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前輩。」慕小小接過杯子,讓熱度從杯身傳至她冰冷的小手。
「別客氣。」說完,也為自己斟了一大杯,完全不理無極老人。
「我怎麼沒有?」原以為倒完他們兩個之後就會輪到他,無極老人立即出聲抗議。這麼好的東西他怎麼可以錯過呢?!
「你有手有腳的,要喝不會自己倒呀!」無天老人故意啜了一口,還做出滿足的表情。「喝來喝去,還是自家的茶最教人心曠神怡。」
「哼!自己倒就自己倒。」
可無極老人要例茶時才發現,一大壺的茶居然裡頭空空如也,一滴水也不剩!太過份了!
「老糊塗,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
「吐!老賴皮,你賴在這裡賴了個月了,還客人咧!」無天老人蔑視地看他一眼。他沒收他住宿費用就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若不是看在你有痔病的份上,你徒弟又不在,我好心特地來陪你,你居然這樣對待好朋友,真是狗咬呂洞賓,也不想想你的病治好是誰的功勞。」無極老人回嘴。真是誤交損友。
「還好意思說!慕兒你評評理,老賴皮居然只為了輸—盤棋就不肯幫我醫治,還說要等你來才治,這樣算哪門子的好朋友?」講到這個就有氣,害他屁股多痛了好久。
「喂!老糊塗真是老糊塗了,是你自己說要逼真—點,你徒弟才會相信你得了絕症,居然怪起我來啦!」要講理是吧!他不落人後。
「那你可以等我徒弟走了之後幫我治呀,幹嘛非要等到你徒弟來才治?」
「看你一時之間又死不了,等一等又何妨?」無極老人無關痛癢地說,反正又不是他的屁股。
「很痛的你知不知道?」這種不噗為外人道的痛楚,他只有咬緊牙關撐下去。
他是大夫,又怎麼會不知道呢!無極老人暗喜在心裡,誰叫這個老無賴騙他輸了一盤棋,本來想先幫他治的,後來心裡不太爽快,反正又死不了,就讓他痛上一痛,等徒兒來再給他醫治。正所謂君子報仇,時時刻刻。
「唉!」慕小小完全不想理會兩個老人家的吵架,繼續她的歎息,反正他們會吵又不是只有今天而已,一點小事都可以吵翻天,連帶五、六十年前的事部可以翻出來吵,這些日子下來她習慣了。
「師父,這杯給你。」本來是不想理會,隨即想到小希正在休息,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讓他睡著,再把他給吵醒。
「咳咳!不喝就算了,我喝空氣也一樣,」語畢,無極老人還大大地吸了幾口生氣洩恨,雖然心裡行點嘔,喝不到好茶,但看到徒這這樣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夜空,慕小小幾乎瞬間彈起身。
「你也累了,休息一下,這種事就交給老賴皮上辦好了,」無天老人將她按下,光是今天的治病她已經流失不少內力,每點—個穴道內力便減少一分,天雪山上又寒冷,他可不希望徒兒的病還沒治好,大天就先累倒。
「我去就好了。」若非她一直堅持要自己來,他們也不會在—旁袖手旁觀,慕兒的內力雖然不錯,但是流失太多,加上為了配藥治療,幾乎每晚是熬夜在配方子,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可是……」才要多說什麼,這兩個老人卻很有默契地同時動作,無極老人走進屋裡,無天老人按住她的力道剛好使她無法站起。
「老賴皮治了他十多年了,經驗豐富得很,放心吧!」他安撫她。「只是那個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庸醫,居然治了十幾年也沒把希兒治好,被我嘲笑了十幾年。」無天老人突然又補了一句。
原來,師父除了可以泡天水池的溫泉外,順帶還把燙手山芋丟給她,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呀。她心裡苦笑。知道師父這個人向來愛面子,不做沒把握的醫治,才會有三不醫的規炬,卻為小希破了例。還好他活到現在,總算沒把師父的招牌給砸了,只是一直沒法根除而已。
其實,中毒的病患她看過不下百種,儘管有些還是罕見的獨門秘方,她依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可醫治,光是靠她自製的萬靈解毒丹,許多毒便迎刃而解。若難度稍高點的,只要得知毒的來源及成份,對症下「毒」都不是難事。但——是——小希中的這種毒是因內力打入人體,而將毒性留在體內並不多見,再者沒有任何前例可循,若非修煉數十年,實難有此等功力。
「對了,老前輩,向您請教一下,小希中掌那大是不是新月?」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也許是一個線索。
「新月麻……」無天老人沉思了一下。「沒錯,那天的確是新月。」那天沒有月亮,顛簸崎嶇的路難走得很,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你怎麼會知道?」
「小小每天固定都會為小希把脈,小小發現到他的脈象愈到月圓時分,愈是混亂。月望老人練的望月掌屬於陰柔之氣,尤其月至十五,便是他威力最強盛的時候。因此,依小小推斷,他的毒才會在月圓的時候發作,」事實上這都是她的推測,因為中了望月掌的人沒一個活到現在,誰也下知事實為何。不過,若是他中了望月掌那天是滿月的話,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慕兒這樣推斷有理。」無天老人同意地點點頭。「那時,我和老賴皮兩人先用內功護住他的經脈,暫時不使餘毒攻心而亡,不過他長得愈大,內力愈增強的同時,他自己就比較能護住自己的經脈。」
「內力增強?」這個她倒是有多種藥方和法子,她們師姐妹的深厚內力,可都是靠她經年累月的餵食,不是,是調製配方,所以內力精進之神速,是常人三倍有餘。
「那時,老賴皮也是幾乎把能用的珍貴藥材和救命丹全用上了,只能說老天爺救他一命。」無天老人輕歎。
如果是老天爺救他一命,那她是不是該問問老天爺,該用什麼藥方好呢?
「不過,有件事倒讓我印象深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無天老人說道。
「在一次月圓時,那天他正好被毒蛇咬到,沒想到毒蛇競當場死亡,而希兒陷入了昏迷,結果那天居然沒有發病,只是昏迷三天,之後便醒過來,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毒蛇?!」慕小小突然靈光一現。
「那時我想以毒攻毒試試,找了好多天才找到同樣的毒蛇,等待月圓之時,如法炮製,卻一點效果也沒行用。」
不!或許不是沒有用,可能是方法錯了也不一定。只要有可能減輕或者是治癒小希的病,她都會嘗試的。
盤算一下她帶出來的藥材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特殊藥材這裡不好買,小小想先去一趟季陽縣補充藥材,再回慕園。」
「我叫希兒送你回去,正十好可以醫治他的病,希兒就全靠慕兒了。」無天老人由衷地希望。
「老前輩千萬別這麼說,小小會盡力的。」找到下一個方向,或許真能治好小希的病也不一定。她真心希望可以將他治好,不忍再見他為毒所困,那種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景,她不想在他身上看到了。
如此堅定想治好他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她並不清楚,但很清楚的感覺是,若是再見他發病,她會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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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服下。」隔日清晨,慕小小拿了三顆黑色藥丸並將水—並放在他手裡。
「這是什麼?」這三顆黑色的藥丸看來不怎麼討喜,嚴希面無表情地問。
「十全大補丸。」她很神氣的回答。
「十全大補丸?」他一臉困惑,難道又是給他吃的「解藥」嗎?
「這可是江湖上練功之人夢寐以求的聖品,每日服用三顆,一年下來,可以抵常人練三年的功力。十全大補丸問世已有八年,怎麼樣,了不起吧!這可是我聖手神醫慕小小的獨門秘方。」這是她十二歲那年研發製成,根據服用者的試驗證明,成果相當顯著,也不枉費她花了個把月的時間鑽研,造福大家練功。她得意洋洋的介紹。
「既然這個這麼好用,為何你的功力還是如此差?,」若照這麼推算下來,在完全不下加計其它小慕還有可能的秘方情況下,她現在至少應有二十多年的功力,但怎麼看都不像?
問題又中紅心!他現在怎麼問題變多了,以前都不會這麼愛問問題。
「好啦!我偷偷告訴你,但是你左耳聽完右耳就得出喔!」見他點了頭,她才繼續道。「因為這個藥丸實在長得太醜了,我老是忘了吃!」實在不太願意承認自已有忘東忘西的習慣。
「呵呵呵。」他爽朗地笑了三聲。
「幹嘛笑啦,你不覺得這三顆長得很醜嗎?看了就教人沒食慾,我曾經還—度想把它改成紅色或者其它顏色,但就是沒辦法。」唉!真教人氣餒,怎麼煉就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