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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艾佟

  難道她猜錯了,東西不是藏在書房?

  如果說,雷昊住在其他的房間,東西不在這裡,這是必然的,但是,前兩天他在書房弄了一張床,現在都睡書房,照理,她的護照和機票也會跟著他一起住進書房才對啊!

  雷昊已經把皮包還給她了,她現在拿回放在皮包裡的美金,這會兒只差護照,還有返回台灣的機票,就可以隨意地離開拉斯維加斯了。

  可惡!這個雷昊到底把東西藏到哪裡去?

  「這樣子找東西,不會太沒效率嗎?」雷昊的聲音冷冷地在蝶依耳邊響起。

  嚇了一跳,她連忙放掉手邊的搜索,回過身,看向倚在書房門邊的雷昊,他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教人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你……不是出去了嗎?」

  「我有說要出去嗎?」雷昊像是很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這……」他是沒說,只不過,通常除了用餐的時間,雷昊大白天都不在,所以稍早用完早點,他一走人,她就很自然地以為他出去工作了,也就大大方方地進書房進行搜查。

  「真正聰明的人,是不會自作聰明,否則失了先機,讓人起了防範之心,想再有第二次的機會,恐怕沒那麼容易哦!」

  「你……」看著他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蝶依突然頓悟,「我懂了,你故意設陷阱讓我往下跳,讓我誤以為你把我的護照和機票藏在書房。」

  微微揚起眉,雷昊一副很可笑地道:「是嗎?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你是想藉機跟我示威,讓我看清楚,無論我費多大的力氣,到最後都只能任你擺佈而已,對不對?」她真蠢,竟然沒有識破他的詭計,雷昊突然改睡書房,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她早該懷疑其中必定有他的動機。

  不承認,也不否認,雷昊靜靜地看了蝶依半晌,才道:「我沒當你是傀儡,也不想任意擺佈你,我只是想保護你。」

  冷哼一聲,蝶依沒好氣地指控道:「連散個步都不行,你這是在保護我嗎?我看,你這倒是比較像是軟禁我吧!」

  「我不是禁止你到外頭散步,只是你傷口還沒痊癒,希望你多休息幾天。」

  「我又不是弱不禁風,這麼一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麼,我還承受得起。」算了吧!他這是假「傷口」之名,行「軟禁」之實。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雷昊話中有話地說:「對我來說,你就是這麼的弱不禁風。」

  迎向那雙教人摸不透的眼眸,蝶依的心無來由得一陣怦然,於是,連忙撇過頭去,躲避那兩道令人喘不過氣來的目光。

  「不管你是什麼用意,對我來說,這裡就像一個籠子,會讓我窒息而死,我非離開這裡不可,我希望你把護照和機票還給我。」

  雷昊一時沉默了下來,深邃的眸子緊緊瞅著蝶依,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才拿出放在口袋裡的護照,翻了翻,似真似假地說:「你的護照和機票跟我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你若想拿走它們,除非跟我上床。」

  「你……無恥!」臉色漲紅,蝶依氣得咬牙切齒。

  將護照放回口袋,他輕輕一笑,毫不在意地繼續接著說:「美色當前,人是最容易疏忽,而且,全身脫得光溜溜的時候,我身上也沒地方可以放,你若是能趁那個時候拿走它們,我絕無二話。」

  「卑鄙!」

  「我只是提供你意見,可沒逼著你照著去做,這還稱不上卑鄙。」

  該死!她到底走了什麼霉運,先是莫名其妙地被追殺,這會兒還動彈不得的被困在這裡,她這究竟是招誰惹誰?早知道會碰上這種事,當初就不要接受叔叔的畢業禮物,今天也不會淪落到這種田地。算了,如果什麼事都可以事先就預料得到,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是是非非,現在怨這個怨那個,都沒有意義。

  「怎麼,你沒話可說了?」

  「要說的話,我已經跟你說了,從現在開始,我懶得再跟你多費唇舌。」她不會這麼輕易地認輸,這個行不通,她就另想法子。

  「你很倔強。」面對女人,他雷昊一直是個強者,可是她,卻讓他不禁想化成繞指柔,他真是著了她的魔。

  「你這個人蠻橫陰險。」她不客氣地反擊道。

  對蝶依的批評,雷昊只是笑了笑,然後一副很紳士的欠了身,道:「我有工作要忙,不陪你了。」

  「哼!誰希罕你陪啊!」蝶依不悅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不在意地回蝶依一個笑容,雷昊轉個身,翩然地走了出去。

  望著那道瀟灑離去的身影,心裡忍不住對雷昊起了好奇心,這個男人教人捉摸不定,她永遠猜不透他面孔底下是怎樣的心情,也無從窺出他下一刻的反應,他像謎一般的神秘,他是變幻莫測,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甩了甩頭,像是想甩去心裡無法理解的好奇心,蝶依敲了敲腦袋瓜,喃喃地自言自語,「方蝶依,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個法子擺脫目前的困境,不是想那個讓你生氣,把你給害慘的男人。」她理智是這麼說,心卻是不容主宰,雷昊的身影開始悄然的住進了她的心房。

  ☆  ☆  ☆

  日子再這樣子過下去,就算沒病,也會悶出一身病來,於是,在長達一天的思索之後,蝶依下了決定,既然要不回,也偷不回她的東西,那麼就採取消極的抗議方式——「沉默以對」,跟著,她收起了「聲音」,對雷昊來個不理不睬。

  面對蝶依的不言不語,雷昊開始根本沒當一回事,然而,不管是激將法、軟言軟語,還是回以相同的默然無言,她都像是鐵了心,完全沒看在眼裡,這讓他不由得心急了起來,難道,就讓蝶依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嗎?

  生平第一次,雷昊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奈感,只能任由烈酒一杯接一杯的送進口中,灼熱地穿過喉嚨,在心裡積聚苦悶。

  「Black,別喝了。」再也看不下去雷昊的狂飲,瑋覺搶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有更好的提議嗎?」睨著瑋覺,雷昊問道。

  對感情,瑋覺早在十幾年前就死心了,他根本沒辦法給雷昊任何的解答,只好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雲琛,讓雲琛來傷腦筋。

  接到瑋覺的暗示,向來不多話的雲琛也只好開口,「昊哥,方小姐她是第一次出國,難免會想家,你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裡,又不能打電話回家,也難怪她會不高興。」自從雷昊說要留下蝶依,雲琛已經自動地對她尊稱方小姐。

  眉一挑,雷昊反問道:「你自己不也說了,最有動機置蝶依於死地的人是她叔叔方紀峰,她如果跟家裡聯繫,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嗎?」

  「沒錯,就目前掌握到的資料,只有方小姐從她父母手中繼承的龐大遺產,足以構成被殺的動機,所以我故意讓方蓉以為方小姐遭到不測,希望藉由她的嘴巴誤傳訊息,不過,我可沒說方小姐應該鎮日關在房裡。」那時候,為了讓方蓉離開拉斯維加斯,他分別打了兩通電話給她,一通是威脅方蓉如果不盡快離開拉斯維加斯,將會取走她的性命;另一通,他則謊稱看到方蝶依慘遭殺害,兇手可能是職業殺手,基於同鄉情誼,力勸方蓉立即離開拉斯維加斯,以確保生命安全。

  當時,他還擔心這樣子嚇不走方蓉,於是,又擬訂了另一波更積極的行動,不過,她畢竟是個黃毛丫頭,根本沒有足夠的應變能力,所以隔天一早就匆匆退了房,搭機轉往洛杉磯,然後飛回了台灣。

  「生了病就必須休息,我這是為她好。」

  「Black,  她已經調養夠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出去呼吸大自然的空氣。」瑋覺平心而論的說。  他從來沒見過Black這麼關心一個女人,關心到太過小心翼翼,這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昊哥,方小姐終日關在房間裡,她心情難免不好,跟你嘔氣,是人之常情,你讓她出去透透氣,她心情一轉好,氣,自然會煙消雲散。」

  如果帶蝶依出去遊玩,可以讓她開口說話,他何樂而不為?輕吐了口氣,雷昊交代道:「雲琛,你就挑一些好玩的地方,我們放幾天假,到處走走看看。」

  「我這就去安排。」站起身,雲琛退出瑋覺的房間。

  「Black,我明天早上回台灣。」

  點了點頭,雷昊難得鄭重其事地說:「謝謝你,害你延誤了行程。」

  「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好兄弟耶!」頓了一下,瑋覺接著又道:「方蝶依不是你過去那些鶯鶯燕燕,隨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對她,你要多用點技巧,多用點耐心。」似笑非笑的看著瑋覺,雷昊一副很稀奇地道:「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哦!」Blue自從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意外,從此不近女色,「女人」對他來說,充其量也不過是「人類」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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