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栽贓,是你的表現一直很脫軌,誰知道你剛剛會不會當真就這麼跳下去試摔看看?再說我可不認為有這麼巧的事,你的親人剛好出現這裡,還一眼就讓你看見?」鬆開她,他不忘將她拉離欄杆一些,以防萬一。
荻野鷹昂料不到的是,剛才楚漾的確看見兩個或許可以刺激她恢復記憶的人,而那兩個人他前陣子也見過,正是再次帶著妻子來醫院復檢身體的談尚毅夫婦。
楚漾雙眸不由一黯,「也對,雖然昨天我沒問那個認得我的方敬凱,但說不定我是孤兒,怎麼可能還有親人?」
「少在那裡胡思亂想。」荻野鷹昂看不過的以食指輕敲她低垂的小腦袋,撇頭說道:「小叔,我帶她去找人了。」
「記得對人客氣點。」程修真不用問就知道,他是要帶楚漾去找方敬凱。
只有楚漾一臉迷惑,「你和小叔說的那個『人』是誰呀?」
「迷糊蟲,當然是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方敬凱。」
「啊,對,就是他,我本來也想請你或小叔陪我走一趟……啊,不見了!」她突地伸出乾乾淨淨的左手叫嚷。
「果然。」荻野鷹昂翻個大白眼,逕自跨步走他的。
楚漾根本沒空追究那奇怪的「果然」是什麼意思,小臉全苦在一塊了。「怎麼辦小叔?方敬凱寫的住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我洗掉了。」
程修真滿臉滿眼的笑,「沒關係,趕快跟上阿昂,他早料到會這樣,有把地址抄起來,而且八成已經默記下來。」
「耶,早料到?那他怎麼都不說!喂,等我啦!」她趕忙追人去。
望著其實早已放慢步伐的侄子,程修真嘴角的弧度又勾揚一些,「這小子的細心,媽一定也很清楚吧?」
瞧見楚漾來找他,方敬凱並不訝異,不過當他看見她身邊還有位帶著狂放不羈氣息的俊逸男子,他倒是十分驚詫。
「這位是?」他疑惑的問楚漾。
荻野鷹昂瞇閃的墨瞳早已將他打量個夠,這就是方敬凱?年紀應該跟他小叔差不多,外貌乾淨平凡,看起來眉宇間倒也正直,就不知是否真是好人?
「他呀?他……」美眸瞟往身旁主角,楚漾有些語拙,她要怎麼介紹荻野鷹昂,從頭說起嗎?
猶疑間,只見他好看的唇型忽地咧著完美的笑弧朝她俯近,「Honey。」
呃……呃Honey?!
「還是──親愛的?」他的額頭抵上她的,雙手在她細腰上微一使力,將她摟向自己。
方敬凱有些怔愣,這出眾男子對楚漾的親密雖突然,卻好搭軋。
「你、你在亂喊什麼呀?」楚漾教他乍然又突兀的靠近攪得手足無措,連身體都微微僵硬著,一顆心更是奇怪的卜通亂跳。
荻野鷹昂可是自然得很,高挺的鼻尖輕輕挲碰她嬌俏的小鼻頭,聲音又柔又緩的說:「什麼亂喊,我記得你還喊過我──小親親、小乖乖呢!」
她教他過分的親匿和魅人的低柔嗓音,撩誘出頰上兩朵誹紅,鼻間滿是他好聞的男性氣息。「我、我是那樣喊過,可是那是因為……」
「我是你親愛的老公嘛。」看準了時機接話,他曖昧又極其親密的嚼咬她柔潤的耳珠一下。
完全令她料想不到的意外舉動,楚漾身子一顫,雙頰莫名紅透的同時,人也呆傻的愣住。
這頭的方敬凱是完全弄懂了。「原來楚小姐已經結婚了?」
「沒錯,我就是她的丈夫,荻野鷹昂。」是存心的試探,也是在狀況不明中對楚漾的保護,狄野鷹昂如鷹集般的瞳眸直視他,意外的沒在他眼中攫獲半點想做壞事的閃爍驚怯,反而是一臉的平靜溫和。
「你別亂說啦!」呆愣的心神終於歸位,楚漾急扯他衣袖。
方敬凱看得微笑以對,「楚小姐別害躁,雖然沒能參加你的婚禮,但你和你先生郎才女貌,好登對。恭喜嘍!」
嘎?好像不太對吧?她跟荻野鷹昂不是夫妻耶!
「你和我老婆是什麼關係?」這人似乎不像壞人。
「荻野先生別誤會,嚴格說來我是楚小姐的顧客,托她找過幾回遺失物,像朋友一樣滿聊得來的,不過我們有段時間沒見面,所以不曉得她已經結婚。昨晚知道她失憶,我只是想跟她談談,順便帶她到她的工作室,看能不能幫助她恢復記憶,沒其他意思。」
聽來不似在說謊。
「你說的工作室在哪兒?」荻野鷹昂和楚漾同聲發問。
「離這有段距離,我這就帶你們去。」
☆☆☆☆☆☆☆☆☆☆ ☆☆☆☆☆☆☆☆☆☆
一扇暗紅的木門上,貼了張淺綠色的紙,紙中藍色藝術字體由上而下字跡秀麗的寫著──
「溫馨小屋,幫你找回遺失的愛。」楚漾輕念著,心裡緩緩浮現熟悉的感覺。
「有印象嗎?」一旁的荻野鷹昂低聲的問。
「有種親切的感覺,這些字……」她輕輕劃撫門上字樣,「我覺得好像是我寫的。」
「進去看看吧,也許能記起什麼。」站在他們身後的方敬凱好心的道。「不過很抱歉,我還有事要處理,必須先離開。」
楚漾誠心的向他彎身鞠躬。「真的很謝謝你帶我們來這裡。」知道自己遇見的不是騙子,感覺好好。
「不好意思,耽擱你的時問。」荻野鷹昂也說得由衷,之前是為了謹慎起見,不得不對他抱持懷疑態度,現在既然弄清人家是一番好意,客氣相對是應該的。
「哪裡,再見。」微點個頭,方敬凱自行離去。能日行一善,他也感到欣慰。
「我的運氣不錯哦沒被騙去,可是怎麼辦沒鑰匙進不去。」楚漾忽地迭串說道。
荻野鷹昂眉梢微挑,她的運氣是不錯,如杲那個方敬凱是壞胚,只怕她昨晚早被騙得很慘。不過說話要用逗號隔開她不懂嗎?一連串沒頭沒腦的說下去,她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適應她的語言邏輯,懂得她的意思?
「你真是一點進步也沒有。」咕噥著,把她拉開一些,他修長筆直的長腿對著門扉一抬,迎面就是一記俐落的側踢。
「砰」一聲,鎖著的木門應聲而開。
「哦──你好粗魯。」很實際的落下一句評語,楚漾雀躍的跑進屋裡,她急著細看屋內一切,好引出自己消失的記憶。
荻野鷹昂想不有意見都難。
說他粗魯?他這叫高竿好嗎?他的身手在荻野家可是連清郎叔都羸不了,也只有這個不識貨的小女人敢如此貶低他!但瞧她一臉的期待,他明瞭她此時在意的是什麼,沒跟她計較,他跟著跨進屋裡。
溫馨小屋?如同家庭式的輕鬆擺設佈置,確實讓人一進來就有種溫暖自在的感覺。
只可惜,那張不小的辦公桌上有些零亂,一大疊的紙張,還有一堆寫著「失物招領」的小東西,奇怪的是,這景象倒不會給人邋遢的不舒服感,反而讓人覺得在這張辦公桌前辦公的人,很有活力,而且生意似乎滿好的。
「有沒有想起什麼?」他走近正拿著一個小巧兔子娃娃審視的她。
楚漾伸指搔搔額頭,努力捕捉腦中跳閃的畫面,這隻兔子,好像是我翻過一大面牆找到的;還有這個,」她換拿一個手掌大的玩具飛盤,「我好像爬了棵很高的樹才撿回它。」
她的視線調向桌上一隻頗為高貴的女用皮包,腦裡的影像再次轉換,「這個……我好像開車追了許久,才從騎機車的搶匪手中搶回來。」
聽到這,荻野鷹昂於不可置信中暗捏把冷汗。「你做的究竟是什麼生意?翻牆、爬樹不夠,還追著搶匪跑?」她的小命到底還要不要?
「應該就是幫人找回失物的工作,方敬凱也這麼說呀!這麼看來,其實我還滿厲害的喔?」她突然有點佩服起自己來。
厲害?皺著眉,荻野鷹昂忽地想起上回,她對付意欲冒犯她的登徒子那記漂亮的過肩摔,當時那一剎那間的她的確厲害。
問題是失憶前擁有功夫底子的她,要自個兒創業怎麼說也該開個偵探社什麼的,怎會做專門替人找小東西這種奇怪工作?還連搶匪都槓上?
這樣危險的舉動叫厲害?那麼她飛身撲向他開的車子那次,又是不要命的「厲害」地在執行什麼「厲害」的Case?
「除了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還想到什麼?」無法認同的下一秒,他丟出個比較實際的問題,由她身後彎身向前翻找桌上紙張,想看有沒有關於她的詳細資料。
「啊!」她突來的尖叫,卻讓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幹什麼?」他沒好氣的撇頭望向沒事亂叫的她。
「你碰到我了啦!」捂著耳朵,楚漾連忙跳離他。
剛剛他的彎靠,臉頰不經意擦滑過她的右耳,讓她猛然間記起在方敬凱家,他不說一聲就嚙咬她耳垂的舉動,一顆心瞬間跳快一拍的同時,連臉都不受控制的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