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苦笑,點頭了。
「老天啊!我的老天!」她簡百不知道自己讓說什麼了。
「真的。我的願望很小,只要阿昱偶爾來買矢車菊,我就很高興了。」小墨失神地喃道。
矢車菊?她不明所以地搖頭,
「沒出息!真沒出息!」終於下斷言。
小墨還是笑,一邊笑,一邊又落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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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昱人載著Emily離開微風廣場,車行不久,他便發現後頭有人跟蹤。他不動聲色,車頭一轉,重新駛入市區,和跟蹤者玩起九彎十八拐的迷宮遊戲。
Emily困惑地想回頭去看,卻被夏昱人阻止了。
「別回頭。有人在跟蹤我們,我不想他認出你來。」
她重新坐好,側頭打量他。
「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才做如此裝扮?」
夏昱人得意地撫弄自己短短的落腮鬍。「沒錯,我的造型不賴吧?」
「要不是你先開口叫我,我還真認不出你來。」Emily落寞地笑,說:「不過沒用的,就算他們認不出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誰。他們全是我父親派來監視我的。」
夏昱人掃她一眼。「不盡然。」
「你說……不盡然?」她猶疑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調查發現,隨時隨地都有人跟著你。」
「隨時?!」Emily插口叫道。
「你從沒發現吧?因為他們不敢靠你太近,總隔著一段距離遠遠相望,所以,不仔細去留心,根本無法察覺。」
那你是如何察知?地想問,又感覺自己不必要問。
夏昱人繼續解釋:「我猜,命令他們跟蹤你的人,對你尚有些顧忌,所以交代跟監者小心行事。」
她苦笑。「但是,他們一定看到我坐上你的車,又怎麼會認不出我呢?」
鈴鈴鈴……鈴鈴鈴……
一串音樂介入他們的談話,夏昱人動作俐落地翻出行動電話。
「喂,我是夏昱人。」
「老大!」滴滴的聲音興奮地由話筒另一方傳來:「你猜的果然沒錯,有人把我當成Emily,跟蹤起我來了!」
「很好,就讓他誤以為你是Emily,帶他到市區兜兜風吧。」
「是,老大!」
他笑著台上行動電話,抬眼就瞧見Emily震驚地瞪著他。
「你居然找人假扮成我?!」
「混淆視聽嘛。」他輕鬆笑道,「滴滴還跟我抱怨,說她這回假扮你,可謂犧牲重大呢。因為她從來不曾穿過那麼短的裙子,那麼細的高跟鞋。」
天啊!
夏昱人上上下下看她一身的名牌,嘴裡嘖嘖有聲。
「滴滴還打著一把和你一樣的陽傘,一副和你一樣的墨鏡。我看哪,這回不僅犧牲重大,花費也頗大呢。嘖嘖!我一定得請公款了,不然入不敷出。」
Emily收起震驚,開始仔細地打量他──從他自信的笑容,到握著方向盤穩定修長的雙手。到今天為此,她和夏昱人只見過三次面,每回都有明顯的印象。他自信的笑、從容的態度,在在展現他的不凡。他有一股常人沒有的特質,縝密的心思教人害怕;她心有餘悸地看著他,開始為梅老擔心了。
夏昱人不知道又在想什麼,居然又拿起行動電話。
「喂,是媽咪嗎?我是阿昱。你現在人在哪裡……在家。至潔呢?……哦。媽咪,告訴至潔,你也一樣,暫時不要出門……沒有啦,我很好。放心,我懂得保護自己。你留在家鎖好門,自己也要小心……不會有事的,我回去再解釋。好了,拜拜。」
「想不到夏警官還十分關心家人呢。」Emily諷刺地嗤笑道。
夏昱人沒有否認,意有所指地笑道:「希望你亦然。」
她抿緊唇,不作回應,只尖聲問:「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裡?」
夏昱人操作方向盤,一個大旋轉,徹底甩掉跟蹤者,然後對著車頂努努嘴。
「喏。」
她又驚又疑地往上看,路口的路標顯示「往外雙溪」。
天!外雙溪?難道夏昱人要帶她回她兩年來不曾再踏入的別墅?!不!她驚恐地搖頭。她不想再回去了
不想再回到那個她母親病發身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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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雪月被夏昱人帶走了?」
「呃,又好像不是……那個……」電話這頭的男人聲音遲疑,反覆不定,「雪月小姐坐上了一輛車,不,是坐上車,在微風廣場,然後一輛往市區,一輛往外雙溪。」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長者暴怒道:「我讓你跟著雪月,你跟誰去了?!」
「我是跟著雪月小姐啊!」男人無辜叫道:「可是好像突然間出現兩個雪月小姐。」他說完,立刻把電話拿離自己耳邊。
「笨蛋!」長者的怒吼聲突然停止,「你把時間給我列出來,詳細說明雪月失蹤的情況。」
雪月小姐失蹤?「喔,是。」
「早上十點左右,雪月小姐又去逛百貨公司,我們依慣例守在外面,十一點四十五分,她走出百貨公司,停在門口和一個男人說話,跟著就坐上車了,車子駛過我們身邊,我們正想跟上,就發現雪月小姐一分為二,一個往市區,一個往外雙溪去了。我們立即分成兩路,直追上去。」
「唔。」長者沉吟半晌,說道:「別管往市區的車,往外雙溪的車呢?車上駕駛是夏昱人?」
「呃……」男人的聲音又變得遲疑,「我們只能肯定他是個男人。因為他和我們印象中的夏昱人很不一樣。」
「怎麼說?」
「他開賓士,而不是BMW。他留著落腮鬍,穿得邋裡邋遢,模樣一副落拓不羈的,跟我們平常知道的夏昱人很不一樣。」
那副打扮可能只是誘敵之計!長者緩緩呼吸,懶得再罵他們了,直接吩咐:
「不管他是誰,跟著那輛賓士,看他要去外雙溪哪裡。」
「那個……」
「說!又怎麼了?」
「在接近外雙溪的交岔路口,突然冒出七、八輛賓士車,」他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在十二點十五分的時候跟丟了。」
「該死的笨蛋!」
他這回沒躲過長者的怒吼,被震得耳膜隆隆作響,「我們無法確定車子往外雙溪,或又轉向別處。」
「笨蛋。」長者喃喃地,皺緊有些泛白的眉。
外雙溪?他們會回到那幢別墅嗎?那裡是神聖教派登記的布道所,那裡也是雪月最痛之地,因為雪月的母親是在那裡去世的。
唉!
「聽好,立刻回到我們在外雙溪的別墅,如果那輛賓士車出現,馬上給我電話!」
「是。」
長者掛上電話,握緊了拳頭,面目變得猙獰可怖。
想玩嗎?夏昱人,我就奉陪,和你玩上一局!我倒很有興趣知道,究竟是你厲害,還是我高桿。呵呵呵……
第九章
「看!這裡就是台北著名的故宮博物院,你這個在美國長大的華裔,大概從來沒有參觀過吧?」
Emily目瞪口呆地仰視這幢宏偉建築,又驚訝又困惑。她作夢地想不到,夏昱人會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她本來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這裡的確是外雙溪啊,你以為到外雙溪,就只一個地方好去嗎?」
她敏捷地回頭,看見夏昱人笑得暢然。
「走吧,我們進去,我帶你進去見識中國古文物。」
他們並肩往前走,Emily突然冒出一句:
「你是個奇怪的人。」
「喔。」
「行事乖張,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有你這種敵人,真是可怕。」
「我該謝謝你的讚美嗎?」
「哼。」
他們已經走進了陳列古物的館內,四周輕聲細語,他們自然也就放低聲音交談。Emily壓抑地問:
「你如此大費周章找我出來,讓不是為了要我參觀故宮吧?」
「當然不是。」夏昱人不改笑意,微笑道:「但,在開始正題前,我希望你能開誠佈公 不要對我有一絲隱瞞。」
Emily微笑起來,「這是警告?還是但書啊?」
「事實上,警告和但書是同義字。」
哦,那麼我就沒有聽錯嘍,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她笑意更深,「我倒不曉得, 來台灣警察可以威脅人的。」
夏昱人蹙一下眉,耳邊響起小墨的話──動之以情──將他的心緒再度沉澱。
「我沒有要威脅你,如果給你這樣的錯覺,我道歉。說那些話,只是誠摯地希望你能同警力合作,因為就目前調查所得,你是唯一可以解開她死亡之謎的人。」
Emily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他,顫聲問:「你說,她已經死了?」
「沒錯,她死了有兩年了,就像俗話說的,骨頭都可以拿來打鼓了。」
夏昱人發誓,他確買看到Emily在他說最後一句話時,身子抖了下。也許小墨的方法有用。他微笑忖道。
Emily深吸一口氣。「她死了兩年,可是兩年前,我人根本不在台灣,你憑什麼說我有跟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