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姑娘,那個……關於妳和少爺的事……」
「什麼?」
順生尷尬地笑笑,實在也很好奇想問問,又不知如何啟齒。畢竟男女情愛之事,怎好攤在檯面上來講明白呢?
「少爺……應該不會再提那件事了吧?」
「你是說要我嫁給你的事嗎?」抹去淚,強迫收住哽咽。
「對啊。」雖然主子沒再提起,但他還是擔心。
「應該不會再提了。」
「為什麼?」
「因為——唔!」
話未歇,倏地,一抹高瘦的黑影從花叢間竄出,打昏一旁的順生,伸手搗住千眠的嘴。
千眠驚恐萬分,奮力想掙脫對方的箝制,無奈對方力量實在大大多,而且搗住她口鼻的布帕有股奇異的香味。沒多久,千眠開始頭昏眼花、渾身癱弱無力,未及細想,她隨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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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客房外的花園裡,殘存的幾朵桂花,正飄散著淡淡清香。
客房裡,燭影晃動,一男一女的剪影映照在窗上,刻意壓低的說話聲悄悄傳出——
「成了,明天早上,肖公子就會忙著掩飾貼身奴婢和小廝的醜事了。」
「真的不會有人發現?」
冷笑。「我已經觀察過了,那裡是廢棄的柴房,不會有人去的。」
「真的嗎?」纖細人兒開心地湊上前貼著高瘦的身影。「還是你對我最好。」
「應該的,只要小姐開心就好。」
「我會讓爹好好犒賞你的。」
銀鈴般的笑聲隨著桂花香氣飄散在夜晚的花園中——
暗叢一角,人影閃動。
第十章
甫踏進淨日園,一個女人慌忙忙從暗黑的迴廊轉角處衝出,和肖淨官撞個正著
「少爺、少爺、少爺!」一見到肖淨官,惶惶不安的容容剎那間急哭出來,她情急下拉住肖淨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妳是誰?為什麼在這裡橫衝直撞、鬼吼鬼叫的?」肖淨官拉開她的手,板起臉來。
「我、我、我,我是洗衣房的容容!」她急急報上身份。
「容容?」肖淨官思索了下,想起來是先前讓千眠幫忙繡帕子的那個丫頭。「有什麼事嗎?」
「不好了、不好了,順生哥被打昏了,眠姊姊也昏了——」
「昏了?」
肖淨官神色一凜,直覺舉步往淨日園內走去,容容情急下,又逾矩地伸手拉住他,猛搖頭。
「他們不在裡面,他們被拉走了——」
「被拉走了?什麼意思?說清楚!」肖淨官冷沉道。
容容低下頭,雙手扭著沾了些許泥巴的鵝黃色衣裙,心虛道:「我怕那個洪府千金會來跟眠姊姊搶少爺您,所以就一直偷偷盯著她……因為我今天在招親大會上看到她,覺得她實在和少爺您不相配……可是順生他……」
「講重點!」
被肖淨官大聲一吼,容容瑟縮道:「那個……我聽到洪府千金和他們家的總管在說話。」
「說話?」肖淨官警覺,立刻將容容拉進淨日園內,低聲問:「他們說什麼?」
「他們好像在計劃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所以決定一直跟著他們,可是我只有一個人,無法同時監視兩個人,本來我是想找順生來幫忙的,但少爺您把順生叫走了,所以——」
「重、點!」他惱道,實在很想直接掐了這個笨婢!
「後來我決定跟著那個總管,結果……」
「他把順生和千眠打昏了?」
「對。」
「然後把他們帶走了?」
「對!」少爺好厲害,一猜就中。
「帶去哪裡了?」
「不知道。」
「不知道?!」他再也按捺不住,吼出,差點震破她的耳膜。「妳不是一直跟著他們嗎?」
容容被肖淨官凶巴巴又氣急敗壞的表情嚇到,又急得哭了出來。
「我一看到他把順生哥他們打昏,我就嚇得不敢動……然後我就跑來找少爺您了……所以……」
「該死!」
肖淨官低咒一聲,衝出淨日園。容容驚慌失措,跟在後頭直嚷嚷:「少爺?!少爺!」
肖淨官打住,回頭喝斥她:「閉嘴!」
容容噤聲,連忙搗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吭半句。
肖淨官揉了揉額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妳仔細想一想,妳有看到那個人把順生他們帶往什麼方向嗎?」
「嗯……」絞盡腦汁死命想,最後指著東邊的迴廊。「好像是往那邊!」
點點頭,肖淨官說道:「妳跟我一同去找人,別張揚,以免驚動了其他人。」
「好。」
容容遵從指示,跟在肖淨官身後離開淨曰園,朝東邊的長廊疾奔而去,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對了,少爺,眠姊姊和順生哥他們會不會——」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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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好黑。
熱,好熱。
她什麼都看不見。
千眠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她頭昏腦脹,渾身不舒服。「好熱……」
不遠處,隱約傳來一聲悶哼呻吟。
「順生?」千眠摸黑問。
「這裡……是哪裡?」順生的聲音很虛弱、很痛苦,他應該也很不舒服吧。
「不知道。」她熱得難受,好想脫衣服。「我們好像被人關起來了……」
一陣窸窣,順生似乎在摸索環境。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再開口。「這裡好像是柴房。」
千眠有些迷惑。為什麼他們會被關到柴房來?
「現在怎麼辦?」她問。
順生摸黑爬到門邊,推不開門。「我們被反鎖了。」
洩氣,沒轍,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又是一陣窸窣,順生似乎在脫衣服。
「你……你做什麼?」基於某種女性直覺,她緊張起來。
「我……我不舒服……」他呻吟著,漸漸朝她靠近。「好熱……」
「喂喂,你不要一直靠過來,我也很熱……」她很熱、很不舒服,可是她也很努力在忍耐啊。
「我的身體有點奇怪……我好像……」黑暗中,順生聲音發顫,似乎在極力壓抑某種男性的痛苦。「眠姑娘,萬一……我是說萬一……」他隨地抓起一根粗木柴交給她。「如果我做出過分的舉動……拜託直接揍我,死命揍都沒關係……」
她緊緊抱著他遞來的粗木柴。「什麼過分的舉動?」
「就是會被少爺痛宰的舉動。」
「那是什麼?」
「哎喲,別問了啦!」順生受不了地大叫。
千眠嚥了口唾沫,靜默,各自忍受身體異樣的反應,但,她也越來越燥熱難耐。
她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腦子裡一直冒出肖淨官的臉……迷人的笑臉……還有他的身體……他裸露的身體……
完了,她還沒睡著就開始作春夢了,搞什麼啊?
「眠姑娘,妳別一直靠過來啊……」
神志迷糊中,有人在拉扯她的裙襬。
「喂喂,你別過來,我……我要揍你了哦!我是說真的……」她大叫,舉起木柴在黑暗中亂揮一通,打中順生的頭。
「哎喲!」他哀呼。「我沒過去,明明是妳自己過來的呀!」
似乎感覺到順生就要撲上來,她大聲尖叫——
「喂喂,你別過來!我要揍你了!」
閉起眼,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是七七四十九,大棒一揮——
砰!
有人破門而入。
「順生哥!」是容容的聲音。
同時間,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形籠罩在她眼前,令人安心的氣息緊緊裹住她所有的知覺。
「少爺……」
「該死!你們在搞什麼鬼?」
「我……站不起來……」她頭昏得厲害,整個人賴在他身上。
肖淨官有力的雙臂一把橫抱起她,才剛大步跨出柴房,即聽見身後傳來容容的驚喘高呼。「哎呀,順生哥,你怎麼沒穿衣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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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一種叫「魅惑」的春藥毒。
燥熱難耐,還會產生幻覺。
當肖淨官抱著她回寢房,要將她放下時,她雙臂仍纏繞著他的頸項,不肯鬆手。
「少爺……我好熱……」
「我知道。」
「我好想脫衣服……」
「我知道。」
「你為什麼什麼都知道?」她變得很孩子氣,嗲聲嗲氣的。
看著她異常潮紅的臉,他知道她的藥效開始發作了,而對他的折磨也正式開始。他將她放置在床上,拉開她的手。
「妳的衣服還是濕的,先換下吧。」
「對耶,我跳不荷花池了。」她癡笑。「可是我好熱……」整個人又黏了上來。
肖淨官推開她,屈膝幫她脫鞋。
「少爺。你在幫我脫鞋耶!」她格格地笑。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妳不必說明我的行為。」他一再撥開她不斷騷擾他的手,無論他如何閃躲,她就是有辦法黏在他身上,死纏著他。她中春藥後的模樣看來倒有幾分像是醉酒,不過更像是她半夢半醒時的夜半夢遊。
千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想要衝上前抱他,她不斷克制自己想摸他的衝動,但她的身體就是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