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微微酥麻的觸感在他胸際擴散開來,讓他的心跳莫名加速,此刻耿舒旦正倒在他懷中,兩人已經是毫無距離地靠在一起,而他胸前那若隱若現的起伏像在告訴他,一個他從以前就搞錯的某個癥結點。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誤會了?
「爺……」耿舒旦無意識地囈語,讓商荊川更加收緊臂膀,不讓他離開自己的懷抱。
不敢想像,這種擁抱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覺?但他第一次靠他靠得這麼近,近到能聞出他身上、髮絲有淡淡的熏香,一種只屬於姑娘家的獨特氣息。
姑娘家……他真的可以這麼想嗎?
一旁姑娘見商荊川僵直著身子老半天都沒動,不禁疑惑地頻頻詢問:「商爺,您……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商荊川隨即打橫抱起他,準備離開迎仙閣。「抱歉,給妳們添麻煩了。」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迎仙閣,商荊川來到馬車停放的地點。
小武一見到他懷中的耿舒旦,忙擔心地問著:「主子,舒旦他怎麼了?」
「只不過喝醉了而已。」
「喔。」
「我們回季春園去吧。」
「是。」
雖然發現商荊川的表情有說不出的奇怪,但小武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就算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曖昧氣氛愈來愈濃,他還是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坐在馬車內,商荊川小心地護著他,讓他在自己懷中沉睡,瞧著他面容的眼神始終沒移開過,像是在找尋其它的蛛絲馬跡,好證明他內心的假設。
他多希望……這個假設能夠成真,如果他真是女的……
輕輕用指腹抵著他下巴,然後慢慢向下滑,滑過他平滑毫無起伏的頸項,最後停在鎖骨突出的地方。
沒有喉結,已經十八歲了卻依舊沒有變嗓,他早該發現這一點的,也不會因此而讓自己備受煎熬。
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微笑,他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懷,這一切都豁然開朗,讓他大大鬆了口氣,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因此而解放,這種情感不再讓他感到痛苦,不再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舒旦如果不是女的,又怎會生得這麼俊俏,讓人見了不禁動心,害他想避開她無意識所散發出的誘惑都不行呢?
他早該發覺到的……
「嘖,沒想到被妳給瞞了這麼久。」這可害慘了他,讓他掙扎好久呀。
「嗯……爺……」
顛簸的路程讓耿舒旦睡得極不安穩,她稍微轉個身更加靠近商荊川,直接埋在他胸膛內,讓他有些魂不守舍,卻也不敢再妄動分毫。
明明知道她是無心的,卻還是激起他內心難以克制的情潮,懷中的人愈是不乖地亂動,他就愈得努力讓自己鎮定,以免情勢在一瞬間不小心失去控制。
這種「忍耐」的痛苦,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受呀。
「妳呀……總是喜歡找我麻煩,我該拿妳怎麼辦呢?」
不管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他始終被她所吸引,這到底是怎樣不可抗拒的緣分,讓他們倆陰錯陽差地碰在一起,還不吵不相識?
這樣說來,他的這樁買賣可沒有想像中的虧本,或許……他還會是得利的一方。
一想到這,耿舒旦不期然又動了一下,逼得商荊川為難地皺起眉。「妳這個小麻煩,連在睡夢中也不肯讓我好過,是故意想折磨我嗎?」
她這種折磨可是讓他又愛又恨,卻又不能動她分毫,只能任由她繼續考驗他定力的極限。
這對他來說……似乎太不公平了。
微微挑著眉,商荊川猶豫了一會,最後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若有所圖地傾身向前--
「被妳折磨了這麼久,先要回一個吻,不算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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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不會喝酒啦,救命--」
耿舒旦瞪大了雙眼,慌忙地從被窩中坐起身,全身流了不少冷汗。
只要想起夢中一群女子拚命灌她酒,她就嚇得半死,還好這只是一場夢而已,只要醒來之後就沒事了。
「呼,別怕別怕……」真是可怕的一群女人呀。
「作惡夢了?」
一股低沉卻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害得耿舒旦又是一震,她連忙轉過頭,才發現商荊川就坐在她的床邊。
對了,她不是跟著他到迎仙閣去,怎麼一睜開眼後,她卻回到自己房內了?
「哇啊啊……」就在這時,耿舒旦慢半拍地拉高被子往床內退,像是在顧慮什麼。
他為什麼會待在她房裡,直到她醒來都還不離去,這不該是他會有的行為吧?
況且之前的他不是避她避得緊,恨不得她別去打擾他?
看到她這樣反應,商荊川冷著臉,很不以為然地說:「怎麼,妳怕我有斷袖之癖,會乘機對妳下手?」
她才不是怕這個,她是擔心自己真實性別不小心曝光了,但是看商荊川的反應,應該是沒發現吧?
耿舒旦暗暗吐了口氣,只要他沒發現就好。「你別想嚇我,我沒這麼膽小。」
「那剛才到底是誰被自己的夢境給嚇得哇哇叫,都快吵翻整座季春園了?」
「你--」一逮到機會就損她,他還真不是普通的討厭。
耿舒旦賭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不想再理他。
對於她這孩子氣的反應,商荊川只是搖頭輕笑,完全不當一回事。「頭會不會痛?需要我叫人幫妳煮醒酒茶嗎?」
「不需要,我才不會這麼沒用。」她停頓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著:「是誰把我給帶回來的?」
「如果我說……把妳帶回來的人是我呢?」他試探道。
「你?」她故意拉出了好長的尾音,擺明非常的不敢置信。
「怎麼,妳不信?」
「那是當然,會信你才怪。」她可不是笨蛋。
商荊川不禁失笑一聲,他可是一路將她從迎仙閣抱回季春園內,完全不假手他人,途中還承受了不少僕人們的異樣眼光,這些可都是千真萬確的。
嘖,他為她犧牲了這麼多,她的回報卻是一臉的不屑,真是令人有些氣惱。
不過沒關係,她就等著看他接下來怎麼好好地「回敬」她吧。
商荊川臉上的得意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讓耿舒旦不由自主打從心底感到毛毛的。他還待在她房中幹什麼?他應該要巴不得趕緊離開才對呀。
如果他不走,那就別怪她出絕招了。耿舒旦馬上漾起熱切的甜甜笑顏,故意逼近商荊川:「爺……」
「慢著。」商荊川警覺性十足地用折扇抵住她額頭,讓她別想繼續靠近。「妳想做什麼?」
耿舒旦往前稍稍用力,發現他頂得可實了,一點都不敢放鬆,這可讓她心中暗自竊喜,果然他的最大弱點還是她呀。
從小在戲班裡打滾,她什麼不會,就是演戲最會。只見耿舒旦可憐兮兮地皺下柳眉,才一眨眼的時間眼眶馬上泛著淚光。「哎呀!爺,你戳得人家好疼呀。」
明知她想搞怪,他卻還是下由得收回了手,只因為他最看不得她掉淚。
發現自己的計謀得逞,耿舒旦趕緊趁勝追擊,故意讓一隻手滑下床板,作勢快跌下床去了。
「小心!」
商荊川當機立斷馬上向前,勾住她的腰別讓她跌下去,然而耿舒旦此刻更是惡劣,故意往他的胸膛倒去,將他給壓在床上,形成一種曖昧到不行的畫面。
將頭枕在他胸前,耿舒旦忍不住偷笑,她猜待會商荊川一定會氣得趕緊把她給推開,然後又怒又窘地罵她一句「該死」,之後就趕緊逃之夭夭,避她像是在避瘟疫一樣。
只要一想到商荊川待會丟臉到不行的舉動,她就開心得不得了,從今以後只要他敢惹她生氣,她就用這一招來對付他,看他還敢拿她怎樣!
只不過……他怎麼還沒開始採取行動,還繼續任由她壓住他,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耿舒旦疑惑地微微抬起頭,只見商荊川只是盯著她,並沒有出現她預期的反應,環在她腰上的手也沒有放開的打算。這是什麼情形?
商荊川似笑非笑地問著:「怎麼,妳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困惑。」
她勉強地扯開笑容:「呃……你今天的反應……有些奇怪。」
「哦?哪裡奇怪了?」
他臉上的笑容夾雜著好多種情緒,讓耿舒旦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尤其兩人現在又靠得這麼近,幾乎沒有任何距離,更是讓她有些心不在焉,思緒一直受到他的干擾。
身體似乎在微微發熱,她好像太肆無忌憚了點,本想乘機捉弄他的,但現在被捉弄的,好像反倒成了她自己。
有些……奇怪,感到不自在的反而變成她,耿舒旦不解地瞇起雙眼:「你……難道你真的有……那個……」這教她怎麼敢說出口呢?
「斷袖之癖?」
她不敢講,他倒是好心地替她說出來,難道他已經不打算掙扎,已經認了自己真有無可救藥的斷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