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有先見之明,所以才不肯要我?」
「事實上,有經驗的男人,即使遭到抗拒,還是有某些技巧可以達到目的。」齊彥摸摸她的頭,淡淡地笑豐:「我不願意讓你遭受這樣的待遇。如果我真的做了這樣卑鄙的事,不但明天一早你會開始恨我,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想我能瞭解。」
「很好!」齊彥輕輕吐了口氣,大功告成在站起來,「你能夠瞭解,我就放心了,下次見面至少我們還是朋友,你同意吧?」
香瑩看著他拾起旬套,準備離開,她忍不住一躍而起,再一次擁抱他,像個孩子般,把臉埋進他衣襟裡。
「這是今晚你第三次抱著我了,」齊彥開玩笑地說,「以後我要訂個收費標準,心情不好,想靠我治療的人,抱我一次得付五百元。」
「我把一個月的薪水全都給你,只要你答應隨時在我身邊。借我倚靠。」
「難羅!我不可能是謝香瑩專用的情緒治療機,別忘了,我不是孤家寡人一個,總得留點機會給愛慕我的女生,盛情難卻呀!」
他說的全是實話,但聽在香瑩耳中,卻挑起莫名的反感和醋意,她突然一把推開他。
「既然盛情難卻,你大可跟林玉芬在一起,想必她性感情非常成熟。足以陪你探索性慾的奧秘。」
唉!孩子氣的香瑩!齊彥不禁搖頭苦笑,美麗的、長不大的,而且任性的香瑩……「我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走了。」
說完,齊彥轉身離去,這一次,香瑩沒有留他。
第七章
日昇日落,上班下班,時光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一轉眼,已是秋末冬初,香瑩熟悉了工作範疇,漸漸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出色業務,直屬上司徐經理看她容貌娟秀,開始要求她安排客戶間的往來應酬,並且帶著她出席各式場合。
跟其他在職場衝刺的女生一樣,彥齊或多或多或少遭受一些騷擾,她大部分時候都忍了下來,因為在日商公司,男性主管的權力比一般公司來得重,她週遭的女同事一直採取低調隱忍的態度,香瑩自然得入境隨俗。
但是十月初那場酒宴,徐經理藉酒裝瘋,真的惹毛了香瑩,當著幾名大客戶的面,她對毛手毛腳的徐經理聲色俱厲地提出警告,一群男男女女都笑她假正經,徐經理仍然涎著臉,苦苦糾纏,終於香瑩控制不住怒火,狠狠賞給上司一個大耳光,二話不說,從日本料理店的包廂奪門而出,氣憤中,還認錯了鞋子,於是步伐艱困地走在大街上,一路上氣得臉色鐵青。
夜色正濃,霓虹燈爭奇鬥妍,整個城市充滿歌舞昇平的盛世風景,香瑩負氣走著,漸漸感到沁人刺骨的孤寂。夜那麼濃艷,街上行人那麼多,但是她剛從令人作嘔的應酬逃出來,而街上眾多的行人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沒有一個值得她關心,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悲哀呀!
香瑩腳步越來越沉重,有誰能安慰她此刻的孤寂呢?昭媚嗎?她可能正在家裡,邊吃零食,邊看電視,等著蘇夷士給她電話;齊彥?他永遠忙不完,忙工作,忙課業,忙盛情難卻的每一件事;豫東大哥?
對呀!為什麼不找豫東大哥傾吐心裡的感受呢?
香瑩看一下表,這時候,大哥會在哪裡?在事務所加班?在客戶那兒談案子?或是跟牧蓉姊在一起?
說也奇怪,當香瑩腦海裡想像著豫東和牧蓉相偕相伴的身影,就在前方不遠處,她真的看見他們兩人。
豫東大哥陪牧蓉姊從一家精品店走出來,他為她推開玻璃門,他手裡幫她提著購物袋,他的神態,他與她說話的微笑,在在顯示出,他是打從心底在乎她。
香瑩遠遠跟隨他們,並不是存心跟蹤,只是她兩隻鞋子高度不一,實在走不快,當她想招手引起他們注意的時候,她發現豫東停下腳步,他微傾身,在牧蓉耳邊說了幾句話,牧蓉笑著推他一把,然後他就拉住牧蓉的手,走過十字路口,在香瑩錯愕震驚的注目下,他們走進那家「玫瑰豪情」賓館,消失在旋轉門內。
齊彥!齊彥!齊彥在哪裡?
香瑩衝進路邊的電話亭,胸口有千軍萬馬奔騰的痛苦,她只想到齊彥,該死的!她的手顫個不停,幾乎握不穩電話筒,一定要找到齊彥,他會在哪兒?
他不在豫東的事務所加班,他不在學校,他最常去的書店店長說沒看見他……他竟然要租來的住處,一個人,而且沒有需要費心忙碌的差事。他叫香瑩搭計程車去找他。
齊彥住的地方很簡單,接近九坪的套房,擺了單人床、書桌、電腦桌、衣櫃,如此而已。但他精心自製造型獨特的燈具,把小小斗室營造出溫暖的感覺,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的房間很乾淨,每一樣東西都晶亮如新、一塵不染。
「你很難過?」見面之後,齊彥說的第一句話,跟以往一樣不中聽,「是酒喝多了?還是被煙味熏的?」
「我剛剛打了我直屬上司一個大耳光。」香瑩踢掉鞋子,脫掉身上的外套,雖然從未到過齊彥的家,她的態度卻篤定而沉穩,一路走進最內側的床鋪,不在乎、不避諱地坐到床上還嫌不夠舒適,乾脆躺了下來。「我想我明天上班一定不好過了。」
話雖如此,她的模樣卻毫無憂慮擔心的成分,這讓齊彥露出讚許的眼光,笑著對她說:「太好了,你現在翅膀長硬,根本不擔心上司藉故刁難,甚至敢在應酬場合犯上,可見你很有z強悍的潛質,實力不容忽視。」
香瑩被他稱讚,心情並沒有好轉,反而歎息一聲。
「唉!男人——我真的無法理解男人的想法。」
「又怎麼了?」齊彥坐到附著輪子的電腦椅上,動作利落地滑到她身邊,關心卻語氣戲謔地說:「是不是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麼傻事,卻徒刑無功,覺得很挫折?」
香瑩輕輕搖頭,有點疲倦地閉上雙眼,她美麗姣好的面容,看上去是那麼楚楚動人,齊彥真想俯身親吻她的臉頰,可是他只拉開被子幫她蓋上,嘴裡抱怨著:「哎!你可別在我床上睡著,天氣已經轉涼了我不想打地鋪,像我這樣日理萬機的大人物,禁不起感冒的損失,你聽見沒有?」
「小氣鬼!」香瑩皺了一下鼻子,她能聞到被褥散發出的淡淡的香味,那是齊彥身上特有的,乾淨好聞的氣味,也是截至目前為止,她唯一接觸過的異性體味,所以她依戀地擁緊被子,微笑著說:「這床已經夠大了,雖然是單人床,我們兩人擠一擠,還是睡得下。」
「噢!」齊彥受不了地皺眉,「別又來了!這種暗示一點也不好笑。」
香瑩頑皮地扮個鬼臉,忽然側過身子,換成一臉正經嚴肅的表情,很認真地問:「齊彥,你會不會告訴我實話?」
「我一向就沒對你說過謊話呀!」
「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候,我真的需要你實話實說,你可以發個誓嗎?」
齊彥毫不在乎,立刻舉起右手,半開玩笑地宣佈:「皇開在上,我齊彥若有半句虛言,願意任憑謝香瑩處置,即使她要我提供特殊服務都行。」
「別以為我會放過你。」香瑩幾乎忍俊不住,但是眼神裡依然冷靜又正經,「我想問你,撇開師徒的關係不談,單就男人的觀點,你認為豫東大哥是怎麼樣的人?」
「師父……呃,莊先生,」齊彥不假思索,簡單扼要地說一句,「他是個君子。」
「怎麼說?」
「發前他怎麼對待你,我沒看見,不能予以置評,但是你跟他同住一間屋子裡,他能夠毫不動搖,始終維持一貫的關懷和耐心,完全無視於你已經成熟動人的美色,這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到的,只要跟你那位挨了耳光的上司作個比較,優劣立見,不是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我想勾引你,你不也一樣拒絕了?跟我相處的男人,沒有一個認為我不成熟性感的女人,是我自己有缺陷,跟大哥的道德無關。」
「你錯了!」齊彥笑著糾正她,很坦白地承認,「我拒絕你,並不表示我對你不動心;師父跟你朝夕相見,心態始終如一,那實在是很高的修為。換了我,恐怕撐不過個把月,早晚被你攻陷。」
「是嗎?」香瑩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尋常的光芒,「你多少還是對我的身體懷有習遐想,對吧?」
「世上的男人大抵如是此,只要看見漂亮的女人,誰能不心動呢?」齊彥一點也不隱瞞,「我也是血肉之軀,除了對你有遐想,街上走的辣妹,電視電影裡的尤物,只要是具有風姿的女人,全都會吸引我的眼光。」
「我懂了!心動但是不輕易付諸行動,是你的原則,也就是風流和下流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