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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顏依依

  程月菊微斂著臉,無法即刻否認兒子女兒的話。楚漾一雙眼睛確實出奇的澄澈,望著她時難得的沒有見到懼意,也沒有不該有的奉承之意,很真。

  可是她卻不能不防。雖說那丫頭會出車禍,阿昂和修真有責任,但腦子有問題的人怎麼也不在她孫媳婦人選的行列之中,更何況──

  「你們也知道兩年前某黑幫想勒索龍掠組,將腦筋動到綁架阿昂的頭上,如果不是阿昂身手了得,反制住那黑幫頭子,下場有多恐怖?所以要當阿昂的妻子,功夫要溜這點我相當堅持,至少不能成為他的累贅,而楚漾那丫頭……」她倏地蹙眉又搖頭,「一隻石馬都爬不上去的笨拙身手,不合格!」

  「媽!」

  「除非她能打敗近籐瑤跟淺井奈,否則這兩人其中之一就是阿昂老婆這件事,沒得商量!」語畢躺入枕中閉起眼,程月菊不再讓兒子有說話機會。

  想幫阿昂至少也找個真會功夫的人來充數,居然瞎撮那個看起來有點呆,一看就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楚漾剛剛和阿昂對打?修真是在台灣當醫生當得腦袋不靈光了嗎?

  程修真只能和妹妹無奈對望,然後悄聲退出母親房問。

  「媽就是這樣,老頑固一個。」笑歎著,荻野薰突然又道:「剛才媽是懷疑阿昂和楚漾有什麼對吧?那依哥看,阿昂和楚漾到底有沒有什麼?」

  呃?「他們兩個是常鬥嘴,不過我倒覺得這兩人的相處很搭軋……」他微頓地瞇進她眼裡的精光,「等一下,你該不會是──」

  荻野薰猛點頭,「雖然不知道阿昂和楚漾感情狀況如何,但如果楚漾真有功夫底子,那麼短期間內能幫阿昂的,或許只有她。」

  程修真沉吟了下,「你說大哥到北海道談生意,今天會回來?」

  「應該中午就到。做什麼?」

  「我們需要他的幫忙。」

  ☆☆☆☆☆☆☆☆☆☆  ☆☆☆☆☆☆☆☆☆☆

  放心不下昏迷的楚漾,荻野鷹昂沒到龍掠組,直接以電腦以及電話和龍掠組高層主管聯絡,處理一些懸宕著待他首肯的決策及提案。

  正站在客房窗邊和開發總長講電話,褲管突然被咬動,瞥見「前科」犯小白的同時他警覺旋過身,果真就見原本睡臥床上的人兒已坐起身,張著大眼望著他。

  「冰川總長,就照我剛才說的去辦,再聯絡。」

  操著純正日語結束通話,荻野鷹昂走向床誧坐近她身邊,輕聲的問:「還好嗎,頭會不會痛?」

  她沒說話,神情有些飄忽。

  「喂,」他心急的拍碰她的臉,「怎麼了?說話呀!」還想嚇他嗎?

  「我……是不是從高高的地方摔下來?」楚漾終於出聲。

  「是啊!差點被你嚇死,哪有人像你說昏就昏?」望見她猶顯迷茫的表情,他又問:「你不記得和我在道場過招的事?」

  過招?她直望進他深黑眸底,「我醒來看見你,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從哪兒摔下來。」

  果然被小叔說中了!她在道場瞬間甦醒的記憶,又消失了。

  「真不知道該拿你這顆隨時會出狀況的腦袋怎麼辦?」他不禁沒轍的輕推她眉心一下。「要不是我反應夠快及時接住你,你今天的腦袋瓜子恐怕真要開花。」

  現在才想起,打從跟她相識後就老處在被驚嚇的情境中,到時他壽命若是減少,非向她討要不可!

  「看來我又闖禍了。」說得有點無辜,她突地拉住他手臂,「告訴你,我剛才作了個夢,雖然有點模糊,但是我有爸爸媽媽,而且好像還有姑姑和姑丈,只是,好像沒有奶奶。」

  嗯,又「好像」了,她失憶後標準的臆測說法。只不過她此時眼底的興奮卻教他莞爾,「這麼平常的夢也值得你這樣高興?」

  「至少這表示我不是只有一個人呀!」

  噯!那不過是夢,哪能就這樣「表示」?但荻野鷹昂沒反駁,不想她眼底的期望轉為失落。

  「還有哦,我的爸爸媽媽好像是警察。」

  「警察?」這倒頗讓他驚訝。

  「我猜啦,因為在夢裡好像是這樣夢的,爸媽在教我練拳……啊!對了,」她低呼著又抓緊他一些,「我記起來了,在道場時我的腦子裡彷彿也閃過有人指導練武的矇矓畫面,這麼綜合起來,我的父母可能真是警察,而且說不定我有很厲害的身手。」

  「你的身手確實不凡,在道場時你和我交過手,只是你不記得了。」如果她是警察之女,那麼有功夫就說得過去。

  「我真的和你交過手?」她喃喃低語,而後不由沮喪的將頭抵向他肩窩,「好可惜,我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情形。」

  「這有什麼好惋惜?你該慶幸你腦袋沒摔破。」他好笑她的可惜,極為自然的輕撫她柔滑髮絲。

  「是嗎?可是──」

  腦子一頓,她連話都停住,然後猛地抬起頭來,死命眨眼盯著他寬闊的肩膀。

  「做什麼?」瞧見她突兀的舉動,他不覺也跟著瞟向自己的肩,哪裡不對?

  「啊!」她以一聲莫名其妙的驚叫回應他。

  「你……」還沒問,就見她又慌慌張張的連連後退。

  「我不是故意靠著你的,是你的肩膀剛好在那兒……」

  「喂!」

  「哇啊──」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好半晌,楚漾緩緩睜開緊閉的眼,心頭漏跳好幾拍。這張好看得像曠世奇作的俊顏,離她好近。

  「你、你做什麼?」問完,她腦後貼著的微軟觸感,讓她陡然意識到他做了什麼。在台灣,他好像也曾用手護住她差點撞上牆壁的頭。

  荻野鷹昂沒說話,仍舊一隻手按著牆壁,一隻手護在她腦後地凝看她,怕自己一開口,會忍不住想吼人!

  「好嘛,你沒有要做什麼,是我會錯意了嘛。」望著他緊凝的濃眉,楚漾只得囁嚅道歉。

  「搞什麼,沒事亂叫又亂後退?」他忍住氣的問。

  「因為……我突然發現我靠在你肩上。」她莫名的感覺難為情又彆扭啊!

  「大驚小怪,我有跟你算帳嗎?」他記得,她偎著他的感覺很寧馨。

  她皺眉,「等你跟我算帳還得了?到時你又要咬人。」

  「我會──咬你?」他眉柄抽挑。

  「對呀,啊!」見他眉頭又靠攏半分,她慌叫得伸手摀住雙耳,記起他咬她耳朵的曖昧,臉頰發熱的說:「兩隻耳朵你都咬過了,你不能再咬!而且我說過我不是故意靠著你,是你的肩膀剛好在……」

  他的唇猛然覆住她所有聲音。

  這個糊塗蟲夠了吧!他什麼時候說要咬她?老讓他擔心還老挑戰他的耐性,他非得用一記長長的深吻懲罰她不可!

  現在是……什麼情形?她覺得頭好昏,渾身好熱,腦袋被托撐著,腰被緊紮著,鼻間全是熾熱的魅人氣息,身體軟軟的……

  當他撤離她時,她直覺的大口呼吸,剛才她險些就喘不過氣。

  見狀,荻野鷹昂不由緩開笑弧,笑裡有獨佔她初吻的虛榮霸氣,也有他不覺間流露出的憐惜。

  「你!」喘完氣,楚漾終於記起嗔瞪他。

  「是你說耳朵不能咬,剛好你的嘴唇在我面前,我就『咬』了。」他無賴的噙著笑,放肆的欣賞她酡紅嫩頰的嬌俏模樣。

  「你──」很想「你」個什麼出來嗔罵他,可是他的注視不知為何讓她心跳加速,連一句該有的嬌噴都說不出來。

  羞惱又慌窘的,她撇頭指向靜坐在地的小白,「有人欺負我你怎麼可以不幫我?」虧她平日對它那麼好。

  「汪!」它馬上對著荻野鷹昂汪叫一聲,以示忠貞。

  「想清楚再汪,這裡是我家。」他瞇眼睨向它。

  尾巴搖了下,小白低吟一聲,彷彿懂得處在他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似的,不再「汪」的趴下身子。

  「哦,人家說一句你就不叫了?你是狗狗ㄟ!而且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這樣怎麼行……」

  看著認真得十足孩子氣地跟小白「曉以大義」,壓根忘記人還在他懷裡的她,荻野鷹昂始終笑笑的,突然發覺,這個麻煩精!還滿可愛的。

  ☆☆☆☆☆☆☆☆☆☆  ☆☆☆☆☆☆☆☆☆☆

  近午時分,荻野鷹昂被程修真找了出去。「替楚漾作腦部針灸?!小叔有沒有說錯?」

  「我這臉像在跟你開玩笑嗎?」他的臉寫著「慎重」兩字。

  荻野鷹昂濃眉更斂,「我不答應!管他老太婆搞的什麼招親,什麼我妻子必須會武術的堅持,反正我不會搭理,更毋需將楚漾扯進來!」

  「既然知道是你奶奶的堅持,你又如何能不搭理?近籐和淺井你到最後就是必須選一個……」

  「我半個也不會選!」誰是近籐誰是淺井,與他何干!

  「所以才要楚漾的幫忙,因為你奶奶已經允諾,只要楚漾的武術勝得過近籐瑤和淺井奈,結婚一事她就不逼你。」程修真好聲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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