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管怎麼忙,一頓下午茶的時間總該是有的,所以就邀他一起回來了。無論如何,我得親自確認讓我的孫女兒神魂顛倒的……不是一個壞男孩,我才安心。」看似和藹的笑容、溫暖的眼神底下深藏著一把冰冷的利刃,向著他嘴裡說的那個壞男孩而來。
「爺爺,謝謝您。」於非因只感受到滿滿的甜蜜的疼愛,看不見她最愛的兩人眼中的刀光劍影。
藍御天卻見不得她眼裡對於信鴻的敬愛,深冷的眼神幾乎刺穿他的仇人!
於信鴻揚起笑容,拉著於非因的手把她的視線轉向藍御天,「非因,別冷落了我特地請來的客人,請御天進去喝茶吧。」
甜蜜的笑容向著他,深邃幽冷的藍眼迅速轉換了神采,扯起一臉笑,伸手勾攬,用佔有的姿態一把鎖向她腰際。
「御天……」她一怔,一臉紅,避著多人的視線,輕輕推離他的手,趕緊回頭牽扶於信鴻。
一直站在身後沒有聲音的沈寒悅,及時在藍御天震怒前出聲,「藍先生,你喜歡紅茶嗎?非因回來以後,最喜歡喝這裡的紅茶了。」
「是啊,爺爺買的紅茶特別好喝呢。」她的笑容燦爛生輝,似乎在這裡的生活已經習慣。
藍御天緊緊咬牙,忍住內心裡不斷爬升的切齒的疼痛!是他--把她送進仇人手中--活該!該忍受如此煎熬!
冰藍眼神瞪著地面,緩緩拾向階梯,他的女人牽扶仇人的背影的畫面……
「進去吧,別讓非因起疑。」沈寒悅端著寒暄的笑容,低聲提醒他。
深闈眼神緩緩收斂,壓下一股強大的惱怒,拾階而上。
沈寒悅跟在後面,一口長氣緩緩吐出。得意的一方,難免輕敵……連藍御天的年輕氣盛、浮躁個性都考慮進去,加以利用,藍影白的深思熟慮,他打心底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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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裡,他所渴望的不過是隨時能擁抱她嬌柔的身子,卻竟是如此困難!那也罷,他亦不需要男人的安慰--
「你和他一樣都在看我笑話嗎?」很快他便發覺自己上了藍影白的當!他也在事後發現自己沉不住氣的缺點,為此他更懊惱不已。連他的脾氣也在藍影白的計算之內,那他要何時才能超越他!
「其實你自己也明白,也只有非因才能成為你的弱點,別這麼在意了。」沈寒悅本來是擔心他發狂,順道在夜裡過來看看,沒想到他已經冷靜下來,而且加以反省了。不傀是影天集團的繼承人……老實說,有時候他不免會想,藉由報仇這件事來吞掉于氏集團,是不是藍影白故意給藍御天的一種成長的磨練,其實真正的目的不在報仇這件事上?但這也是他的猜測而已,到現在他仍然跟不上藍影白的思維。也許藍影白的恨意比他所想的深,只是他從來不形於外而已呢?
「哼,下次不會了。」經過這回的教訓,他將懂得在他的敵人面前更加收斂他的情緒,用更小心謹慎的態度來應付敵人。
沈寒悅眼裡掠過讚賞的光芒,微微一笑,「老實說,要向藍總裁的智慧挑戰,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不過在成長的時間上我們永遠輸他一大截,在經歷這方面就已經輸在起跑點了,相當可惜。」
藍御天瞅他一眼,有些許意外,「我以為你對他只有敬意,沒想到你也有想超越他的心態。」
「我想任何人面對他的時候,都是景仰大於妒忌的:如果不是的人,也太不知自己的份量了。」藍影白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一股威嚴和氣勢,那是任誰也模仿不來的氣質。
「也許吧,不過如果是我們連手,你覺得贏面有多大?有興趣試試嗎?」無論如何,他都想扳倒他叔叔一回。說他是洩憤也好,他的確是不能夠忍受只有自己的女人加入戰局這件事!
「你……不會是早已有打算吧?」他莫非已經不小心一腳踩入陷阱中?沈寒悅雖然濃眉深鎖,但是眼裡卻綻放出躍躍欲試的光芒。
「沒有這回事。我只是剛好想到而已……既然他能利用我的弱點,我又何必太仁慈呢?」他坦率的把話講明了。
「這……藍總裁是一個沉著聰慧的人,如果能夠看到他如何防範別人利用他的弱點,這倒是很值得學習。」雖然在場的只有兩人,沈寒悅還是忍不住把他的話往好的方向加以修飾。
這個能言善道的傢伙,難怪深得藍影白的信任!
「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藍御天扯起嘴角。把好的人才留在自己身邊,這一點他是不會輸的。
「我猜一下,你……是打算以牙還牙嗎?」針對藍影白的弱點下手,那可是要付出相當慘烈的代價。
「你怕了?」
沈寒悅深深攬眉,「我看這件事情可以慢慢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這也是我今晚來最主要的目的。」
「什麼事?」
「當我提到讓非因擁有部分股份,進入公司的董事會學習時,那老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突然說,他考慮把所有股份都過繼到非因名下,他--希望我輔佐非因,他準備要退休了。」
藍御天瞬間拍桌而起!「這怎麼可能?」
「別太高興了,他只是說考慮,並沒有真正行動。只是果真如此的話,那我們要得到于氏集團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藍御天瞅著他。揣測了於信鴻的心思,他猜想,「那老頭很認真在打你的主意吧?希望你將我打敗,娶他的孫女兒為妻。于氏集團的經營權就等於是給你的報酬。」
「而他,就可以等著含飴弄孫,安享晚年。」沈寒悅一臉興味地笑了笑。因為於信鴻那些話是單獨對他說,所以他也正是這麼想的。
「……很大的誘惑吧?」藍御天冷冷掃他一眼。
「你是指美人?還是江山?」
「我指你身上的防彈衣!是不是很想嘗嘗被子彈打中的滋味?」
「唉。有必要如此恐嚇我嗎?我要是抵擋不了誘惑,又豈會跑來通風報信。」
「那你就不要明知我的感受,還在我面前端著一張嘻皮笑臉!」
沈寒悅瞇超了眼,一臉不苟同。「……你是成長緩慢,還是根本沒有得到教訓?還是動不動就這麼沉不住氣。」
藍御天挑起了眉,「你以為我會跟在他後頭學習嗎?像他一樣面對任何人都情緒不彰?我又不是他的影子!如果你希望我把你當成敵人,我倒是不會讓你失望。」
也就是說,身為他的朋友是看不到他更加內斂的表現了?沈寒悅不知道該說是榮幸還是遺憾,不過他也確實覺得藍影白的冷漠和深沉,就像隔著一層冷冰冰的玻璃,阻隔了想對他示好的人,就連他可以算是他的親信的人,也很難有前進一步的機會。這一點,藍御天明顯是親切多了。
他揚起嘴角,「好吧,我當然不希望和你變成敵人,我會全力支持你,盡力在非因面前為你多說一些好話。」
「……我也會在李秘書面前多提你的優點。」
「那真是感謝了。」他幾時說過他要追那個秘書了?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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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御天果然如他所說,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在於信鴻面前徹底收斂了他的情緒,即使是偶爾的脾氣張揚,那也是在冷靜思考下所設計出來,要讓他的敵人以為他依然是血氣方剛的小子,繼而輕敵。
但是在於非因面前,他收起了對於信鴻的憎恨,開始在於家出入。
晴朗的假曰。一早藍御天就來接於非因,只是他並沒有事先通知她,所以她只能連忙去準備。
「這麼看來,你是要抓住非因不放了?」在這個房子裡,於信鴻很少把時間留給兩人獨處。他已經不只一次在非因的背後對藍御天挑釁。
第一次見面,於信鴻就開門見山的直接挑出他「藍誫田之子」的身份,並且告訴他,他不會把孫女嫁給他!總有一天,他會讓他的孫女主動離開他。
「她是我的。」藍御天放下茶杯。
於信鴻瞇起了深眸。在他面前還敢大言不慚,真不愧是藍影白的侄子!
「哼!像你這種把非因視為所有物的獨裁者,你根本沒有資格接近她!」嚴厲的詞句特別壓低,銳利的眼神怒恨不已。
「我是獨裁者?……恐怕也不及你吧!」藍眼裡寫著過去的仇恨,「真正的獨裁者,似乎連害死自己的兒子也不曾眨眼,不是嗎?」
於信鴻抖動的臉龐看得出極度的憤怒,他卻掀起嘴角,「藍家的小孩,別以為這麼做就能刺傷我。我早就說過,沒有任何人該為一場意外負責。再說,你父母是幫助我兒子和那個女人逃出國外的元兇,出了這場意外……我早就已經對藍影白說過了--都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