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她拭去淚水,堅強的擠出一抹看起來有點淒楚的笑容。
「哦──」店員恍然大悟。「新娘子是太高興了,因為禮服太漂亮了,所以喜極而泣,一定是這樣沒錯。」
官城君凝視著未婚妻,發現在場的齊朔亞也一聲不響,還面色凝重。
他蹙著眉心,俊逸的面孔上,嘴角逐漸往上一勾,他大步上前,佔有的摟住琉璃的香肩。
「是不是太想家了?」他溫柔的看著她。「我已經訂好後天的機票了,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家人。」
「嗯……」她沉默的點點頭。
「曼菲斯總裁。」官城君忽然揚起聲,精神奕奕地道:「我們預計在聖誕節結婚,這些天在這裡承蒙你的招待,要是時間上允許的話,歡迎你到台灣喝我們的喜酒,讓我好好招待你一遊寶島。」
「真是抱歉了,我恐怕沒辦法過去。」齊朔亞很快且有禮的回答,唇畔居然漾著幸福的淡淡笑意。「因為當天,正好也是我的婚禮。」
琉璃渾身一震,倉皇的抬起淚濕的水眸來。
他……他在說什麼?
這傻瓜,她不會來的,她不可能會來的。
他害她……又想哭了。
☆☆☆☆☆☆☆☆☆☆ ☆☆☆☆☆☆☆☆☆☆
台灣──
「鴕鳥小姐,你確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在這裡?」殷香茴看著懶躺在她床上的琉璃,再度做確認。
這小妮子,不知道在米蘭闖了什麼禍,今天早上忽然拖著一大箱行李,出現在她獨居的兩層花園洋房前,打電話叫她出來開門,且揚言不得聲張。
「你千萬不要把我的行蹤洩漏出去,不然我就去流落街頭。」琉璃再三警告,生怕她走露風聲。
香茴笑歎了口氣。「如果江叔叔和紗紗阿姨,還有琥珀……」
「連他們也不可以說。」琉璃馬上幽幽的接口。「我想好好沉澱一下心情,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干擾,包括我家人。」
香茴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可是,你丟下你的未婚夫官城君先生,自己從米蘭落跑,他一定會馬上回來找你的,你躲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她皺了皺俏挺的鼻子。「等我想到不會傷到他心的退婚理由,我自然會出現。」
聰明的香茴不再問了。她也是感情的過來人,自然知道琉璃這麼做,必有其苦衷。
這樣也好,反正她本來就認為琉璃的婚事決定得太草率,只單單因為和一個男人志同道合,加上這個男人又對她很好,就決定嫁給他,實在非常的兒戲及荒謬。
又不是在找生意上的合夥人!她認為這樣的結合,出問題是遲早的事。
只是沒想到的是會這麼早,婚都還沒結成,問題就來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香茴拿起公事包,輕鬆的離開房間。
她一走,琉璃無力的滑進被窩裡,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找到了暫時的避風港,不必再見到官城君和齊朔亞的身影在她面前交錯,她總算可以靜下心來了。
她要好好想一想,未來,她要如何是好。
☆☆☆☆☆☆☆☆☆☆ ☆☆☆☆☆☆☆☆☆☆
十四天過去。
「我懷孕了……我懷了他的孩子……」女子的纖纖素手悲傷的掩上面頰,啜泣不止。「為什麼在我決定不再與他相見之後,要發生這種事?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該怎麼辦才好?嗚……」
啜泣聲淒淒切切,十分淒楚。
坐在沙發裡,蜷曲著雙腿,雙眸瞪著電視螢幕的琉璃,秀麗的面孔上,瞬間泛起一片恐懼的雪白。
她會不會……會不會也懷了齊朔亞的孩子?
他們發生過兩次關係,一次在美麗島,一次在皮革大展那天,三樓的貴賓室裡,兩次他都沒有做防護措施。
如果她真的有了,那該怎麼辦?她那要獨自一人傷心到老死的計畫,便會夭折。
「喏,拿去用吧!」
香茴走到櫃子,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驗孕劑,丟給發呆中的琉璃。
琉璃瞪大眼睛,震撼不亞於剛剛她看到電視情節的時候。「香茴,你……」
香茴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還有,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香茴揚起輕鬆的笑意。「這沒什麼啊,別忘了我是個成熟的女人,我也是有需要的。」
琉璃忘了自己的煩惱,大感好奇。「你跟誰啊?」
「現在不是打聽這個的時候吧?」她失笑道:「快去廁所吧,今天沒驗出來,我看你是睡不著的。」
琉璃走進浴室,沒多久,帶著一臉過度鬆懈後的倦意走出來,渾身像虛脫了般。
「香茴,我沒有……沒有懷孕。」她放心了,卻隱然浮起失望的感覺。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該多好,那麼……就她可以飛回去詩翠莎找……
哦!別想了吧,現實生活跟連續劇的劇情是不會一樣的,她還是死心吧。
「很好,恭喜你。」香茴紅唇上揚,微笑地拍拍她的肩膀。「現在已經不流行用懷孕來解決問題了。」
「香茴……」她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道:「你說的沒錯,我不能再逃避,我決定明天搬回家裡去,後天去公司上班跟官城君說明一切,我不再逃避了!」
☆☆☆☆☆☆☆☆☆☆ ☆☆☆☆☆☆☆☆☆☆
黃昏時分,拖著皮箱,琉璃忐忑不安的拿出鑰匙開門。
回到溫暖的家裡,卻發現除了幾名慵人,大家都不在,偌大的宅院空蕩蕩的。
「二小姐,少爺、少奶奶和琥珀少爺、小小姐,以及喬管家,他們全部去香港了。」負責打掃的歐巴桑畫責的向她報告。
「去香港?」有沒有搞錯,她失蹤了半個月,還是從米蘭直接不見的,他們難道都不擔心她,也都沒有找她嗎?
「對啊。」歐巴桑與有榮焉地說:「少奶奶入圍國際烹飪比賽前五名,所以才能去香港進行決賽,真的很不簡單哪!」
「那其他人呢?」她好奇的問。
歐巴桑笑咪咪的回答。「都去幫少奶奶壯聲勢了啊!是少爺替大伙出的機票、酒店錢,想說趁這機會讓大伙順便度個假,我們這幾個老的走不動,就自願留守家裡了。」
「原來如此。」琉璃由衷欣羨的歎息了一聲。
她父親就是這樣寵她母親的,孩子都已經像她這麼大了,還把母親捧在手心裡溺愛,她真的好羨慕母親哦。
「二小姐,看你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吃什麼,我幫你煮?」歐巴桑慇勤地問。
「不用了,謝謝你,我想休息一下。」她沒有胃口。
琉璃拖著沉重的行李上樓,關上房門,把自己疲累的身軀癱在柔軟久違的床鋪。
沒有人在家也好。
這麼一來,她就不必跟大家解釋東解釋西的了,明天直接去公司上班,向官城君遞出辭呈,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然後登門向官伯父、官伯母道歉,請他們原諒她這個無緣的媳婦兒。
希望一切可以順順利利的解決,就索性用再進修做借口吧,辭掉工作,沒有了婚約的束縛之後,她或許真的會出國念設計,把一切煩心的事情拋開,重新當個老學生。
她知道自己是鴕鳥,很大的一隻鴕鳥,官城君沒有找到幸福之前,她也不讓自己幸福,如果朔亞肯等她的話……
唉,他會等她嗎?
她好想他,好想他哦!
這半個月來,她幾乎是靠著思念他過日子的。
她沒有勇氣跟他聯絡,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她會馬上崩潰,會忍不住想立刻飛回他的身邊。
這樣下去怎麼行?
她幽幽然起身,拿起皮包,寥落地坐在床上,翻找著那只精巧的零錢包。
過去,每當她想念齊朔亞的時候,總習慣性會睹物思人,這習慣直到上了大學才漸漸戒掉。
現在,她又恢復這種睹物思人的習慣了。
她想看看有關於他的東西,很想聞到他的氣息,還想──把房間改漆成藍色,這樣,就不會忘記他深邃的眼眸是那樣地觸動她的心弦……
咦?!零錢包呢?
霎時,風花雪月通通被她拋到一邊去。
零錢包不見了!
她最重要的零錢包不見了!
她急得差點掉淚,翻了一遍又一遍,把皮包裡所有東西倒出來找,又把行李箱打開來翻,甚至把房裡弄得一團混亂,卻依然找不到。
「不見了……不見了……怎麼辦……」
她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立刻打給香茴。
「喂!香茴,我有沒有掉了一個皮革制的零錢包在你那裡……對,就是我用了好久的那一個,現在不見了,你趕快幫我找一找……很重要的,你快點找,不要掛電話,我在這裡等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琉璃心急如焚地等了好久,香茴才總算回來拿起話筒。
「什麼?沒有?」她心一涼,淚水又湧出眼眶,黯然地掛上電話。
連零錢包也不見了,那是她跟朔亞之間唯一的聯繫,這麼一來,是不是代表著她跟朔亞之問要永遠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