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看他,發現他火熾的黑眸也正瞅看著她,兩人眼神交纏須臾,彼此都知道對方想做什麼。
他低頭含住了她的唇,她一點也沒反抗,熱烈的反應著他的吻,她把自己對他的思念盡付在這一個吻裡,滿足的歎息。
兩人的唇齒在許久之後才分開,心采迷戀的望著陸磊俊挺的臉龐,竟不由自主的伸手輕撫他的臉。
他們分開才十幾天而已嗎?怎麼感覺已經分開好久好久了。
「看你迷戀我迷成這樣,還想離開我?」他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他的聲音有些粗嘎,透露他升起的慾望。
她低低垂著眼睫,像個小學生般的認錯。「我是……一時糊塗。」
「你確實很糊塗。」他輕敲她腦袋一記。「你以為跑回來就沒事了?心亮的安危呢?你你有沒有想過你妹妹?」
「啊──」心采張著唇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都沒有想到,如果她有想到,她就不會衝動的跑畫來了。
忙了半天,原來她跑回來也無濟於事,賈斯照樣會看到她出現在尼泊爾,當然他不會知道那不是她。
陸磊繼續說:「心亮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就不怕賈斯誤認她是你,而對她下手?」
心采更加驚訝,她圓睜著黑白無垢的眸子。「你都知道了?」
凝睇著她,陸磊要笑不笑的說:「心亮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該知道她是守不住秘密的。」
心采擔憂的抬起眉眼,煩惱的看著他。
「那麼現在怎麼辦?賈斯他不會放過我們的……這樣好不好,你留在這裡好不好?日本的醫學雖然進步,但也有再進步的空間,你可以留在這裡做研究……」
「我還是要回去尼泊爾,而且你要跟我一起回去。」陸磊打斷了她,堅定的說:「心亮婚後要住在日本,難道你想留教授一個人在尼泊爾?我和教授還有很多研究沒有完成,我們絕不會半途而廢。」
心采猶豫的咬著唇。「可是賈斯……」
她當然不想留父親一個人在尼泊爾,但賈斯擁有的勢力是他們所無法對抗的,她不要她跟陸磊過得提心吊膽,整天膽心賈斯來找麻煩。
「他沒有威脅性。」
在心采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陸磊帶著她走到病床邊,他緩緩把紗布自床上的人頭上解開,隨著紗布解的越多,心采的表情越是訝異。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瞪著床上的賈斯,他扭曲著五官,好像痛苦得說不出話來,平時的俊美都消失了。
然後,她看到挾持她的那兩名守衛一臉愧疚的走進來。
「很抱歉,裴小姐,請你原諒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這是怎麼一回事?」心采更是一頭霧水,她看著陸磊,現在只有他能給她答案。
※ ※ ※
一年後尼泊爾
紫堂塔安飯店被評選為尼國境內第一名的飯店,慶祝酒會在一小時後舉行,飯店大堂的招待廳已經聚集了好多媒體,準備做連線報導。
「我的經理,來,來看看這本熱騰騰剛出爐的雜誌。」塔安高興的把一本雜誌送到心采面前,獻寶似的語氣很是興奮。
「寫了什麼?」坐在辦公桌後的心采柔柔一笑,她低下螓首,詳閱塔安送上來的雜誌。
懷胎六個月的她,柔順的長髮披在肩上,清秀的臉龐脂粉未施,瓜子臉蛋依然只有巴掌大小,絲毫未因孕期的好胃口而腫脹。
她現在是紫堂塔安飯店的經理,和塔安一起推動飯店事宜,而紫堂夏……也就是她的妹夫兼飯店的幕後投資人,那位有錢大爺只是閒暇有空和心亮一道回娘家來的時候,夫妻倆才會閒閒的來飯店晃上一下,他們根本不管事。
一年的工作下來,她覺得很有成就感,過去她一直以為自己只能當個坐享其成的少奶奶,生活在母親領馭下的她毫無目標,彷彿嫁入豪門是她生命裡唯一要做的事。
而現在,她卻在這裡發掘了自己的工作潛力,她的創意常獲得塔安的欽歎,也常讓她父親揉著她的頭,直誇她是「聰明的漂亮丫頭」,這大慨是遺傳了她有工作狂的雙親吧,對於現有的一切,她很滿足。
自從嫁給陸磊,她才知道安定的居家生活的有多美好。
婚後她跟隨陸磊在尼泊爾定居,享受著父親及丈夫對她的寵愛,而自從她懷了雙胞眙之後,她母親三不五時就飛來看她。
那位沈小姐和裴先生現在的相處模式跟以前沒兩樣,沈小姐跋扈如昔,而裴先生則什麼都依意見多多的沈小姐,心采和心亮都衷心的希望竺們的父母能再續前緣。
「看到了吧,都是誇我們飯店的好話耶。」塔安露出大大的笑容,只差沒在富麗堂皇的辦公室裡手足舞蹈。
「是呀,都是好話。」心采微微一笑。
塔安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而且在她和心亮各有歸宿之後?他和費娃也跌破眾人眼鏡的擦出愛的火花,目前正在熱戀中。
「塔安、心采!你們在嗎?」說人人到,費娃推開辦公室的門,興匆匆的嚷嚷,「賈斯王子派人送了花藍來耶!真夠面子!」
心采的笑意更深了。
沒人知道陸磊和賈斯的「交情」有多深。
一年前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裡,她從陸磊口中得知陸氏家族對尼泊爾皇室的貢獻。
原來,富甲一方的陸氏家族長期資助貧苦的尼國做醫療發展,但是自認為自己很高高在上的賈斯並不知情,同時,他也不知道他擅長闖禍又任性妄為的偏激個性老早已經令他的皇室長輩們相當感冒。
後來,他揚言對付他一直看不慣的陸磊,這件事由他的侍衛洩漏了秘密,震驚了皇室的主事者。
他們把不知天高地厚的賈斯教訓了一頓,並交給陸磊處理──
而陸磊也很給面子,他非常的手下留情,只不過把賈斯空運到京都,然後用紗布裹一裹,要他好好躺在床上數個小時而已。
這件事被賈斯視為他個人王子生涯的奇恥大辱,為求自保,他當然不敢再來找陸磊的麻煩,而且現在還挺虛偽的,居然送了花藍來。
※ ※ ※
鎂光燈頻閃的酒會一結束,心采隨即看到丈夫高大的身影走進會場,他這個人,跟她爸爸一樣,對酒會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沒興趣,約好了酒會結束才來接她回去。
「累不累?」陸磊體貼的把心采扶起來,懷著雙胞胎的她?雖然才只有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比常人大了,因此行動上有些不便。
「還好。」心采輕靠著夫婿,她細聲地說:「我告訴你哦?剛剛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自助餐點無法讓我吃飽,我好想吃爸燉的牛肉哦,不知道爸燉好了沒有?我現在就想吃。」
陸磊輕摟住妻子安撫。「應該已經燉好了,再忍耐一下,回家就可以吃了。」
他已經很習慣「吃」這件事變成他們夫妻目前的首要任務下,畢竟有健康的母體才有健康的寶寶對吧。
「我還要吃醃黃瓜,可以繞到卡瑪那裡去拿嗎?」心采仰著臉蛋問她的天。「昨天卡瑪說替我做了一大罐,足夠我吃到生產為止,一想到就覺得好幸福,雖然卡瑪很適合爸爸,可是爸跟媽現在的感情也不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陸夫人,你好。」突然有兩名記者走到她眼前,客客氣氣的喚她。
心采對丈夫的閒話家常被打斷了,她看著面前那兩張陌生的東方面孔。「你們──」好像有點眼熟,可想她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一年前在費娃湖,我們曾有一面之緣。」其中一名記者見腆的提醒她。
心采恍然想起。「原來是你們!」
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這道光讓她和陸磊確定了彼此的感情,說起來,她還真要感謝他們,如果他們沒出現,她的感情可能還在原地打轉,現在大概蹲在紫堂家的深閨當怨婦。
「當時真是抱歉。」兩名記者異口同聲的表達歉意。
心采嫣然一笑,輕快的說:「不要這麼說,我要謝謝你們沒有把我的行蹤報導出來,不然我就糟了。」
兩名記者的臉色不約而同的小小尷尬了一下。「呃──沒報導,那個是因為……因為陸先生找到我們,他『指導』了我們一下,讓我們明白即使是在文明社會,也有不能隨便發表新聞。」心采瞪大清眸,笑睇了一眼丈夫。「真的嗎?他真的這麼做嗎?」
她當然聽懂他們加重「指導」兩字的意思,想必陸磊是用他的功夫指導他們了。
兩名記者連忙澄清道:「不能怪陸先生,都怪我們不懂事。」
心采仰首對陸磊噗哧一笑。「老公,原來你這麼暴力。」
當時她回到日本之後就覺得奇怪,為什麼那麼有價值的報導沒有被抖出來,原來是陸磊把不利於她的新聞壓了下來。
「我們很感謝陸先生邀請我們來採訪經營成功的紫堂塔安飯店,可以幫陸先生和陸夫人拍一張照片嗎?當成我們報社的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