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的……我們「沙約」的最高領導人--伊利斯將軍的關係。老伊利斯將軍去世後,他在十六歲時繼任最高權力,有效的運用貸款與資金,這幾年來建設了不少地區,資金流動後,人民的生活也因有工作而獲得些許改善,但是這只是剛起步,還是有很多人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
「真的?看不出來……」葛丹儀與茉莉同聲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債權國欺負我們這個新的年輕領導人,或是看我們發展得這麼快有些眼紅,自去年開始便逼迫我們要在短時間之內清償債務。」
「好過分!應該有簽訂合約的啊?而且……你們國家該付的利息,沒有短少吧?」茉莉小有慼慼焉。
﹃當然!伊利斯將軍不可能會留這些把柄讓債權國詬病的,只是……契約隨時都可能改,債權國掌握一切局勢,我們的夏茵城被他們的學者發現後,還錢的壓力就一直湧上來了。」
「搞不好是故意的!」葛丹儀遽然下個判斷,然後說:「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夏茵城?這個讓大國覬覦到有失大國風度的古城,實在太吸引人了!我真希望我現在就站在那一面美麗的牆之前。」
「因為車程很遠,主要的大國道又發生坍塌,要改道去更花時間了,我們明天再去。對夏茵城有興趣的話,可以先到我們的臨時博物館看看。」
「好!我們吃完午飯後就去!」
用了午餐後,他們優間地到博物館去。
葛丹儀很用心的看了「沙約」的簡介。
「沙約」在他們夏茵母語裡,是「無以倫比」、「唯一」的意思。
三十幾年前,「沙約」的內亂不斷,好不容易老伊利斯將軍在十五年前平息了長達半世紀的內亂,老伊利斯將軍聚合各個部族開會協商,才組織成了這個政權。
正當他計畫一步一步改善國內人民生活,開始建設這個國家時,他卻一病不起,最後去世了,由他的長男繼任。
十六歲繼任的領導者……葛丹儀很好奇,怎麼樣的統御能力與領袖魅力,才能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沒有遭受什麼反對聲浪而生上最高權力,而且做得有聲有色。
幾年前這個領導人繼任時的年齡,遠比葛丹儀現在小呢……葛丹儀找到了很多檔案照片,照片大多是開會或場面很大的紀錄照片,沒有小伊利斯將軍個人獨照,看來這位年輕的領導人,並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政治家。
嘉那指了指照片中一丁點大小、看得很模糊的人頭說:「這就是小伊利斯將軍,看不太清楚吧?跟他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他就是不聽!我得強力建議他拍些個人照,鐵定一下子變成大明星!」
不知道是不是葛丹儀的錯覺,她覺得嘉那提起伊利斯將軍時,口吻中的熟悉感令她訝異,不過……這是嘉那國家的領導人啊,對伊利斯將軍熟悉又有什麼不對勁的?
嘉那又帶葛丹儀和茉莉到介紹古文明--「夏茵帝國」的專屬館去看看,讓她們稍微舒解今天來不及去夏茵城的遺憾。
「夏茵」在母語裡有多重的意思,同時代表「大自然」、「精靈」、「神祇」、「魔法」……等等的意義,「夏茵帝國」其實就是一個與自然共存的理想國。
還有,世界上的古文明都有一些非常殘酷血腥的祭祀活動,舉凡活人獻祭、割頭或挖心之類,慘不忍睹的祭典。但令葛丹儀詫異的是,「夏茵帝國」竟然沒有這種陋習。
而且,他們沒有奴隸。
他們崇拜太陽、月亮、地、火、風、水六大精靈,相信並且使用魔法。
他們是世襲帝王制,除了王之外,尚有一名大祭司輔佐朝政,還有二十幾名各司其職的大臣,這是最高的權力核心。軍隊是募兵制,雖是極權,但是並不獨裁。
葛丹儀看完這些資料,真很不得當下自己就在夏茵城內。
啊……她簡直越來越嚮往這個城了!
「這是臨時的博物館,是小伊利斯將軍在最近才下令建立的,所以資料還是很粗略,這必須耗費相當長的時間來整理。」嘉那為她們解說。
「好棒喔!」葛丹儀心花怒放。
整個下午,她沉醉在這個文化之旅,身心暢快極了!正在她整個心思都放在眼前的夏茵城照片時,嘉那說了:「不佑道最後一位夏茵王葬在哪裡?」
葛丹儀一聽,手中那厚重的書突然跌落地上,在博物館裡響起一陣很大的聲響。
「怎麼了?丹儀?」
「丹儀……」
她是怎麼了?嘉那說了一句什麼話,讓他有如針刺一般,在心裡抽痛了一下?
針刺一般的口痛……「嘉那,你……剛剛說了什麼?」葛丹儀輕聲問,因為她發現她的喉嚨有些哽咽。
「啊?我……隨口說的,好像是……」嘉那微微蹙眉,說:「喔!最後一位夏茵王……」
對了!就是這個!這句話讓她的心酸楚著……「怎麼了?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嗎?』嘉那和茉莉異口同聲問。
「沒……沒什麼……」葛丹儀打了個冷顫。
「有什麼事就說吧,搞不好我們幫得上忙?」茉莉說。
「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算了!」葛丹儀好像很用力地想著,不過很快地又放棄了,歎口氣說:「等我真的想到怎麼說,我再告訴你們吧!」
游博物館告一段落,葛丹儀和茉莉心滿意足地回旅館去了。晚上嘉那帶她們去近郊的一個山坡地上看夜景。
這裡真是極度先進與古老交疊得相當完美的地方。
一直到就寢時,葛丹儀依然為著那心中莫名的酸楚煩惱著。
嘉那一大早帶了一堆食物來,一副要去郊遊野餐的態勢。
他們如願地出發前往「夏茵城」了。
出了首都,他們在一處山道入口,意外地遇到一大隊由英國來的人群,他們的一隊吉普車與幾輛大型卡車,被當地的一些民眾團團圍住,正在那裡僵持不下。
「怎麼回事啊?」嘉那見到道路被人與車堵住了,只好將吉普車開往路邊停靠。
「好像有些複雜?」
「是抗議嗎?」
對於茉莉與葛丹儀急迫的詢問,嘉那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下車去,然後示意茉莉和葛丹儀留在車上,然後走向那黑鴉鴉的人群。
一會兒他回來了,神情氣急敗壞地說:「太過分了!這些人是英國人和他們在我們鄰國僱請的工人,想現在就來拆走夏茵城神殿裡的那面牆!」
「什麼?」葛丹儀大叫一聲。
「那些擋在車前的,是住在這山區的居民,他們不想讓那些外國人通過這裡。
因為我們國民誰也不贊成割牆來償還債務,沒有人願意接受他們的僱用,所以他們只得到我們就近的鄰國去請工人。」嘉那說。
「償還的期限還沒到吧?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葛丹儀說。
「我撥個電話!這個……太離譜了!」
就在嘉那拿起手機撥號時,葛丹儀衝下車,往那一群僵持不下的人群去了。
「丹儀!」茉莉緊張地大叫。
一定要保護那一面牆!
葛丹儀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一直反覆這樣告訴自己。
她要保護那一面牆,那一面歎息之牆!
那是她的「責任」!
葛丹儀跑了過去之後,便和卡車上的人槓上了。
「喂!你們私自在人家的國家裡做這種裡,太過火了吧?」
所有的人不管是要去拆牆的或是捍衛牆的,全都望向葛丹儀。
大家首先一驚的是,這個貌美的女孩修長的腿,正蹲在兩輛吉普車的前面擋風鏡上,在人海中鶴立雞群,緊皺著眉,一臉不滿。
「你是誰啊?」卡車上有人下來,問道。
「我是東方來的觀光客。你們太過分了吧?到別人的國家來鬧事,這說不過去吧?」
「國家?」車上一個吸煙的英國人自鼻子噴出一口氣來,說:「據我所知,這好像不是個國家吧?」
這席話引來「沙約」人的一陣騷動。英國人無視這個狀況,繼續說:「何況,國際法庭判決,我們有權力拿走他們一面牆作為清償債務的項目,這是為了推廣他們的文化啊!我們的博物館每年都有數百萬來自世界各地的觀賞人潮,能放在我們博物館,是他們的榮幸呢!」
聽了這一席話,葛丹儀差點沒氣昏而自擋風鏡上跌下來。
天啊!竟有人能夠順暢地說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
「喂!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償還的期限未到吧?」葛丹儀強制鎮定。
「笑話!今年十二月底他們無法償還債務,我們在明年一月一日需時,就非搬走那面牆不可!現在不先拆,到時候怎麼來得及搬?」
「說穿了你們就是仗勢欺人嘛!你們怎麼知道他們還不出那些錢來?」葛丹儀說。
「哈!二十億美元的債務,還得出來那就有鬼了!」
聽到這個對她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的債務,幾乎又讓她差點滑下車來。二十億美金!用那些鈔票砸死她算了!看來……這個城真知嘉那說的,命運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