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而且我已經有個好方法。」
「什麼好方法?」
「日本警方拚命在查那台電腦上的資料,那有什麼用呢?那台電腦只用來『輸送』 ,而不是『儲存檔案』,所以那裡面即使存有什麼資料,一定也是動過手腳的。我們只 要查那些手寫的帳簿,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偉風胸有成竹地說。
宥苓甚表同意,原來偉風這個情報員也不是當假的,她鬆了口氣說:「我們至少有個方向了,但是做賊也得等到天黑,我們現在做什麼呢?」
「噢,我們可以一起做的事太多了。」偉風邪邪地著她,嘿嘿笑說。
「哼,你想得美!」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我們去洗溫泉,消除疲勞。」
宥苓兩頰羞紅,仍嘴硬的說:「是你的眼神太『心術不正』了。要洗你自己去洗! 日本人也夠噁心的,男生和女生洗溫泉的地方竟然只用一條布隔開,羞不羞啊?!」
「我就不會羞呀!」偉風嘻皮笑臉地存心找。
宥苓用腳踢了他受傷的部位一下,痛得偉風哇哇大叫。
「你臉皮是夠厚的啦,不過別的地方就不一定了,搞不好你一去洗溫泉,傷口就爛 掉了哦!」宥苓幸災樂禍地說。
偉風想想也有道理,像他現在只能側坐、側臥或趴著,比被翻身過來的烏龜還要可 憐,萬一傷口惡化,他後半輩子不全毀了?他一臉怕怕地說:「好吧,那我們就坐在這 裡大眼瞪小眼,等半夜下手吧!」
宥苓挪到一邊去,「你要瞪就去瞪吧,我可要補個眠,你不要越雷池一步,不過聊 聊天也可以。」
「好啊,我們來聊天,你說說你小時候的事給我聽吧!」偉風乖乖地躺在另一邊, 興致勃勃地說。
兩人便這樣「各據一方」地回憶起童年往事,沒想到一聊,不知不覺的到了晚餐時 間。
***
半夜時分,宥苓等得不小心睡著了,這時突然被偉風搖醒,還睡眼惺忪地張不開眼 。
「宥苓,時候差不多了。」
「噢……那我要穿什麼?」
偉風差點跌個四腳朝天,沒好氣地說:「你要不要補妝?我們是去做賊哪!」
宥苓一骨碌爬起來,理直氣壯地說:「你別那麼大聲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問一下。 你想想看,我們總不能穿晚宴禮服去吧,那多不方便行動!」
「我已經換好了,你要不要換輕鬆一點的衣服?」偉風色迷迷地直瞅著她。
她頓時改變了主意,「不必了。杜偉風,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好好揍你 一頓,至少把你的鼻子揍歪。」
偉風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他身上掛的彩已經夠多了,他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兩人於是躡手躡腳地潛行到前面櫃檯。
這時夜深人靜,俱樂部已打烊關門,按照旅館規定,住宿客人也不能隨意外出── 反正出去也是山腳下,能去什麼地方?
闃暗的大廳內空無一人,偉風打開手中一支大小如鋼筆的手電筒,和宥苓一前一後 地小心行動。
突然,偉風轉過來跟宥苓說:「你別摸我屁股好不好?很痛哪!」
「你不是說摸了比較不痛嗎?哼,誰希罕!」
兩人弓著腰,繼續往前移動,不多時兩人便進入櫃檯內,但是所有的抽屜都已經上 了鎖。
「宥苓,你拿著手電筒,我來想辦法打開。」
「不,我來,我有辦法。」宥苓立刻自告奮勇。
她蹲在桌前,從頭上拔下一根髮夾。但是弄得滿頭大汗,仍打不開鎖。
「奇怪,電影上都是這樣演的啊,怎麼會不靈?」
「還是讓我來吧!」
兩人交換了髮夾和手電筒,也互換了位置。偉風把髮夾一端折彎一小角,然後放進 鑰匙孔內撥了兩下,突然喀答一聲,鎖竟然被他打開了。
「你好厲害哦,以前幹過這一行嗎?」宥苓高興的在一旁直拍手。
「噓……小聲一點。」
偉風輕輕拉開抽屜,裡面雜七雜八地放了一堆帳簿。
「這麼多本怎麼看得完?又不能搬回房間慢慢看。」宥苓有些洩氣地說。
「放心,我向來裝備齊全,而且只要查過去幾個星期的帳目就好。」
說著,偉風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掌上型影印機,開始在近期的帳頁上一行行劃過,小 影印機一端便複印出一長條像統一發票一樣大小的影印紙。
「哇──真不是蓋的!」
「我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快,你把複印紙捲成一小筒,我們回房間再仔細看。」
一切似乎進行得特別順利,偉風快速地複印著,宥苓也手忙腳亂地收捲著紙帶。
驀地,偉風的腰際傳出一陣嗶嗶長音,在夜間顯得更加響亮。
「你這蠢蛋!怎麼沒把B?B?CALL關掉?」宥苓氣急敗壞地罵道。
「這不是B.B.CALL,是我的『打火機』。Z也真會挑時間呼叫我!」
宥苓有聽沒有懂,偉風七手八腳地將打火機取出來按了一下,嗶聲停止了,但是不 遠處的房間內卻有了動靜,兩人連忙將帳本又塞回抽屜。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抽煙?!」宥苓愣愣地問道。
「我是沒有抽煙。噓,躲起來!」
一個人影已走出房間來查看,兩人胡亂地將紙條全塞到口袋裡,並且擠進櫃檯內的 桌子底下躲起來,但是空間太小了,偉風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正張大嘴巴要哀叫出聲, 宥苓立刻伸手摀住他的嘴,另一隻手也摀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爆笑出來。
桌子底下的兩人頭碰著頭,幾乎連心跳聲音都聽得見。從宥苓的角度偷瞄出去,她 可以看見一雙男人的毛毛腿,那個走出房間的男人全身竟只穿一條丁字褲。但是更令宥 苓目瞪口呆的是,他便是在台中想劫持她的三名彪形大漢之一!
宥苓趕快把頭縮回來,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而偉風似乎並沒有察覺,他正一臉陶 醉地闔著眼,唇角邪笑地故意靠過來跟她「耳鬢廝磨」,好像剛剛坐下時所產生的疼痛 已不算什麼。
彪形大漢到處巡看了一下,然後又踱回房間睡覺。
他們又在桌下躲了幾分鐘,等危險警報完全解除之後,宥苓才迫不及待地說:「我 認得那個人!」
「噓,先回房間再說。」
兩人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間。
偉風一邊把口袋裡的影印紙條全部掏出來堆在矮桌上,一邊又問:「你怎麼會認得 那個人?」
宥苓撇撇嘴,一臉鄙夷地說:「日本男生就是這麼噁心,穿條丁字褲就到處亂晃, 也不懂得尊重女性……」
「宥苓,你需不需要看醫生?你在說什麼啊?」
莫名其妙地看見一個醜男人的兩片光屁股,宥苓差點把晚餐吃的生魚片吐出來。 她斂了斂神色說:「我是說那個男的就是在台中想綁架我的人。偉風,我們現在住在這 裡,算不算是自投羅網?」
「現在擔心這個也沒用。你會算帳吧?趕快把可疑的帳目全部勾出來。」
宥苓把影印紙拿來一看,沒好氣地翻了下白眼。
「都是日文,我怎麼看得懂?」
「看阿拉伯數字啊!像這麼破舊的俱樂部,不可能有大筆開銷吧?如果有的話,一 定是從外面轉帳進來的,你用紅筆把它們勾出來。我得立刻跟Z聯絡。」
偉風說完便掏出打火機,三弄兩搞就開始通話了。宥苓看傻了眼,但立刻恢復清醒 ,動手查帳。
「Z頭頭,我是東方五號!」
「Z」的聲音立刻傳出:「你們現在進行得如何?」
「你好厲害,還知道『我們』是『情侶檔』聯手出擊。」
「別廢話!快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裡。」
「澀谷,溫泉俱樂部……」
「什麼?你沒向我回報就擅自行動?這是很危險的。你屁股上不是剛挨了一顆子彈 嗎?」
哪壺不開你偏提哪壺!偉風可不想再提起這件糗事。
「子彈已經挖出來了。我好得很,而且保證一定順利完成任務。我是不想勞動您老 人家多調動人員嘛!」
「Z」的聲音夾雜了一絲笑意,但仍十分威嚴地說:「你少跟我甜言蜜語!不過說真的,我還沒謝你一聲,你救了哥斯坦一命就等於救了我一命……」
「那麼,Z頭頭,你會不會就是哥斯坦?那個不中不西的傢伙血統好像是挺雜的種 類哦!」偉風有心刺探,便乘機「挖挖看」地說。
「別罵人不帶髒字!快告訴我,你們有何發現?」「Z」哭笑不得地啐道。
「還在查,我拷貝了一堆帳目,宥苓正在查……Z頭頭,你先等一等。」
偉風中斷談話,湊近過來看宥苓正在用紅筆畫的一筆高額數字。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問:「宥苓,你跟我說過,在新加坡曾有四個人想劫持你和我妹妹,而上星期在台中也有三個人想綁架你。」
「對呀,你找到什麼線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