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雪,所以行人稀少,此刻的她是行動自由的男子裝扮,所以也不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她知道商家大宅也在京城內,但真正的位置到底在哪,她並不知道,只能盲目地在街上亂走,卻連一個確切的方向也沒有。
好冷,好難受!呼出的空氣變成一陣陣白煙,雪花從雲端降下,已經在地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讓人行走不便。
怎麼辦?她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一旁馬車呼嘯而過,霍舒旦連忙往旁邊一躲,馬車上一閃而逝的身影,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o/心中忍不住訝異。
是小武,她知道自己沒看錯!
「武哥,別走呀!」
霍舒旦急忙地跑向前,卻只能眼睜睜看馬車愈走愈遠,她好急、好怕,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現狀。
「哎呀!」
狼狽地跌在雪地裡,她忙掙扎起身,前方馬車已經遠到她不可能追到的地步,沒有停下的跡象。
她好恨,恨上天就愛捉弄人呀!
「可惡、可惡、可惡……」
雙手深陷在雪地裡,好冰好痛,但霍舒旦卻不想收回手,乾脆就讓自己這樣凍死算了。
失去了這個機會,她還有什麼辦法找到商荊川,她的家人在不久之後絕對會發現她不見,然後派人將她帶回去。
「我該怎麼辦?我絕不能認輸!」
她想要堅強,但淚水還是忍不住悄然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讓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清楚。
「爺,你怎麼就是不出現呢……」
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擦不完愈掉愈多的淚水,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好無助,都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想回蘇州城,她不要留在這了,她想回戲班那個家,她好想念以前快樂的生活,這個地方好冷、好孤寂。
「我……我不想一個人呀……」
冷清的街道上隱隱傳出有人奔跑的聲音,霍舒旦只顧著低頭落淚,無心理會,直到有人喘著大氣停在她面前,她才疑惑地把頭抬起。
「舒旦。」
那熟悉的聲音,那被淚水扭曲的影像,都好像她所思念的商荊川,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嗎?
商荊川將肩上的大裘衣解下,披在霍舒旦的身上h/心疼地摸著她冰涼的臉蛋。「怎麼,不認識我了?」
「爺,真的是你!」
霍舒旦開心地倒入他懷中,眼淚流得更厲害了。「爺,你怎麼現在才出現,我好傷心,傷心得快要死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商荊川努力壓抑內心的激動,這麼久沒見到她,他又會好受到哪呢?「妳看,我現在不就來了。」
他日思夜想,就是想見到霍舒旦,但卻總是遭人阻撓,一點辦法也沒有。
或許是上天不忍心再捉弄他們,終於讓他們倆能夠相見,一解長久以來相思之苦。
霍舒旦緊抱著他,片刻都不敢鬆手,似乎怕一鬆手他就會不見一樣。「爺,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也很想妳。」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可不能再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
他淡淡地笑著,雖然她的要求有些任性,他卻甘於接受。「好,我不離開,就這樣一直陪著妳。」
她終於破涕為笑,心情放鬆了不少。「說好不能食言喔。」
「那當然,我不會食言的。」
「真的?那我……哈啾--」
不經意地打個冷顫,就算現在披著毛裘,霍舒旦還是覺得全身冷得要死,商荊川見狀皺起眉頭,趕緊將她包覆在自己懷中,生怕她會因此生病。
小雪緩緩而下,冷風颼颼吹來,外面的天氣這麼惡劣,是不適合談情說愛的。
就算真想繼續談情說愛,也得先找個像樣的地方吧。
商荊川微微勾起笑容,雖然霍家就在不遠處,但他才不想輕易就將人送回去,這段時間他可吃了不少苦頭,總該要一些補償吧。
「舒旦,我想……我們先換個地方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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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大宅--
客房裡,幾個丫鬟進進出出,陸續搬了好幾個爐火進去,只為了服侍霍舒旦這個怕冷怕得要死的嬌客。
房內暖烘烘的,明霞在裡面都覺得有些熱,沒想到霍舒旦窩在床上全身裹著被子,才勉勉強強覺得有些暖意。
坐在桌旁,商荊川不敢相信地恥笑:「妳真怕冷怕到這種程度,佩服佩服。」
霍舒旦不平地抗議:「我從小就在南方生長,第一次碰到這麼冷的天氣,怎麼可能忍受得住!」
之前在霍家時,因為心有所繫,整天魂不守舍,無暇顧及其它,所以天氣雖冷,她卻沒感受什麼強烈的寒意,現在一放鬆心情,加上在雪地裡受了寒,終於感受到這裡不是普通的冷,寒氣都快冷到她的骨髓裡了。
「爺,我好冷……還是好冷喔……」她撒嬌著。
「還是冷?」商荊川開始感到有些傷腦筋。「家中的爐火都已經搬到這讓妳取暖了,我可沒辦法再多生幾個暖爐出來。」
「沒關係,我有別的辦法。」
「妳有辦法?」
「當然嘍。」她露出微微發紅的臉蛋,甜甜一笑。「爺,你過來一下。」
商荊川納悶地來到床邊,才一坐下,霍舒旦就連忙撲入他懷中,/心滿意足地輕歎:「唉,還是你這個暖爐溫暖呀。」
「妳這個鬼靈精,原來是打這種主意。」他也不掙扎,樂得讓她抱著當暖爐。
自從來到京城之後,今天是霍舒旦最開心的一天,之前的愁苦鬱悶在見到商荊川之後馬上一掃而空,他就像是顆萬靈藥,一吃下就能治百病。
兩人好不容易終於見到面,霍舒旦還是忍不住抱怨:「爺,如果不是我出來找你,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等到你來霍家大宅找我。」
她一直相信他的話,認定他一定會來找她,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不氣人是假的,但是此刻的她也氣不出來,只想讓他知道她內心的感受。
商荊川還在斟酌該如何解釋,一旁的明霞倒先開口--
「這我就得替主子抱不平了,這一個多月以來,主子不知道到霍家拜訪過多少次,但霍公子每次都刁難人,故意不讓主子見妳。」
今天還是因為主子再次上霍家拜訪,卻被霍言璋以她不方便會客的理由把他給請出府,不過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主子也沒有機會在路上遇到逃出的霍舒旦。
聽到這答案,霍舒旦倒有些訝異:「爺,這是真的?」
「妳也知道,基本上我和他……是完全不對盤的兩人。」他無奈一笑。
「我哥真的這樣欺負人呀?」霍舒旦心疼地替他抱不平。「那他也別想我會給他好臉色瞧。」
商荊川只是笑,沒有多說什麼,其實除了他和霍言璋本來就不對盤之外,會有這種結果也是他自找的,誰教當初霍言璋到季春園找她時,他也刻意刁難人,不讓他們倆見面呢?
這個現世報,可是折騰了他一個多月呀。
「舒旦,現在還會怪我不早點見妳嗎?」他歉疚地說。
「這不是你的錯,要怪也是怪我那討厭的哥哥。」
「他只是想保護妳而已。」
「我才不管,怎麼連爺都在替他說話?」
他這是在為以後打算呀,誰教他想娶的偏偏是霍家的女兒呢?「舒旦,妳現在的身份可不同了,怎麼能再像以前一樣這麼叫我呢?」
「人家就是喜歡叫你爺,改不了口嘛。」她就是覺得這樣叫比較親切。
她好懷念以前待在商荊川身旁的日子,什麼顧忌都沒有,不像現在,連想見他一面都得受人阻撓,費盡千辛萬苦。
「爺,我可不可以一直待在你這?」她賴著他問。
「恐怕是不行。」
「為什麼?」他們好不容易才相見,她不要這麼早就分開。
商荊川微微揚起笑容,努力安撫她的情緒。「舒旦,妳現在可是霍家小姐,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心所欲的耿舒旦,我乘機把妳給帶回來已經不對了,又怎能霸著妳不讓妳回去呢?」
「可是我……」
「舒旦,聽我的話,別讓我難做人,好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趁現在放低一些姿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為了他們倆未來著想,他只好委屈一點,也委屈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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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霍言璋臭著臉來商宅拜訪了。
霍舒旦不太情願地被商荊川拉來大門口迎接,明明是見自己的家人,看來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霍言璋勉強擺起生硬的笑臉:「商兄,多謝你好意收留舍妹,還派人來通知她的行蹤。」
「哪裡,她的事本來就應該通知你們的。」商荊川一副非常明事理的樣子。
「總之是十分感謝。」
客套話說完,霍言璋轉而瞪向霍舒旦,明明對她逃家的事情非常生氣,但在見到她後,卻又狠不下心大罵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