她身後的其他組織裡的成員,也帶著一臉的冷然瞪視著他。
芷藍略微揚起了手,她身後隨即走出數名女子,她們手中各捧著一個盤子。
迪爾肯定睛一看,當他看見盤子上所盛著的東西時,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叫聲,因那是他們組織幾個頭子的人頭。
「不!不可能!」他近瘋狂地狂吼著,剛才那優雅的姿態已經不復見,他舉起槍,瘋狂地朝火鳳凰射去。
迪爾肯的動作快,鷹人的動作更快,掏出槍的同時,他已經將芷藍拉到自己身後,一氣呵成,沒有任何猶豫。
芷藍也沒有任何遲疑,纖細的柔荑握住槍,分毫不差地打落打算偷襲他們的殺手的槍,即使在混亂的槍戰中,她依然秉持著自己不殺人的信念。
翻騰的海浪聲掩蓋過槍炮的聲響,輕易地就將一場狙擊的戰爭悄悄地消去,成為海底的另一個秘密。槍聲與海浪聲在空中交集著,在紐約的天空下,奏起殺戮進行曲,與生命消逝的悲歌。
確定對方所有的人沒有反擊力量的時候,梅麗貝露首先衝到崖邊。
「那兩個笨蛋,怎麼不等我們?不是教他們別輕易地放棄生命嗎?」站在崖邊,她掩著唇,成串的淚珠滾滾滑落。
眾人都聚到斷崖的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方不斷湧上岸邊的白色泡沫。
「莫依也晚了一步嗎?」芷藍低聲問著,略帶愁緒的聲音傳進身旁丈夫的耳中。
上山前,他們就收到莫依的訊息,說他會晚點抵達。
鷹人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不善言語的他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心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