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恰巧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對上,他朝她微微一笑,而她則紅著臉別過頭去。
真可愛,待會一定要跟她要電話,連Mail都要拿到手。是介武在心中暗暗立誓。
「既然有人這麼大方,那麼我們就不客氣嘍!」看見那叫Jeans的視線在蓓兒身上停住不動,而蓓兒則與人家互相凝視幾秒鐘,害羞的轉開頭,麗莎心中高興不已。
其它人當然也看見了,特別是女生們,心裡都已經有了共識,準備從中撮合。
「不知道Jeans是哪裡人?日本人嗎?」麗莎以流利的英語特意問。
在場的機師多是外籍人士,所以今天的聚會都以英文交談。
「不,我是台灣人。」是介武笑道。
「Jeans,你幾歲啊?」坐在他對面的女孩故意問。
「我今年二十八歲。」
「哇,真年輕!」
眾女輪番上陣,一一問出生日、星座,血型和家住哪裡,喜歡什麼和不喜歡什麼,而他的回答,蓓兒每一樣都記在心底。
「你有沒有女朋友啊?」最後最後,有人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我單身很久了,不過有個感覺還不錯的女孩子讓我很動心。」是介武感覺她們問他問題並不是因為對他有興趣,而是好像在幫別人問。
然而,所有的女孩都問了問他問題,就只有她靜靜的坐在一旁聽田村英治說笑話,這讓他很不爽。
還有,他剛才有問必答,她有沒有進聽去啊?
蓓兒聽到了,他沒有女朋友,讓她的心裡小小高興了一下。
田村英治的眼神瞟向Jeans,發現他吃人的眼神一直瞪著自己,看來是吃味他跟小美人說話,而既然是朋友,那麼當然要夠義氣,他決定替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我想大家都吃飽了,有沒有興趣到飯店附設的PUB坐坐,喝幾杯小酒?」他的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贊成。今天的聚會氣氛太好,大家都玩得很盡興,捨不得太早結束。
在結帳離開餐廳時,很自然的,看對眼的自動走在一起,當一名英籍機師紳士的伸手欲邀請蓓兒,是介武高大的身子佯裝不小心把對方擠開,站在她面前,一臉的笑意盈盈。
「嗨,又見面了。」
「嗨!」蓓兒微微一笑。
「我想這是妳的東西。」他抬高手中的提袋。
「啊!那是我放在露天咖啡座的,謝謝你。」她衷心的道謝。
幫媽媽買的咖啡豆還好讓他撿到了,不然回國可有她好受了。
「沒想到我們赴的是同一個約。」是介武紳士的牽起她的手,冷眼掃過一旁想獻慇勤的機師們。
許多原本對蓓兒有好感的機師,見對眾人示好都不為所動的蓓兒,竟然對Jeans展露嬌笑,心裡也有了底,紛紛打退堂鼓。
「我也沒想到。」蓓兒小手拿著提袋,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才好。
「我更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同事。」他邊說邊牽著她到餐廳外頭。
「咦!你們認識啊?」先走的麗莎不知何時走了回來,疑惑的看著他們。
「來餐廳前在路上和Jeans碰過面。」蓓兒聰明的沒說出他向她搭訕的事。
「哦,原來是這樣啊!」麗莎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們慢慢聊嘍,我們先去續攤了,親愛的。」她回頭撒嬌的喊著未婚夫。「我們先走吧!」
「好。」田村英治讓麗莎這女人味十足的模樣勾去了心魂,傻傻的跟著她走,連聲道別也沒有。
見他們走遠了,是介武才開口,「妳想去喝兩杯嗎?」
「不了。」蓓兒搖搖頭。「我想走一走,散散步。」
「那我陪妳。」他主動要求。
「謝謝。」她求之不得。
兩人靜靜的散步,沒有任何言語,寧靜的感覺很舒服。
「我在曼頓待了五年,認識所有亞洲籍的機師,怎麼不曾見過你?」走了一段,蓓兒率先打破沉默。
如果她早知道他在,那麼她一定會請調到他身邊。
「我才剛擔任副機師的職不到半年。」他一哂。「之前我都在澳洲受訓。」
曼頓航空有自己的飛行學校,每年皆對外招考飛行員,有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青年報名,從千萬中人錄取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而錄取的人能通過結訓,正式上跑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一年不出三個。
所以,不用懷疑,只要能擔任曼頓的機師,絕對都是非常優秀的飛行員。
「嗯……我想我這麼說好像錯了,我的意思是,我沒有聽說過曼頓航空有台灣籍的機師。」
「呵!我並不是台灣籍。」是介武輕笑。
蓓兒一楞。「那為怎麼你會說自己是台灣人?」
「我是在馬德里出生,我爸媽不希望我忘掉中國人最基本的語言,八歲便將我送回台灣念小學,直到十八歲才又回到馬德里念大學。」
「那麼你在台灣也有不少朋友吧?」
「是不少。」想起年少輕狂的過去,他不禁又露出笑容。
「都還有聯絡?」她試探的問。
「不曾間斷。」他斬釘截鐵道。
「Jeans,我……」
「等等,妳叫我什麼?」他擰起粗黑的眉。
蓓兒訥悶的看著他。「不對嗎?」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我台灣的朋友都喊我阿武,如果妳不介意,就這麼喊我吧!」他不希望她喊得那麼生疏,至於是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哦,阿武。」她紅著臉輕聲喊道。「我有個冒昧的請求,希望你不要見怪?」
「嗯,請說。」
「能不能……」看著他英俊的臉龐,話到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主動!蓓兒,妳要主動、積極一點。妳找了他十年,好不容易才見到他,妳以為妳有幾個十年可以等呢?快,快問!
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能不能給我你的電話?不然、不然Mail也可以。」
是介武沒想到她竟然把他想說話先說了!女孩子主動出擊,是不是表示她對他也有好感呢?
他掏出皮夾,從中拿出一張不用的紙條,再從口袋拿出筆在上頭寫下聯絡電話和Mail。
「來,這是我的行動電話號碼,這是我住的地方的電話,還有這是我的信箱。」說完他將紙條塞進她手心。
「謝謝。」蓓兒看著紙條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不覺勾起嘴角。
「Well,基於禮貌,妳是不是也應該告知我,妳的聯絡方式呢?」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十分隨性帥氣。
「你要我的聯絡方式?」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然,就算妳剛才不向我要,我也會開口。」他間接承認對她有好感。
「為什麼?」
「那我反問妳,妳為什麼要我的電話?」
「因為我不想平白放走這個機會。」她老實的承認自己的心。
聽見她的回答,他不禁露出笑容來。
「我的答案和妳一樣,我不想這麼輕易放走認識妳的機會。」他很高興他們有相同的共識。
聽他這麼說,蓓兒內心激動不已:心跳得好快,幾度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承認了,那麼,妳是不是應該給我妳的電話呢?」是介武笑著把筆紙交到她乎上。
「嗯。」她顫抖的小手握著筆,緩緩寫下聯絡電話和Mail。
「如果可以,我希望妳連住址也寫一下。」他又要求。
「咦?」她不解地抬頭看他。「為什麼連地址都要?」
他露出白牙笑道:「因為過兩個月我有段長假,打算到台灣渡假,而我會去找妳。」
聞言,她心跳漏了一拍。「你真的要來……找我?」
「歡迎嗎?」
「當然歡迎。」喜悅爬上她的嘴角。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說要到台灣找她,天哪!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直到他陪著她走到她下榻的飯店門口,她還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當年他救了她之後,她到他就讀的學校打聽,卻得知他已經出國的消息。然而午夜夢迴,他的影像總會在她夢中出現,她心中一直記掛著他,最初的感激之情,十年下來漸漸演變成另一種深刻的感情。
蓓兒不能否認,在那種危難的情況下,她愛上像英雄一般救了她的是介武,從此對他念念不忘,不只甩了初戀男友,連其它男人的追求都不放在眼底。
如今他出現在眼前,她不用再像大海撈針一樣地打探他的下落,而且如果他沒有女朋友,她會非常積極的爭取那個位置。
「如果你要來台灣最好先通知我,我還有很多年假沒有休,你來的時候我可以請年假陪你。」她主動示好。
「好,那麼我們就說定了。我離開台灣十年了,妳一定要好好招待我。」是介武挑了挑眉。
「當然,我一定會的。」蓓兒保證。
兩人又欲罷不能的聊了起來,直到午夜,他們還在飯店大廳的沙發上坐著聊天,不想就這樣結束。
「我沒想到妳會這麼的大方。」他不得不對她另眼看待。
第一眼見到她,會認為她是那種很難以接近的冰山美人,但一接觸,他才發現她並下是。