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忘了,杜篤之是他心中的愛將嘛!
「曦悌,有件事我要告訴妳。」
「什麼事?」
「妳聽了絕對不能生氣。」
「嗯。」
「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樣不理我。」
「只要不是你愛上別人,其餘的我都能接受。」
「妳說的哦!」他放心的吸了口氣,終於說出口,「董事長是我舅舅。」
「啊?!」
「我的親舅舅。」
「可是他姓松元--」徐曦悌怎麼也兜不起來。
「他遇到日本籍的舅媽,深深地愛上她,不顧家人反對入贅到松元家,只因松元膝下無子,舅媽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而且身體很虛弱。
「舅舅為了愛她,背棄了也是單脈相傳的家,外公、外婆曾經為此很生他的氣。」
她沒想到他們家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後來他們終於釋懷了。」
她很高興,身為董事長外甥的他能夠坦然地接受她。現在的他,無疑和當初的董事長一樣,為了愛情對抗阻礙。
「曦悌,有件事我想徵求妳的同意。」
「什麼事?」
「妳願不願意我們將來的孩子,一個繼承松元家、一個姓我外公的姓、一個姓杜。」
她反問:「你介意媽媽信觀世音嗎?」
「不介意。」
「但是每逢清明掃墓,你可能得破戒拿香,因為我們都得祭拜祖先。」
「我想……這不是很困難吧!」
「為什麼?」她緊緊凝視著他。「為什麼你肯這麼做?」
「因為我愛妳、也愛妳的媽媽,不管信奉什麼敦,只要是勸世人為善,我想那都是好的。」
「那麼我也不介意。」只要他們能一直這麼相愛就夠了。「不管我們的孩子姓什麼,他們終究是我們的孩子。」
「曦悌!」他將她牢牢抱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他找到了這個他願意一生一世守護的女人。天啊!他真是愛她。
第九章
「徐太太啊,妳那個準女婿真是不錯啊!」
一早在菜市場,金如花就聽到這樣的聲音。
「對啊!我也看到了,厚,妳那個女婿長得跟電影明星一樣帥呢!」
左邊是隔壁的張太太,右邊是對面巷口數來第三家的嚴媽媽。
「他那天還幫我把垃圾提出去呢!真乖。」
「是嗎?」金如花聽到一聲又一聲的讚美,心裡樂不可支。
「徐媽媽早。」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從她們身邊穿過。
「咦,那是?」
「是鄭太太她家的女兒。」嚴媽媽說。
「哇,她女兒長這麼大了啊!」
「是啊,聽說在關渡讀基督書院,這兩天請假回來。」
「基督書院?」金如花很是疑惑。「他們家什麼時候改信基督教的?那天鄭太太不是才跟我們去進香?」
張太太笑道:「哎唷,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信佛教也能去讀基督書院啊!」
「是啊!」開口的是嚴媽媽。「就好像咱們中國人也可以去美國玩,坐飛機十幾個小時就到了。」
好像她金如花不跟上這個話題就不夠看,所以她趕忙告訴眾人,「我準女婿也是信基督教的。」
「真的嗎?」張太太和嚴媽媽驚呼,大感不可置信。
「看不出來妳這麼民主!」張太太猶感無法相信的補了一句,畢竟這個多年鄰居的迷信程度眾所皆知。
「哈,這算什麼!妳嘛講現在是什麼時代,年輕人想怎麼愛就去愛,我才不管這些咧!」
她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
「而且我準女婿是他們公司的市場行銷部經理。」她看起來得意揚揚。
「市場行銷部經理?」張太太瞪大了眼。「哇,現在的公司也有市場部哦?啊是菜市場的市場哦?」
唉,真是沒知識兼沒水準!
「啥米菜市場,是市場行銷啦!市場行銷就是業務部的意思。」
怎麼樣?夠有學問的吧!
「徐太太,妳真行!」
呵呵∼∼金如花已忘了當初自己也是跟她一樣無知。她再透露一件更加得意揚揚的消息。
「另外我昨天才聽說,他們董事長是我準女婿的舅舅,他還要我女兒多生幾個兒子,將來好繼承他的公司。」
「真的假的?哇!」這會兒,張太太和嚴媽媽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那妳就是將來董事長的外婆耶!」
「呵呵,沒錯。」她已經完全置身於驕傲和喜悅中。
「那妳打算什麼時候讓他們結婚?」
這下可問到重點了!
「嗯、嗯……」金如花正在傷腦筋。「快了,就快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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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把那個杜篤之的生辰八字拿回來!」這天徐曦悌一下班,金如花就帶著很不情願的表情對她說。
「幹麼?」
「當然是為你們合婚啊,還幹麼?」
「媽?」徐曦悌帶著下確定的眼光看她。「妳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還是面無笑容。
「哦,媽,妳真好!妳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徐曦悌高興得幾乎要飛上天,她興奮至極,抱著媽媽不斷吻著。
「現在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了?前幾天還說我是殺人兇手!」金如花不悅地撇撇嘴,但被她這麼又抱又親的,嘴角也不自覺地笑開了。
「哦,媽,妳就當我是胡說八道。」她幾乎快站不穩了,整個人快樂得直想飛舞。「我去打電話給杜篤之,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有這麼急嗎?!」看著女兒興奮的模樣,金如花開始覺得讓兩人結婚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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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師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桌上的紅紙。
紅紙上寫著徐曦悌和杜篤之兩人的生辰八字,他倆能不能一生幸福,會不會鸞鳳合鳴,就端看這幾個字了。
「怎麼樣,有合嗎?」
一大早五點不到,金如花就趕來這裡坐在長板凳上,和其它人一起乖乖排隊。
這個算命師為人取名、配婚是出了名的。
他的生意好、客人絡繹不絕,沒有叫號只能自己排隊。唉,是不是算命的都不能用科學的領牌方式?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才終於輪到她了。
鐵口算命師屈指掐了掐,臉色有些凝重。
「是怎樣?啊你嘛說來聽聽。」
「凶、凶。」
「啊,啥米!」一連聽到兩個凶字,金如花的臉都綠了。
「大凶!」算命師用毛筆在紅紙上批。「可惜啊!」
「可惜什麼?」
「他若是午時出生,和妳女兒就是天賜良緣的龍鳳配,將來必定多子多孫、財祿厚豐、丁財兩旺,真可謂是麟麒應瑞、鸞鳳合鳴啊!但是……」
「但是什麼?」金如花緊張兮兮地問,她聽他說得頭都快發脹了。
算命師搖搖頭。「他偏是子時生,和妳女兒大喜定難共白頭,貌合神離災難多。」
「怎麼會這樣?」金如花的臉垮下來,簡直就快哭了。
「不止是如此,對妳也不好。」
「對我?」她立刻睜大雙眼,全神貫注的聽他說。
「對妳一家子都不好。」
天啊,她就知道,這個婚果真還是不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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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謂一波三折!原本已歡歡喜喜準備籌備婚禮的杜篤之,被通知這個婚結不成了。
「不能結?為什麼?」他無法理解。
「因為……我媽媽說……」徐曦悌在電話另一端淚眼婆娑的。「算命先生說……我們的婚配是『大凶』。」
「大凶?」
「嗯。」
「怎麼會呢?我們彼此相愛、互相瞭解,怎麼可能大凶?」
「我也不知道,我媽說是算命先生說的。」
「曦悌。」杜篤之感覺心灰意冷的。「是妳要嫁給我還是妳媽?」他不想這麼說,可是,他實在太累了,像這樣時而有如置身天堂、時而掉落谷底的感覺,有點像在洗三溫暖。
「我知道你會生我的氣。」徐曦悌哭了起來。
早在金如花向她下達最後通牒的時候,她已經哭了一回。
「曦悌,妳別哭。」杜篤之無奈又心疼。「我知道妳很孝順,這也是當初我會愛上妳的原因之一。妳別怕,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再說服妳媽,幸福是操之在我們手中,不是算命先生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
「篤之……」
「乖,別哭,對身體不好。」
她哽咽的開口,「我媽她……不准我去公司上班了。」
「什麼?」他激動的驚呼,「妳不來公司,那我不就連妳的面都見不到!」
「我媽她……她要我去相親。」
他在電話那頭發狂地大喊,「不可以!」
「我知道不行,可是我媽……」
「妳下可以認輸,為了我們妳要堅持下去,難道妳忘了妳的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孩子嗎?」他真是「戒急用忍」,其實他恨不得立刻掛上電話衝到徐家。
「我知道、我知道。」她拚命點頭,眼淚也跟著直掉。
「妳不愛我嗎,曦悌?」
「我當然愛你。」他怎麼可以懷疑她的感情?她已經認真地悔改了,只是,再怎麼說,她好歹是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