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上帝!請你一定要保佑曦悌和孩子平安無事。隨著階梯不斷往上,杜篤之的心也跟著狂跳不已。
觀音菩薩,曦悌這麼信賴你,請你務必要保護她。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三○二房,一鼓作氣地撞開了房門。
「嘔--嘔--」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嘔吐聲,杜篤之看到的畫面令他大為驚愕。
徐曦悌正面對著歹徒,毫不留情地朝他臉上吐出一大堆穢物。
「搞--搞什麼鬼?!」有著公寓之狼惡名的歹徒滿臉酸臭,又惱又怒地大喊。
「我、我警告過你了。」徐曦悌可憐兮兮地說。
她真的警告過他了,她說她懷了身孕、有心愛的男人,是媽媽逼著她來相親的。
「曦悌!」她以為在夢中才可能聽到的呼喚突然響起。
「篤之!」是他!是他來救她了。
杜篤之趁公寓之狼被徐曦悌的嘔吐物分心之際,一躍而上,將他強壓在地。「妳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
哦,她真的不是在作夢,她的超完美先生像神一般地降臨,解救了她。
隨著情緒放鬆,徐曦悌的意識開始模糊,一轉眼,就昏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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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悌、曦悌。」從不遠處傳來聲聲呼喚,擾亂著昏昏沉沉的她。
警察在接到金如花的電話之後,匆匆趕來將公寓之狼逮捕回警局,救護車也隨之而到。
他們慌亂地將她送到醫院,經過檢查,醫生安慰地說:「幸好她把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歹徒下的藥並沒有遺留在胃裡,對胎兒應該不會造成影響。」
杜篤之終於放心,一旁的金如花也鬆懈下來,卻突然放聲大哭。
「哇,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那麼固執迷信就好了!差一點點我女兒的安全就毀在我的手裡,還有我的孫子……」
「媽,別哭了,現在已經都沒事了,曦悌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你不怪我?」金如花抬起慘不忍睹的淚臉。
「怎麼會?」杜篤之溫柔地說,「妳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曦悌,雖然方法有些值得商榷,但我知道妳是愛曦悌的。」
「你、你……在我這麼對待你們之後,你不恨我?」
「不。」他搖搖頭,朝她一笑,「再怎麼說,妳都是生下曦悌的人,如果沒有妳,就沒有曦悌,沒有曦悌,我也找不到這一生最愛的人。媽,是妳豐富了我的人生,我很感謝妳。」
「哇!」現在,她可以理解為什麼她那個憨直的女兒,會這麼執著的原因了。
若年輕個幾歲,說不定她也會愛上他。
「麥吵啦!」病床上的徐曦悌囈語。人家睡得正香甜呢!
「曦悌。」危險過去,杜篤之憐惜地看著他未來的妻,輕撫她滑嫩的臉頰,這小女子完全不知道旁人有多為她著急。
「快醒醒,」他在她耳畔輕聲地催促。「我們要回家了。」
「回家?我現在不就在家裡嗎?」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
「妳在醫院,我和媽都在身邊陪妳。」
她又在作夢了。媽媽一直警告她盡快忘掉杜篤之,即使懷了他的孩子,她也不可以想他。
「篤之,我告訴你,我媽要把我嫁給其它男人。」她在迷糊中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雖然是作夢,可他的身體好暖哦!「你放心,我不會答應的,如果我媽一直逼我,我就死給她看。」
杜篤之和一旁的金如花皆聽得膽戰心驚。
「真的喲!我知道你愛我,我也不會跟我媽妥協。」
幸好這個可能性絕對不會發生。
「我已經不再反對了,你們愛結幾次婚就結幾次吧!」金如花難為情地在杜篤之面前垂下臉。
「媽,謝謝妳。」杜篤之一手握住金如花,再溫柔地將徐曦悌纏住他的手反握。「曦悌,醒醒。」
「啊?」這下子,她總算有了清醒的意識。
「篤之,真的是你?」
確確實實。
他傾身在她臉上輕吻一記。呵呵,如今,他不用怕岳母大人出言阻止了。
「媽?」為什麼媽媽也在一起?她記得……她記得……「啊,那個壞人!」她總算後知後覺的憶起一切。「壞人呢?」
「被警察抓起來了。」
「真的嗎?」她有了印象,杜篤之衝進來,大聲地喊她。「是你救了我。」
「不,我還沒救妳之前,妳就先救了妳自己。」
「什麼?」
杜篤之提醒她,「妳忘了,妳吐了他一臉。」
「哎唷!」她臉都紅了。
「曦悌、曦悌!」到現在,他還忘不了尋找她的心情,整顆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
杜篤之緊緊地抱住她,感受她真實的存在,讓他的心好過些。
「我在這裡。」她溫柔地笑了。
她知道他愛她,每次每次,他都經由語言、行動證明。
「孩子也很好。」她悄聲地說。
她可以感覺得到,她的小寶寶如今正安穩地在她的身體裡、在爸爸的懷抱中。
「我不再反對你們結婚了。」金如花看到這一幕,感動得頻頻拭淚。
「真的嗎?」徐曦悌驚呼,從杜篤之懷中抬起頭看看母親、再看看他。
他早知道,便微笑以對。
「不過,還是得選個黃道吉日,妳知道啊,算命先生說你們的婚配是……嗯嗯,就是那個啦!」金如花不願在此時此刻提到那掃興的字眼。「選個吉時良辰至少能沖沖喜。」
她可以料想得到這一對佳偶要開口反對。
但--「是的,媽。」他們卻口徑一致,滿口的答應。
三個人對望一眼,幸福無比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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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徐曦悌的肚子還沒有明顯地大起來,徐、杜兩家開始熱熱鬧鬧地籌備起婚禮。
說是籌備,其實杜家只有遵命照辦的份。
杜篤之早向父母說明,金如花什麼都好,就是迷信了點,請爸媽萬般容忍。
杜氏夫婦很好說話,反正他們樂得一身輕鬆,從美國回來參加婚禮就可以了,而就連松元武郎也趕來台灣,他還攜眷參加。
連同丁蓓蓓的父母,一大家子好不熱鬧。
婚禮采傳統的中式,正午在餐廳席開二十幾桌。
徐曦悌禁穿白衣,自然免了女人一生夢想中的婚紗,而改穿大紅色的改良式旗袍,合身的剪裁倒也襯得她的身段更加迷人。
最高興的當然數新郎倌嘍!
「怎麼樣,當新郎的感覺如何?」好友結婚,David自然得來陪襯。
「等你自己擔綱演出你就知道了。」杜篤之回他一句。
拜完祖先,新人得向父母告別,感謝他們的照顧。
「爸、媽……」徐曦悌未語先落淚。
徐家戶長特地從大陸趕了回來。
「曦悌。」杜篤之握握她的手。
「爸、媽,」她終於平撫激動的開了口。「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女兒不孝……要嫁出去了。」她吸吸鼻子。「雖然我將身為人妻……但我……永遠是你們的……女兒。」
說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聲,而她的母親--金如花,也早就淚水縱橫了。
「曦、曦悌啊!」她也免了一再要女兒改名的惡習,反正女兒已經很幸福,不需要她操心了。
「媽!」
母女倆相擁而泣。
「好了啦,婚禮要高高興興的,啊妳們這是在幹什麼!」徐爸爸臉皮薄,不好意思地直喊著。
好不容易,拜別的儀式完成,一對新人總算在眾人的祝福之下被簇擁到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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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惜哦!」
杜篤之坐在新郎的位置,悄聲對新娘說道。
「可惜什麼?」新娘徐曦悌手搗著嘴,輕輕地問。
「我都不能面向舞台,看不到上頭精彩的歌舞秀!」震耳的音樂從他們兩旁的喇叭大肆傳出,動感女郎則妖嬈地在舞台上賣力地扭腰擺臀。
「杜--篤--之!」
「呵呵,跟妳開玩笑的啦!」
這是最常見的婚宴形式,徐曦悌也參加過幾回,可這一次,她是女主角,尷尬得直想逃。
「媽,」她轉向金如花低聲抗議。「妳幹麼安排這個啦!」
「啊妳不覺得這樣很熱鬧?」金如花一面向親家公、親家母敬酒,一面回女兒話。
「我的天。」徐曦悌暗暗叫苦。
「沒關係,曦悌。」杜篤之的手伸了過來。「妳看,這整張桌子的人都很快樂。」
的確,她抬頭看看其它人--她的爸媽、公婆、董事長夫婦,還有姨丈、姨媽,每個都笑得樂不可支。
董事長開心地看著舞台上的女郎,而董事長夫人也隨著他一起稱讚。
「婚禮的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將來。」
這個男人要她的心淪陷幾次才夠啊!她看著杜篤之,滿心的愛意掩飾不住。
「送客了、送客了!」
席間她已經換過一套其它顏色的旗袍,這會,又有人催促她換禮服。
「曦悌表嫂,我們去換衣服了。」已經常來家裡走動的丁蓓蓓也來幫忙,她催著徐曦悌,還阻止新郎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