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傅准懷看向boss兼好友,只能寄予無限同情。
並沒有傅准懷想像中的挫折、懊惱跟慌亂,雖然不明白為何事情獨獨在這種要命的時刻穿了幫,可程雲丞神色還算十分平靜。
「我說過,我是『程』雲丞。」他說著,打一開始他就這樣說,從沒想騙過她。
「你還想騙我,你不是陳漢強,他的名字叫陳漢強,你要假裝陳伯的侄子,連名字都搞錯。」她氣惱,覺得他的不專業更是侮辱了她的自尊,好似在強調她的愚笨跟好騙,竟然連一個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名字都能騙倒她。
「呃……我必須說句公道話。2傅准懷自覺該說點什麼,「他沒騙妳,從一開始就沒有,是妳自己搞錯了。」
苗小荳不相信他,再也不想相信他們兩個。
「傑克的中文名字就叫程雲丞,是程序的程,不是耳東陳,他沒騙過妳,從頭到尾是妳自己搞錯,從一開始就搞錯了,當他是什麼陳伯的侄子。」傅准懷三言兩語道盡誤會的由來。
「傑克?」苗小荳聽了進去,也注意到一個重點,「開膛手傑克的那個傑克?」
說得通了……
要真是開膛手傑克,關於那不可思議的平步青雲,好到不像真實的福利待遇,還有傅准懷的無條件幫忙跟支持……
「原來……」震驚的省悟到,「你就是開膛手傑克?!」
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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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並沒有讓苗小荳好過一些。
相反的,得知真相後,她的思緒更加的混亂不明。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捂著耳朵,她很逃避現實的不想聽任何的叫喚……
「太誇張……太誇張了……」她喃喃自語,絲毫沒發現嗡嗡的談話聲在消失一陣後,轉移至窗邊。
「傑克,你等等,我找個東西讓你……」
匡啷一聲,爆裂聲止住傅准懷的勸阻,也驚嚇到龜縮在自己世界中的苗小荳。
維持摀住耳朵的姿勢,她愣愣的看著窗簾下的玻璃碎片,就著透光的白色紗簾,看著鮮血直流的手探入,染紅白紗的同時,開了鎖,推開窗戶……
浴血的程雲丞爬窗出現在新娘休息室當中!
「阿雲!」瞪著滴滴直落的血滴,龜縮的鴕鳥驚呆了。
「你做什麼?沒必要搞這麼大吧?」跟著爬進來的傅准懷氣急敗壞的要檢查他的傷口,「小荳子又不會跑,你等一下,讓我找個東西敲玻璃,一樣能進來,犯得著拿自己的血肉身軀去蠻幹嗎?」
程雲丞甩開他,覺得他的檢視很礙事,一雙眼直勾勾看著他最心愛的小兔子……
「我沒有……」渾然不覺疼痛,總算能看見她,程雲丞的心裡感到踏實一些些,一臉執著的聲明,「想過要騙妳。」
「你、你、你……」她嚴重口吃,因為嚇壞了,「你流血了!」
「真的,我沒想過要騙妳。」他重申著,覺得這很重要。
「你流血了!」早忘了要摀住耳朵,過度驚慌的苗小荳幾乎是在尖叫了。
哪還管騙不騙、誤會不誤會的,拖著長長的婚紗,她急急飛奔過來。
「小荳……」
「你怎麼、怎麼這樣!」她氣急敗壞,想看他的傷勢,但又讓那插著玻璃碎片的傷處給嚇到,抖得不知該怎麼下手幫他拔玻璃。
「別看。」他看見她的害怕,不想讓她受到任何的驚嚇,一把擁過她,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懷中。
「醫生,要看醫生……」她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怕,好怕他流血太多而死掉,想到她會失去他,她的心都要碎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掙扎喊道:「救護車,先叫救護車,送他到醫生去!」
「叫了叫了,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應聲的人是傅准懷,「拜託妳配合一點,不要亂動,聽聽他要講什麼,不要讓他再暴動,我才好幫他清理手上的碎玻璃。」
聽他這麼一說,苗小荳當場入定,動也不亂動,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懷中,就伯耽誤了清傷口的工作。
「還有你,拜託你認分一點,別亂動,讓我清掉一點碎玻璃,你沒看見你那隻手被玻璃插得跟劍山一樣,把小荳子嚇壞了嗎?」抓蛇抓七寸,傅准懷抓到他的弱點,不怕這回還會被甩開。
果真,這回程雲丞沒再甩開他的檢視。
「很好,就是這樣,你們兩個就維持這姿勢,有什麼話好好談一談,說清楚、講明白就是,犯不著自找麻煩,搞得血流成河……」傅准懷沒好氣的說:「皮肉痛是小事,怕的是失血過多,要知道,血流太多也是會死人的,OK?2
「阿雲……」那個死字讓苗小荳極不安,眼淚停不住一直往下掉,「你幹嘛這樣?幹嘛這樣?」
「妳不聽我說話。」並非責怪,程雲丞只是闡述一個事實。
聞言,苗小荳的眼淚掉得更凶。
他就是這樣,一直就是這樣的單純,想法是一直線的,不跟她勾心鬥角,不管是她誤認他是「陳」雲丞,還是現在身為開膛手傑克的程雲丞,他……還是他呀!
一直就是這樣,並沒有因為名字的不同而有所改變,他仍然是他,仍是一樣的個性,讓她……讓她……
「別哭,小荳妳別哭。」有些的急,程雲丞不想要她哭。
「那你還惹我哭?」指控,語氣有些些的蠻橫。
「我沒想要騙妳……」
「不是這一件!」
「?」他愣在原地,不知她說的是哪一樁?
「你說話就說,幹嘛打破玻璃?」她氣惱他不愛惜自己。
「妳不肯見我……」
「那你撞門就好,幹嘛敲玻璃?」她質問,記得電影上都是演破門而入的那種,想不通他幹嘛搞到自己血流成河?
「……」他無聲,這問題很難啟齒。
「容我插個話。」傅准懷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那扇門的門板是實木的,少說有五公分那麼厚,就算請來電鋸也需要一點時間,妳以為現在是在拍電影嗎?用撞的能撞開?」
苗小荳無言,這時才發現,現實果然很禁不起考驗,是沒辦法像電影般的神勇與唯美。
「那……那也不用拿自己的手撞玻璃啊!」這個才是重點,她不要他受傷啊!
「我也叫他等了,但他就是不聽,急巴巴的趕著要進來見妳,我有什麼辦法?」傅准懷很不想明說,要是她早開門聽那個悶葫蘆解釋,就不用搞成這樣了。
「我……我只是想靜一靜,自己想一下……」毋需太直接的指責,苗小荳已經很內疚,懊悔不已了。
「我沒想過要騙妳。」程雲丞很執著這一點。
「我知道啊!」埋在他的胸懷,她的聲音悶悶的,「是我……是我自己耳朵不靈光,聽錯了。」
她這麼直接的承認錯誤,讓程雲丞一下反應不過來。
「剛遇上陳伯時……」
「陳伯?」這回換傅准懷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他明明讓人送了機票,把他們一家打包到美東去玩了。
「他們得到什麼獎,美東十二日游,然後自己補了差額來拉斯韋加斯這邊玩,剛剛來參觀這個結婚教堂,正好讓我遇上陳伯……」之後的也不用多說了。
「真是湊巧,好一個湊巧啊!」傅准懷聽得渾身冒冷汗,也不敢去看程雲丞的表情了。
「陳伯提起時,我太震驚,也有一點害怕,不知道阿雲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瞞我?」小小聲,她坦白說道:「我一個人愈想愈害怕,所以就想躲起來。」
「只要妳問,我一定會告訴妳,我並不是存心要騙妳的。」程雲丞只希望她能相信他,最少要信他這一點。
「但是,你說了你是開膛手傑克,我也是很吃驚啊!」對她來說,那只讓事情更複雜而已。
「我還是我。」程雲丞感到喪氣。
就因為身份上的不同,她就要放棄他,他就要因為這樣而失去了她……他不甘心,覺得好不甘心!
他對她的心情一直都是一樣的,他憐她、寵她,想要她伴在身邊,好好,好好的保護著她,這樣的心情由始至終,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還是他呀!為何只因為多了一個開膛手傑克的身份,她就不要他了呢?
是因為這外號太血腥嗎?
但是他又沒真的傷害過誰,殺了哪個人,這名號全是人家強加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剛好英文名字叫傑克而已,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啊!
「阿雲,你不要胡思亂想,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瞭解他的個性,她知道他這時一沉默,一定是在亂亂想。
很不好意思,但都鬧成這樣了,她不承認也不行。
「當我知道你其實就是傑克後,我會繼續躲起來,不想見你,是因為……因為……」愈說愈小聲,「因為我覺得好丟臉。」
「?」問號滿天飛,程雲丞有點不明白她這時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