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長才?」曉珞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特殊才能。
「是呀,就是惹惱我那個向來沒情緒的大哥。」
曉珞的肩膀垮了下來,這算什麼「特殊長才」?
「去吧。」誹慈彎起飽滿的唇瓣,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在她訂定的短期目標中,有一個就是——看看大哥的底限在哪裡。
「好。」曉珞抱起資料夾,有點認命,她畢竟是來公司做事的,沒有資格跟上司討價還價,雖然知道誹慈姐居心不良。
上了二十樓,跟秘書小姐打了招呼,曉珞輕敲總裁室大門,聽到那聲低沉冷靜的「進來」後,才開門進去。
「總裁,我是公關部門的,有一份急件請您批閱。」曉珞禮貌的
說。穆堯倏然抬頭,臉上出現慍怒加上不敢置信的神情。「怎麼又是你?義賣會已經結束了。」
「是的,但我仍然是公關部門的工讀生,畢業後就會成為正式員工。」曉珞回答,把文件放在穆堯面前,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走了。他又開始生氣,連看到她都這麼難以忍受嗎?
穆堯隨便翻翻文件,確實是一份急件沒錯,但是……「公關部都沒人了嗎?」
這個侮辱讓曉珞挺直背脊,「如果你沒事交代,我就下去了。」
「等一下。」穆堯喚道,望著她,她今天穿了件白襯衫搭米色長褲,頭髮挽起來,看起來好嬌小、好年輕、也好脆弱,這樣一個瘦小的女孩,怎麼有能力讓他心煩?
而且,還讓他失了分寸,向來冰冷的心,流過各種紛亂的感情……為什麼光是見到她,居然會讓他有種喜悅夾雜渴望的感受?
「總裁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曉珞—再提醒自己,不要忘了現在自己的身份,雖然她很想抬起頭好好的看他。
「我說過不想再看到你,包括在公司。」
曉珞僵了一下,「這是我的工作。」她輕聲說,心又開始疼痛。
「那我現在開除你。」
「你不能這樣做……」曉珞震驚極了,他居然想開除她?
「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什麼不能做。」穆堯粗聲粗氣的說,見到她頗為受傷的神情,莫名覺得自己的心也抽痛了一下。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曉珞一改公事公辦的態度,傷心的問。
「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
「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嗎?我只是想當你的朋友而已。」曉珞難過的說。「我沒興趣跟一個孤女交朋友,你的說法也讓我有著懷疑,你是不是想趁機攀上枝頭當鳳凰?」穆堯冷冷的說。
曉珞茫然的望著他,他說到了她心中最深的痛,身為孤兒,是她永遠的痛,但他怎能這樣說她?「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我只是……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想跟你做朋友,你不能這樣說我。」她十分傷心,眼晴黯淡下來。
她的神情讓穆堯不安,彷彿自己重重的傷了她,但是他必須保護自己,絕對不讓她繼續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我們沒有辦法確定,不是嗎?畢竟,你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女,而且你說對了,你確實是不怎麼討人喜歡。」他看得出來,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只是,對習慣針對敵人弱點加以攻擊的他來說,這回似乎有點勝之不武。
這句話不啻在她的傷口上灑鹽。曉珞無法置信的搖頭,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他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麼多話,但她寧願不要聽他說話,他太殘忍、太無情。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希望不會再見到你。」穆堯下逐客令,低頭開始看起文件,彷彿他根本不在乎剛剛才摔碎了一顆少女心。
曉珞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瞬間崩塌了,對他的話,她毫無反擊能力。因為……她確實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女,確實無法證明她不要他的任何東西。
顫抖的深呼吸好幾次,她把一直不離身的玉珮解下來,輕輕放到他面前,說道:」你說的對,我確實一無所有,但是我仍然可以證明,我並不貪圖你任何東西。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把它給你只是要你知道,我真的對你一無所求。」
她望著他依然冷漠的表情,想要記住他的樣子,接著,低下頭擠出一個笑容,「你不會再看到我了,希望這能讓你開心起來。」轉身離開,帶著一抹堅決。
直到門被關上,穆堯才拾起頭,輕輕拿起那塊翠綠的玉珮,大掌輕輕握著它,還感覺得到她的餘溫。
良久良久,他只是瞪著手中的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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誹慈這回仍是一如往常,直接推開了大哥的房門。
穆堯剛沐浴出來,赤裸著上身,正拿著大毛巾擦頭髮。見到妹妹一臉不高興,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你的禮貌越來越好了。」
不睬他的諷刺,誹慈走到他面前,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曉珞堅持要辭職?」
她辭職了?
穆堯的眸底閃過一抹訝異。是啊,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嗎?現
在不會有人再來擾亂他了。她,一個小女孩,他最大的威脅。
「說話啊。」
「這是你對哥哥說話的態度?」穆堯冷硬的說。
誹慈自覺理虧,但是一想起那天曉珞淚漣漣、卻什麼話都不肯說的模樣,又理直氣壯起來。「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知道她哭得多傷心嗎?」
穆堯神色未變,丟下了毛巾,走到床邊拿起衣服準備套上。
「你為什麼不說話?大哥,曉珞是個溫柔懂事的好女孩,你為什麼要逼走她呢?她又不是商場上的敵手,到底威脅到你什麼?」
穆堯冷哼一聲,仍然不說話,他絕對不可能告訴誹慈自己心裡紛亂的情緒反應。連他自己都不懂的事,其他人怎麼可能會懂。
誹慈像在唱獨角戲,有些惱怒的跟到穆堯身旁,忽然注意到一個綠色的東西在他胸膛上閃著光。「這是什麼?」
穆堯皺起眉,「不關你的事。」
誹慈一個上前,硬是從他脖子上拉出那個東西。大哥從來不戴裝飾品的,奇怪,這玉珮好像在哪裡見過……
「袁誹慈!」穆堯動怒了,想伸手槍回來,又怕繩子被拉斷,一時只能瞪著妹妹專心的研究起來。
「這是誰給你的?」誹慈還想著到底在哪裡見過這玉珮。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他早該把這東西丟了才是。
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不但沒丟了它,反而把它掛在脖子上,還是那麼貼近他的心的地方……
「我想起來了!」誹慈大叫一聲。
穆堯嚇了一跳,從沒見過向來冷靜的妹妹這種表情,興奮又混合著懷疑。
「拿來。」他將玉珮安穩的放回胸前,決定待會再丟。瞪誹慈一眼,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出去。」對她想起了什麼,一點興趣都沒有。
「大哥,這很重要,你是從哪裡拿到這玉珮的?」她急問,不淑女的揪住了穆堯胸前的衣服。
「這到底哪裡特別,你為什麼這麼關心?」看出妹妹不尋常的反應,他忍不住問。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路家給女兒嘉琦打的玉珮!之前在一次出遊時,他們給我跟媽媽看過,可是嘉琦已經失蹤二十年了,你怎麼會有?」
穆堯拿出玉珮望著,瞇起眼睛……不可能,誹慈的意思不可能是他所想的。路家女兒已經失蹤二十年,而這塊玉珮是曉珞身上的,這到底是……
「大哥,你快說啊,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係到路伯伯他們能不能找到嘉琦啊。」誹慈快急死了,忍不住喊道:
「這是曉珞給我的。」穆堯終於開口,想起曉珞說這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玉珮是中國結的形狀,花紋盤繞,隱隱約約可以發現,其中竟隱合一個「路」字?!「曉珞?」誹慈傻了眼,「你說這是曉珞的?」
穆堯點頭。
徘慈倒柚一口氣,想起曉珞的身世,「這麼說,難道曉珞就是嘉琦?」
穆堯本能的否決,「有玉珮並不代表什麼,那也可能是她撿到的。」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因為他覺得曉珞不是那種會拿別人的東西當作寶貝的人。
「還有另一個辦法,聽說嘉琦脖子後面有一個星形胎記。」誹慈的臉整個亮起來,「我現在就去找曉珞問清楚這件事,如果曉珞真的就是嘉琦,路伯伯路伯母一定會高興得瘋了!」
「等一下。」穆堯拉住妹妹,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
「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重要嗎?」誹慈皺起秀眉,「我必須先去確定才告訴路伯伯他們,不然我怕又讓他們失望。」
「我去。」穆堯不知不覺吐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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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穆堯便開車來到曉珞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