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拒絕院長的好意,她確實累得想好好睡一覺,也許睡久一點,心裡的疼痛就不會那麼明顯。
她與沈昱廷告別了院長,並肩走出醫院,外頭的陽光比病房裡還炙艷,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心,無法適應太刺眼的光線。
「你怎麼了?」沈昱廷體貼的撐起預備好的陽傘為她遮擋陽光。「是不是——那個男人讓你傷心了?」
院長在電話中說,藍寧昨天深夜笑容吟吟地提著水果去看她,而她一眼就看出笑得異常燦爛的藍寧有心事。
於是她故意閉上眼睛假寐後,藍寧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掉落,她哭得很傷心,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才趴在床邊睡去。
「沒什麼。」她上了沈昱廷的車,不願與他多談。
昨夜她心情低落,從香茴小店離開後,她直覺就是想找個最親的人來依靠,鍛然不能給她什麼幫助,只要能讓她感覺到安心就足夠了。
於是她買了水果來到醫院,探望尚未出院的孤兒院院長。
「你一定餓了吧?」沈昱廷識趣的轉移了話題。「我們去吃早餐。」
「好。」她確實餓了,也確實該吃飽一點再回去,她不想讓藍靜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們到飯店吃早餐,那裡的餐點比較豐富,氣氛也比較好。」他雀躍的發動車子,藍寧的首肯讓他重新燃起希望。
「沈大哥……」藍寧覺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們……只是朋友,我對你也只有兄妹之情,希望你不要誤會了。」
「你放心,我不會趁虛而入的。」沈昱廷溫柔的看著她。「就算沒有男女的感情因素,朋友之間也該互相幫助的,你不要覺得有負擔。」
如果藍寧和那個牛郎之間真的出了問題,現在就是他贏回藍寧芳心的最佳時機,他不會再放過上天給他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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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廷與藍寧並肩走出電梯,吃完早餐之後,她叫他直接去上班,他卻說今天是週末不必上班,堅持要送她到家門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有些希望小靜已經跟她的未婚夫和好,搬回飯店了,一夜未歸,她實在不想面對任何人的詢問。
沈昱廷心疼的看著她毫無神采的容顏。「要不要我再陪陪你?」
他很想留下來陪她,看她的樣子,肯定午飯和晚飯都不會吃,搞不好晚上就這樣空著肚子去酒吧上班了,這樣身體怎麼受得了?
究竟她和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麼事,把她弄得如此失神傷心,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卻半句也不願跟他多說,讓他傷透了腦筋。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
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週末的酒吧是最忙的,她要打起精神去打點一切,不補補眠她是撐不住的。
「好吧,那我走了。」沈昱廷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老早知道無法那麼快走進她的心房,卻也不免感到失望。
藍寧拿出鑰匙開門,聽到急促接近的腳步聲,她一回頭,看到嚴御臣離電梯門不遠,正大步朝她走來,而本來要離去的沈昱廷也定住了腳步。
「你要做什麼?」沈昱廷攔住嚴御臣,不想讓他接近藍寧。
「不關你的事。」嚴御臣繞過阻擋的沈昱廷,逕自向前。
藍寧失蹤了一夜,到處都找不到她的人,他已經急得一夜未成眠了,現在這自比正義使者的無聊程咬金還想做什麼?以為單憑他瘦不拉幾的身材可以擋得住他嗎?
這一夜,是他最難熬過的一夜。
當香茴告訴他,藍寧知道他和薛天琦去賓館開房間的事之後,他簡直懊惱的想扭斷自己的脖子。
但一切的懊惱都於事無補,只有找到她的人才最重要,他請大門守衛和停車場入口的守衛替他留意,一見到藍寧回來就立即通知他。
幸好她終究還是回來了,沒有搞失蹤一年半載那一套,否則他不知道要如何彌補她受到的傷害。
「她不想看到你,你不要再來打擾她!」沈昱廷又不死心的胞到嚴御臣面前擋住他,企圖不讓他們相見。
嚴御臣火大的揪起他的衣領,惡狠狠的揚著濃眉。「我說了,不關你的事,不要再擋在我面前,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沈昱廷被他如獅吼的氣魄震懾,一時忘了反應。
「沈大哥。」藍寧平靜的開了口。「你先走吧,我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就算要分手也要談過才能分,不然她或嚴御臣,心裡都會有個難以釋懷的結。
「可是他……」沈昱廷十分不甘願就這樣放他的情敵和藍寧獨處,女人是感性的動物,萬一她又心軟……
「我會處理的。」藍寧疲倦的看著沈昱廷。「你在這裡,情況會變得更亂,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因為就誠如他所說,這並不關你的事。」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只有尊重你。」沈昱廷悶著冷臉離去,他確實沒有立場留下來,只希望藍寧不要再傻傻的給那個男人機會。
走廊恢復了安靜,藍寧默默的打開大門,嚴御臣尾隨在她身後,看到她單薄的雙肩,他忍不住輕攬住她的肩膀,想給她力量。
她的身子震顫了一下。
「如果你想跟我好好的談,就請你放開手。」
她沒有回頭,等著他放手。
他怔愣了一下。
她的聲音好冷漠,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近乎絕情。
鬆手的同時,他苦笑一記。
她連肩膀也不願讓他碰觸,看來,這場硬戰他有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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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發生了那麼多事,兩個人都不知從何說起,安靜的客廳裡,無聲的沉默著。
他心疼的凝視著她憔悴的臉龐,那雙紅腫的眼睛是因為他的緣故吧?他的背叛重傷了她,所以她才會哭成那樣。
「藍寧,我……很抱歉。」他潤了潤唇,她離他那麼遠,而他只想緊緊將她擁在懷中。「因為一時氣昏了頭,才會跟薛天琦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希望你聽我解釋清楚,不要鑽牛角尖。」
「好,我聽你解釋。」她被動的說,「你可以解釋了。」
她也不喜歡在不清不楚的在誤會中分手,他肯解釋,她就會聽,如果他的解釋合情合理,或許,她真的能諒解他對她造成的傷害,因為她……還愛著他。
她理性的態度使他精神一振,她肯聽他解釋就太好了,情況並不像他剛剛所想的那麼糟。
「昨天傍晚,我提前一個小時下班,買了束花要來接你,卻看到你送一個彪形大漢出門,我直覺把他誤認為是你的金主,一氣之下掉頭離去,在情緒糟透的情況下,約了薛天琦出來。」他深吸了口氣,無奈的看著她。「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說……什麼?」藍寧睜大了眼睛,試圖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金主!
真是……荒謬至極……
就算他親眼目睹她送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走出她家大門,難道他就不能認為那是她的男性朋友嗎?
原來,他一直戴著有色眼鏡在看她。
原來,擁抱著她、吻著她、愛著她的同時,他並不認為他是她的唯一。
她看著他,一顆心越來越酸澀。
他真的是那個說要跟她結婚的男人嗎?
如果他打從心裡就輕蔑著她,為什麼要開口向她求婚?他打算娶一個他瞧不起的女人,那往後他們會幸福嗎?這樣到底是在折磨誰?
「我知道自己誤會你了。」她越來越蒼白的小臉讓他不捨,他不由得走近她,想擁她入懷。
「不要碰我!」她用力的撥開他的手,躲開了他的靠近,胸口因憤怒而起伏不定。「原來我在你心目中,一直是個出賣自己肉體的女人?」
「現在我知道不是了。」他再度向她走近,這次牢牢的拉住了她,不讓她再把他給甩開。
「你放手!」她不要被他給抱著,他實在欺人太甚了,她不要對他心軟,否則她會討厭自己。
「藍寧……」他誠摯的向她告白。「我知道那個男人是你的妹婿,是我沒問清楚就冤枉你,都是我不好,去找薛天琦讓你難受痛苦也是我不好,你要我怎麼向你道歉都可以,只希望你能原諒我,不要推開我,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
香茴都告訴他了,藍寧住的公寓是透過她的介紹承租的,租金很便宜。
她讀書的龐大費用,一半靠的是她的全額獎學金,一半是她自己兼好幾份差、拚命打工存下來的。
她在紐約唸書的時候,也冒著違反校規的險偷偷的打工,連小女子我,想講義氣的幫幫她的忙,她都不肯接受,非常死腦筋的一個小女人。在與藍寧拉扯之間,他腦中自動浮現了殷香茴對藍寧的評價。
藍色酒吧的資金是申請了青年創業貸款,藍寧還找了幾個家境比較富裕的同學合股,她的車也是二手車,向來省吃儉用的她對自己很刻薄,可是如果自小養大她的孤兒院遇到了困難,她寧願自己不吃飯,也要把微薄的積蓄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